從師父那出來,準備到存放武器的地方尋找一些必備的物資。
倉庫裡雖然有很多獵魔人用的弒魂箭,可配得上覆合弓的箭羽反倒沒有多少。而我又不捨得將這麼精良的複合弓留在這裡,便拿了兩架熟悉的手弩,一袋弩箭,加上熒光棒、手電筒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準備離開,不由的愣在了原地。
進來的時候,我明明是將門關上的,整個房間內只有我一個人,莫非有鬼?
我好奇的看着門上,一支弒魂箭直愣愣的釘在上面。
先前關門的時候,絕對沒有這麼一支弒魂箭,就在和我視線齊平的地方,不可能看不到。
而這段時間內並沒有出現在這裡,難不成是什麼人的惡作劇?
這房間內除了那扇門,連窗戶都沒有,頭上的燈光照射下所有的牆角都一覽無餘,沒有什麼能逃得過我的視線。
偏偏就在這麼一個密室內,憑空的出現了一支弒魂箭。
我走到門前,將弒魂箭從門板上拔了下來,心中不由的一驚!
這不是一支普普通通的弒魂箭,若我沒記錯,在南城的庇護所內,兮望給過我一支經過她親手打磨的弒魂箭,後來因爲弒魂箭全都用完了,這支也一同被我趁亂之中射了出去,
眼下突兀的出現,未免太過蹊蹺了。
掂量着手中的弒魂箭,發現這比一般的弒魂箭要輕很多,上面的紋路雖然是兮望刻得,但此時這支箭已經不是當時的那支弒魂箭了。
中空的?
我自己的檢查起手中的弒魂箭來,箭頭與箭桿之間有着一條細微的裂縫。
箭頭被打磨的接近棱形,一次可以將箭頭插進箭桿之中。
很顯然,這條裂縫是後來添加上去的。
我沿着裂縫將弒魂箭掰開,一張蜷縮着的小紙條出現在弒魂箭中空的箭桿之中。
一小塊牛皮紙被揉成了一圈,塞在裡面。
利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將牛皮紙捏了出來。
紙窄,只有手指一樣粗細,半個指關節那樣長,我連忙將牛皮紙撮開,上面竟然寫着一行蠅頭小字:不要相信任何人!
字跡並沒有因爲牛皮紙的褶皺而顯得窩窩囊囊,反倒是非常的清晰,清晰倒那種令我毛骨悚然的心情立刻就涌現了出來。
他孃的!這上面又是我自己的字跡!
我趕忙拿着牛皮紙隨手在地上蹭了蹭,粗糙的牛皮紙在水泥地上輕而易舉的便沾上了很多的灰塵,和劃痕。
當我再次將牛皮紙拿在手心的時候,上面的字跡浮現在後面的灰塵上。
換句話說,這又是一張只有我的能看到的字跡!
我趕忙將那張在魔人村子裡得到的牛皮紙找出來,斑駁的血跡上,兩張紙上面的文字顯得非常的詭異。
我腦海中立刻就想到了兮望,這支弒魂箭她給我的,加上兮望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就算她不是整件事情背後的幕後黑手,也極有可能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裡,我迫不及待的奪門而去,可隨着門被打開,我膽怯的停下了腳步。
從目前的結論來看,兩張字條的提示對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第一個字條當時讓我趕快離開。
試想一下,如果我按照上面所說的,趕快離開,沐熙熙就不會有事,更不會失明。
就算當時我要去尋找兮望,可那個時候,兮望已經動身下山了。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這字條上的提示去做的話,最後得到的結果肯定比現在的要好。
顯然那張字條說的是對的。
其實這幾天裡,看着沐熙熙失明,我也有些後悔,當初要是按照字條上的警告,也不會出這麼多事。
更重要的一點,我個人覺得,很多時候,在一個轉折點的時候,事情可能就是另一個結果。
如果一開始我對兮望見死不救,或許攝婆就不會出現,甚至也不會出現什麼惡魔,有的時候,我總會懷疑,在過去某個事情做出另一種選擇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跟着變動。
或許這張字條就是在提醒我,需要做出其他的選擇。
我記得在巨匠裡有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滿頭跟刺蝟一樣根根繃直了的白髮,一天到晚總是沉浸在實驗室中,除了吃喝拉撒睡什麼都不幹。
也正是這個又邋遢,又亂糟糟的糟老頭。
我記得又一次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糟老頭光着身子,一絲不掛的從家裡跑出來,在大街上到處亂跑,鬆垮的皮膚隨着他的跑動到處亂顫着。
當時城裡的人全都被他這個舉動吸引而來,聚集在城中的廣場上。
那個糟老頭,站在廣場中央的高臺上,當我們所有人都以爲他又有什麼竟然的發現的時候,他去一屁股坐了下來,一臉失落的表情,像是落湯雞一樣,喃喃的唸叨着:“光速,光速,超越光速之後到底是什麼?”
慕名而來的大傢伙被他這麼一鬧頓時就沒了興致,連連罵道着離開了。
當時我也就是閒的沒事,見他一人光着身子怪可憐的,便想遞給他一件衣服,好歹也要遮遮羞吧。
我剛一件外套披在糟老頭的身上,不曾想,那乾癟苦老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我:“告訴我,告訴我,超過光速之後到底會看到什麼!”
冷不丁的被糟老頭這麼一激,我整個人都差點沒嚇尿褲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能有什麼,超過光就看到光唄。”
可誰知,那糟老頭握着我的手臂的力量越來越重的,指甲甚至都微微陷入我的皮膚之中,他那張滿是褶子塌拉的臉,變得五味俱全。
先是迷惘,然後瞪着大眼睛一臉驚訝的表情,隨後狂笑起來,笑着笑着,居然要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出聲來。
誒,別說,關鍵時刻糟老頭倒還是很聰明的,竟然直接拿着我的手擦他臉上的鼻涕。
我連忙將手抽回來,不過糟老頭的鼻涕已經擦完了,反而一臉精神抖擻的看着我:“超過光之後看到光!太對了!試想一下,如果你能跑的比光還要快,那豈不是你想看到什麼,就能看到什麼了!追上十年,看到十年前的你,追上二十年,看到二十年前的你······”
我當時只顧着擦手上糟老頭的鼻涕,他所說的話也沒往心裡去。
然而,他的這番言論用在這個時候,或許是個不錯的解釋。
假設這兩張字條上的字,就是我親手寫的。也就是說,在未來的那個我,經歷過過去所發發生的事情,特意留下這麼一張字條來提醒我,讓我改變我自己,免得向他一樣重蹈覆轍!
正當我剛縷清到底事情緣由的時候,兮望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說道:“喂,大叔,看什麼呢,這麼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