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回

空明傳烽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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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震卻是早有準備的,時刻注意着那個倭女的一舉一動。見她摸出刀子的那一剎,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當下和身一撲,擋在魏忠賢的面前,那一把刀直接了當乾脆利落地刺在他的肋間,直沒至柄。

他不料這一刀居然當真刺得如此之深,大痛之下,悶哼一聲,伸手去捂傷口。那倭女“啊”地一聲,似乎十分驚訝,手一鬆,倒退數步。卻將那刀留在了桓震身上。兩邊的錦衣衛、太監這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將那倭女牢牢捉住。桓震只覺得眼前發黑,兩腿一軟,仰天倒了下去,正砸在一個小內侍身上。臨暈去之時,隱隱覺得那倭女的聲音似乎很是熟悉,卻來不及讓他思索究竟是在哪裡聽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桓震睜開眼來,先是花了一盞茶功夫確認自己還是活着,並沒給那一刀捅死,繼而又花了一盞茶功夫分辨出自己所躺的地方是一張錦牀,而不是鎮撫司那個陰暗的詔獄,不由得心裡暗自慶幸,沒想到那個經典得要腐爛的(就他的時代而言)橋段,居然當真派上了用場,一時間心中對後世楊佩佩張紀中之流的武俠導演們,感激之情當真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只覺得胸側十分疼痛,連氣也喘不過來,伸手按了一按肋間傷口,不由得暗自苦笑:三弟這是找了個甚麼人,下手如此之狠,不是講好了只做一場戲給魏忠賢瞧的麼?這一刀八成已經將自己捅成了氣胸,還是血胸,血氣胸?照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多半也只能自然吸收,該不會留下甚麼後遺症罷?

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卻聽房門吱呀一響,連忙閉上眼睛,裝作未醒,側耳傾聽腳步聲音。進來的卻像兩個人,前一個人腳步很是輕盈,大約不是女子,便是一個瘦小的內侍,後面一人卻是落足沉重,至少是個中年人了。前一人走到桓震牀邊,撩開帳子探了一探,道:“桓大人還沒醒。太醫請。”卻是一個太監聲口。桓震心知那另外一人必是太醫了,只覺得他徑直走到牀邊,耳中聽得凳子一響,想是坐了下來,跟着便有一隻手伸進被子來,握住自己手腕,捏了一捏。

桓震心中奇怪,哪裡有人是這般把脈的?他從前閒來無聊的時候也曾跟傅山學習把脈玩耍,號脈的手勢固然有好幾種,可是如他這般亂捏一氣的,那卻不是把脈,倒像調戲少女了。他心裡一動,只不作聲,反手也一捏那太醫的手腕,但覺他手掌一縮,跟着自己手心之中便多了一樣軟軟的物事,連忙隨手掖在身下。

那太醫咳嗽一聲,站了起來,順口開了幾個藥方,無非是養氣補血湯之類,便又由那小內侍帶着出去了。桓震不知房中是否還有別人在,不敢輕易動彈,硬挺挺地在牀上躺了半晌,並沒再聽到半點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揭開帳子,向外瞧了一眼,只見一個小內侍正坐在門口打盹。他悄悄縮回身子,鑽在被裡,摸出方纔那太醫塞給他的東西,打開來看時,原來是傅山寫的字條,卻說甚麼今日刺客並非自己所安排,現下仍不知是何人,桓震受傷之後便給魏忠賢留在九千歲府中治療,叫他自行小心戒備。

桓震瞧了這張字條,不由得大吃一驚。今日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他與傅山合謀做的一齣戲,由傅山設法在今日的生辰宴上弄來一個女刺客,而桓震則趁她行刺之際,替魏忠賢捱上一刀。那刺客自然是信王素日畜養的死士,多半要當場自殺的了。這麼一來,魏忠賢必定將桓震視若心腹,以後的事情也就更加好辦。

他看到阮大鋮獻上倭女的時候,本來就已經嚇了一跳,沒想到傅山竟會找到這個人替他辦這樁事情。雖說阮大鋮是明末有名的一根牆頭草,傅山這一票未免也賭得太大了些,他怎知姓阮的不會去向魏忠賢告密?後來那倭女向魏忠賢敬酒,桓震又覺自己擔心過了頭,本來已經要照方抓藥,可是沒料到那刺客竟然給了他差點要命的一刀,現下傅山居然又聲稱那個刺客並非自己所派,那是怎麼回事?難道阮大鋮自己也要刺殺魏忠賢不成?

他想到此處,自己也覺太過荒誕,當下搖搖頭,撇開了不再去想,將那紙條嚼得幾嚼吞下了肚,心想左右現在也不能動彈,不如睡上一覺再說罷。剛要閤眼,卻聽門外有人叫道:“桓兄,可還好麼?”桓震一驚,睜開眼來,便聽咣蕩一聲巨響,八成便是那打盹的小內侍摔在了地上。

只聽一人快步走進,砰砰踢了那內侍兩腳,咒罵幾句,便來到桓震牀前,撩開帳子,卻是崔應元。

桓震故意裝作剛剛醒來,睜開眼,迷糊了半晌,這才道:“這……這是哪裡?下官還活着麼?”裝模作樣地要掙扎起來給他行禮。崔應元連忙將他按回牀上,滿臉堆笑地道:“大哥真是貴人多福,這一刀險些便刺破了肺葉。”桓震“啊”地一聲,作出一副急切的表情來,一把抓住他手腕,問道:“九千九百歲可無恙?”崔應元笑道:“賴有大哥捨命保護,安然無事。”桓震忙道:“崔大人說哪裡話。下官只不過爲人孫兒當爲之事罷了,九千九百歲能避過此劫,還是本身福澤深厚。”崔應元作色道:“甚麼大人下官,敢是不將崔某當作自家弟兄了麼?”說着抓住桓震雙手,親親熱熱地道:“往後咱們便弟兄相呼,老哥哥癡長兄弟十來歲,可就僭越啦。”桓震給他滑膩膩的手心握得一陣噁心,強笑道:“那怎麼好高攀。”

崔應元呵呵笑道:“是老哥哥高攀兄弟纔對呢。”說着神神秘秘地湊上來道:“昨日之事,九千九百歲爺爺很是安慰,說待兄弟傷勢好轉之後,要好好兒給兄弟些好處,補償一下呢。”桓震心中一跳,心想果然奏效,不論魏忠賢是不是徹底信任自己,或者還有半分保留,眼下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只是想起那個來歷不明的刺客,不由得仍是有三分疑惑,當下便委婉向崔應元探聽。

那崔應元卻似已經將他當作了魏忠賢的心腹一般看待,見他詢問自己,甚是高興的樣子,答道:“難說得很。那阮大鋮當場便給東廠扣了起來,然而百般法子都用過了,那廝翻來覆去只說是信王叫他帶進一個女子來,然而他良心發現,卻沒照辦,竟將那女子換了一個,豈知換的這個又是個刺客。”說着鼻中哼地一聲,道:“當咱們都是傻子麼?倘若真是信王要刺殺九千九百歲,哪裡用的到他阮大鋮!何況他既然知道信王陰謀,何以不當即稟報九千九百歲,卻要暗地裡玩這些花招!問他究竟是何人當面吩咐,卻又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那不是作僞,又是甚麼?”

桓震細細推想,好歹明白了一個大概。大約那阮大鋮善於騎牆,一面不願得罪魏忠賢,一面又不願得罪信王,當下使了一個偷樑換柱的法子,將傅山送給他那刺客換了一個旁人。料想左右這人是不可能有機會再見傅山的了,要去追究,那也無處追究得起。只是他換上的那個女子,居然也跑去刺殺魏忠賢,那可真是奇中之奇了。

不論如何,將錯就錯,總算是達到了原先的目的。聽得說傅山並沒露出行跡,心中也感安慰。隨口問道:“那刺客卻究竟是甚麼人?”崔應元道:“那我可也不知。東廠那邊親自過問此案,大約至今還沒問得出來。”搖了搖頭,道:“區區一個女子,居然嘴巴如此之緊,倒也出奇。”桓震不便再問,只得推說自己傷後疲倦想要休息,那崔應元倒也知機,又說幾句廢話,便告辭了。

桓震躺在牀上,心中回想當時情形,愈來愈覺得那女刺客是個自己熟悉之人,然而究竟是誰,一時之間卻也無法斷定。他在這個世界,相識的女子本來不多,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一個自然便是答案。可是在他的心裡,似乎總在迴避這個答案,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

忽然聽得一個聲音,怯怯地道:“桓大人?”定睛瞧去,卻是方纔打盹的小內侍,原來便是陸義。當下笑道:“原來是你。”陸義十分高興,喜道:“桓大人你還記得我麼?”桓震點了點頭,道:“我給你取的名兒,怎會不記得。”原來桓震自從打鎮撫司調去兵部,便不再要陸義跟着自己了。一者當時向魏忠賢借他的藉口已經不復存在,二者桓震在京中沒有寓所,鎮撫司中內侍往來很是方便,但要讓他在武學中居住,那可就有些離譜,三者他觸怒魏忠賢的事情也過了些時日,未必還會受罰。有這幾層,便索性叫他回去了。沒想到此時竟又再見,倒也有幾分親切。

陸義道:“小人特意同九千九百歲討要來這個差使,還望大人莫要嫌棄。”桓震笑笑,心想這孩子居然粘上了自己,不過也是不錯,當下點頭道:“那麼多謝你。”想了一想,問道:“方纔崔大人說還沒審得出那刺客的身份,可是真的麼?”陸義偏頭思索,遲疑道:“小人在東廠卻有一個同鄉,不知能不能同他打聽打聽。”桓震終究還是不放心,追問道:“你知道東廠裡是如何審訊犯人的麼?”陸義臉色蒼白,身子微微發抖,小腦袋搖得如同波浪鼓一般,連道:“不知道!”桓震心知他定是親眼見過,因爲過於血腥可怕,這纔不敢說罷了。

當下拍拍他肩頭,道:“不打緊,有我在這裡。你且說來我聽。”陸義見桓震問得緊,沒了法子,這纔將自己從前給他那老鄉帶着,在東廠中的見聞,一一說了出來,只聽得桓震毛骨悚然,一顆心愈提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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