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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甄佑靈跟濮陽熙說過話以後,全思敏再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他的眼神帶着怪異的打量。她硬撐着看向濮陽熙,扯了一個相當難看的笑容給他,還發出了難聽的“哈哈哈”聲,嚇得濮陽熙一陣驚恐,趕緊轉身離開。
啊,不是,熙表哥,等一下,我只是……全思敏話沒說出來,全部被裹在喉嚨裡。看着濮陽熙越走越遠,全思敏的表情很是絕望,伸出去的手也只能無奈地握成拳。
甄佑靈走過去拍拍她的肩,“你這表情太猙獰了,要不是我知道你平時什麼樣,恐怕也得嚇跑了。”說完,聳聳肩就去追濮陽熙了。
鍾君琦也一反常態地跑來調侃她,“你這丫頭是心虛了吧,看過果然有問題啊。”然後給了她一個曖昧的表情,大笑地轉身去了亭子裡。
全思敏的牙齒不停地抖動,表情很是悲傷。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呀,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你在幹什麼呀?”全思敏還陷在自傷的情緒裡,突然聽到背後傳來的低沉且很好聽的聲音。
全思敏回頭看了一眼來人,很是驚訝,居然是他。雖然覺得很面熟,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是誰,又不好意思問人家,只能尷尬地假裝捋頭髮,然後跟人家打招呼,“呃……你好啊,我……啊,我在賞風景。”說完她就後悔了,這藉口簡直太爛了。
來人突然笑了起來,“思敏,你這藉口……果然還跟小時候一樣,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全思敏撓撓臉頰,被人戳穿的感覺確實不怎麼好呀。不過聽他口氣那麼熟稔,他們應該是認識的吧。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她問了來人,“那個……我們是不是認識呀。”
來人嘆口氣,“我就知道,早上來你家的時候,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猜出來你把我忘了。”
全思敏很不好意思,乾笑兩聲,“那個,對不起啊,我是覺得你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你。”
“我是周乾呀。”周乾很是無奈,小時候記不住他的名字,現在直接連人都忘了。
“周……乾?”全思敏念着這個名字,在腦海裡搜索這個人。很快的,她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周乾,真的是你呀。你的變化,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呀。”
全思敏跟周乾是童年玩伴,因爲周乾父親的官職的調動,他也跟着一起離開了京城。等他再次回到京城,已經是六年後了。離開京城六年,很多東西都變了,他又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讓自己又重新融入了京城的圈子。
在全思敏看來,現在的周乾除了面容能看出來一些小時候的痕跡,如果光看背影或者側臉,她大概完全看不出來這是童年玩伴。
身高就像拉麪條似的拔高了好多,可他小時候還沒自己高。表情也沒小時候多了,從見到他開始,他的表情就一直很淡漠。跟她說話的口氣,也不似小時候那樣親熱,雖然他看上去好像是在拉近彼此的關係。
好在全思敏並不怎麼介意,知道是小時候的玩伴,讓她相當高興。還很豪爽地拍着他的肩膀,“說實話,你現在可比小時候好看多了。”
周乾也不知道聽了她的話,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微微搖頭,他看着全思敏,主動提出邀請,“要不要去走走,多少年沒見了,一起聊聊吧。”
全思敏點點頭,自打跟郎奕撇清了關係,今天算是最高興的一天了,她自然不會拒絕,“好啊,總覺得好像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
兩人肩並肩在全府裡散步,全思敏一路上都在偷瞄周乾,看得周乾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思敏,你別這麼看着我,看得我怪難受的。”周乾不太習慣別人這樣注視他,爲了掩飾自己的窘迫,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全思敏大笑,“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別人一看着你,就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周乾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是這樣的,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多少年的習慣了,一時間還真是難以改過來。”
“對了,你這麼多年都去了什麼地方呀?”全思敏好奇地問道。她從出生就沒離開過京城,對外面的世界還是挺嚮往的。
周乾回憶了一會兒,慢慢數道,“去過的地方還真不少,去過朗州,去過溱州,去過涼州,還去西關那邊晃悠過,然後回京城了。”
“涼州?”全思敏發出感慨,“我聽說那裡一年四季都很冷啊,你怎麼呆下去的啊?”想到天氣冷,她就忍不住哆嗦起來。
周乾微微抿着嘴,“其實都還行吧,我有習武,身體還能抗住凍。要真的受不了了,多加一件外套就行了。”
全思敏很是佩服,“讓我去涼州,還不如直接讓我住冰窖呢。不過,據說那裡的姑娘都很漂亮啊,而且很高大。”
周乾嗯了一聲,“這個倒是,那邊的姑娘長得都挺不錯的。”
全思敏賊笑,“那你怎麼沒帶一個回來呀。”說完,還賊眉鼠眼地推推他的手臂。
周乾很遺憾地聳聳肩,“可惜就是壯碩了一點,我個人比較傾向小巧玲瓏一點的姑娘。”
“那你這麼說,朗州的姑娘就很小巧玲瓏啊,又生在江南,聽說個個都很水靈啊。”全思敏眨巴着眼睛望着周乾。
揉揉太陽穴,周乾嘆口氣,“朗州的姑娘確實小巧玲瓏,就是太嬌柔了一點,我怕我稍微使點勁,她們就折在我手裡了。”
全思敏微閉着眼瞄向周乾,“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也太挑剔了吧。”
周乾撓撓頭,很是無辜,“我也不想啊,我曾經試圖和一個朗州的姑娘的來往,最後還是放棄了。看着她弱柳扶風的樣子,我真的是心生畏懼。最後……也只能放棄了。”
全思敏咂咂嘴,“真是可惜。對了,你今天怎麼會來我家呀?”說完,她到處看了看,確定她娘以及她的眼線沒在附近,這纔跟周乾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娘今天叫你來我家是幹啥的嘛。”
周乾微揚脣角,“既然回來,自然是知道的啊。”看着全思敏木凳靠獨愛的模樣,他覺得有些好笑,只是養成了習慣,臉上的表情並不明顯,“不過說來也真是很快啊,轉眼你都快及笄了。”
全思敏的臉突然就變紅了,羞窘地跟周乾說道,“你既然知道,怎麼還跑來呀。”
周乾深吸口氣,“其實呢,我今天來的目的,是想跟你說:既然我們孃親都在替我們尋找合適的人選,而我們又認識,不如就湊一對吧。”
“那啥,你剛說什麼了?”全思敏目瞪口呆地看着周乾,懷疑自己是不是重聽了,居然聽到周乾說湊一對。
周乾瞧着全思敏那呆滯的表情,覺得還真是挺可愛的,難得露出了些許笑容,“你沒聽錯,我確實說了希望我們能湊一對。”
“可是……爲什麼呢?”全思敏不解,雖然是童年玩伴,可也那麼多年沒見了。如果說湊一對,難道不會很奇怪嗎?
周乾抿抿脣,“首先,你肯定拒絕不了你娘給你提說的任何一個合適人選。再次,我也確實已經到了忍耐極限。既然我們認識,就省去了很多麻煩。也算是權宜之計吧,於我們都算是解脫。”
全思敏張大嘴巴看着周乾,好半晌纔回過神,抓着周乾的衣襟,蹙眉嚷道,“周乾,你別忘了,一旦跟我娘和你娘說了,這可就是定親和成親的事了。婚姻可不是兒戲,沒有權宜之計。”多年不見,他的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呀。
周乾很輕鬆地就鬆開了全思敏的抓握,還順勢將她的柔荑放在自己手裡,“說實話,這麼多年我一直沒忘記你,看到你第一眼就認出你來了。我暫時還不太清楚這種感情是什麼,但是,如果是你,我覺得我能忍受。”
全思敏震驚地看着周乾,心裡有些畏懼,也有些糾結,“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這太突然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周乾也沒有執意讓她給個答案,而是耐着性子對誘導她,“你別害怕,我只是提出一個建議而已。如果你不願意,可以拒絕。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告訴我,爲什麼要拒絕。”
“我……我……”全思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她擡頭看着周乾,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那件事。
周乾牽着全思敏往前走,“說起來也是我自己唐突了,纔剛見面就跟你說這件事,確實是我的不對。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說吧。這件事,我們暫且擱置。如果哪天你也受不了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全思敏咬着脣,由着周乾拉着自己。等他們把花園都走了一圈了,全思敏也沒有開口。周乾也很體貼地沒再說這件事,而是轉移話題,說起了這些年在外的見識。
等到第二圈走完的時候,全思敏突然拉住了周乾。周乾詫異地回頭看着她,瞅着她糾結的表情,他也沒出聲,等着她說話。
深吸兩口氣,全思敏給自己打氣,才望着周乾,“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聽完以後,再決定要不要考慮你之前說得那件事吧。”
周乾點點頭,四下看了看,指着旁邊一塊稍微平整的大石頭說道,“走了這麼久,你應該也累了,坐下來說吧。”
全思敏沒拒絕,跟着周乾坐過去,才緩緩開口,“周乾,我之前喜歡了一個人很多年,我接近他,對他好,對他耍賴,都是爲了讓他記住我,發現我的好,然後喜歡上我。我一直都在想,有一天一定要嫁給他。”
周乾看着全思敏泛淚的眼眶,緩緩問了一句,“後來呢?你爲什麼沒告訴你娘呢?”
全思敏想到之前的事,臉上只有苦澀,“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其實不過是我自作多情。他從來沒喜歡過我,也從沒想過要娶我。”她仰着頭,“我花了好長時間,也還是沒能完全從這個打擊中走出來。”
周乾瞭然地點着頭,“放棄你,是他的損失。”
全思敏苦笑,“你還真會安慰我。但是說實話,我現在還不敢說完全忘記他了,如果這樣答應你的話,對你是很不公平的。”
周乾伸手扶着她的發,“這個事情要說不介意,那肯定不可能。但是呢,我覺得……我能幫你走出這件事的陰霾。說實話,我確實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不僅是爲了免除相人的困擾。”
全思敏吐了口氣,很鄭重地問他,“就算我現在心裡還有人,即便暫時還不能全心全意地對你,你也願意嗎?”
周乾點點頭,“嗯,我願意。”
全思敏咬着脣,在心裡鬥爭了好久,終是含笑點了頭,“既然如此,那以後就多多指教啦。”
周乾一挑眉,也跟着說道,“嗯,你也要多多指教。”
事情成了,兩人都相視一笑。當然啦,周乾只是微微動了動脣角,要說笑都是全思敏的錯覺。
等兩個人談笑風生地走出來後,甄佑靈他們一行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嚇得全思敏差點踩到自己的腳。
“我說,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嚇我一跳。”全思敏拍拍胸口。
甄佑靈挑挑眉,看了看全思敏,又看看周乾,“哎呀,看來我們是打擾了別人的好事呢。”
鍾君琦挽着甄佑靈的手臂,“這不是想看看長得如何嘛,早上站得太遠了,沒看清楚。”
甄佑靈看到全思敏的臉唰的就變紅了,差點笑出聲,“那現在看清楚了?”
鍾君琦使勁點頭,“嗯嗯,看得一清二楚。”
“佑靈,君琦,你們幹什麼呢。”全思敏尷尬地想把自己整個隱藏了,簡直丟臉死了。
周乾倒是很坦然,也不介意她們的注視,主動介紹起自己,“在下週乾,是思敏的童年玩伴。想來,不久以後,應該會成爲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甄佑靈挑眉說道,“你們這個……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呀。”
鍾君琦把頭放在甄佑靈肩上,“果然是童年玩伴呀,動作就是迅速。”
全思敏捂着臉,她已經不想跟這兩個人說話了。周乾心情不錯,也順着她們的話說下去,算是給今天的事情一個解釋。
“我跟思敏從小認識,省去了彼此需要深入瞭解的麻煩。雖然我們分開了很多年,但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這一次,伯母邀請我來府上做客,用意爲何,我還是很瞭解的。既然有心,又何必浪費那麼多時間呢。”
“哇……聽得我都覺得好心動,難怪思敏答應了下來。”鍾君琦朝着全思敏眨眨眼。
全思敏哭笑不得,知道周乾沒有完全說實話,但這種情況,全盤托出恐怕也不太合適吧。她吸口氣,跟着點頭,“周乾跟我說了以後,我覺得他也算是很合適的人選,就答應了。”
“哈哈,那必須要慶祝一下。我們去望月鄉吧,晚膳就在望月鄉吃了。”甄佑靈興奮地提議道。
全思敏想了想,“可是家裡有客人呀,就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太好呀。”
鍾君琦揮揮手,“放心吧,其他客人已經回府了。你家裡還剩下的,就只有我們幾個人了。”
全思敏一臉尷尬,“那個……”她看着濮陽熙,“熙表哥,我娘不會生氣了吧。”
濮陽熙笑笑,“姨娘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提前告訴她了,她可是笑眯眯地把客人送走的。”
“啥?”全思敏大吼一聲,“熙表哥,這事兒今天要沒成,我娘還不得揍死我。”
濮陽熙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可是你現在成了呀,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全思敏想了想,又覺得濮陽熙的話很對,“好吧,那我去跟娘說一聲。”
全夫人很高興,笑眯眯地送走了幾個人。自家女兒的婚事有着落了,讓他們去培養培養感情,也未嘗不可。
幾個年輕人坐在馬車上直奔望月鄉,濮陽熙還主動差人去了京兆府,告知甄鈺堯,他們的聚會。
甄鈺堯到的時候,屋裡有說有笑很是熱鬧。
“啊,鈺堯。”鍾君琦第一個看到未婚夫,很高興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甄佑靈瞥着甄鈺堯,“大哥,你來的也太慢了吧,我等的肚子都餓了。”
甄鈺堯捂着頭,“靈兒,你在殿下面前這麼能吃,就不怕殿下嫌棄你嘛。”
甄佑靈瞪着濮陽熙,“他敢。”
濮陽熙咧嘴笑開,“她這麼瘦,應該要多吃一點。”
全思敏撐着下巴,“我說熙表哥,你當大家的面說這麼噁心的話,也不怕今晚大家都吃不下去嘛。”
“沒關係,你吃不下去,我把你吃過的東西給你打包回去。”濮陽熙眼睛晶亮地看着全思敏,威脅意味很濃。
全思敏脖子一縮,“我什麼都沒聽見。”
屋裡雖有陌生人,但大家都相處的很融洽,甄鈺堯也沒多彆扭,主動跟周乾攀談起來,“在下將軍府甄鈺堯。”
周乾聽說過甄鈺堯的名號,也趕緊自報家門,“在下週乾,幸會幸會。”
甄鈺堯覺得這麼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會兒驀地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前些日子新晉的遊騎將軍呀。”
周乾客氣地抱着拳,“讓甄兄見笑了。”
“哎,周乾,你竟然是遊騎將軍!”全思敏感覺今天一直處於瞠目結舌當中。
周乾微微一笑,“怎麼,很奇怪嗎?”
“難道不應該奇怪嗎?”全思敏小聲嘟囔了起來,“明明小時候還要我保護的人,居然變成了將軍,他該不會是走後門吧。”
習武之人的耳力都不錯,在場的三個男人都聽到她的喃喃自語。濮陽熙想也沒想就拍了全思敏的腦袋,甄鈺堯覺得好笑,周乾只有哭笑不得。
“熙表哥,你幹嘛打我腦袋啊。”全思敏抗議道。
濮陽熙睨着她,“這事告訴你,有些事不能亂說。人家周乾是自己努力坐上了這個位置,你別說得好像人家使了什麼手段似的。”
周乾嘆口氣,輕輕咧咧嘴解釋道,“思敏,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吧,我是習武之人。”
全思敏轉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說你一個習武之人,怎麼看上去還這麼弱不禁風的。那你在軍隊裡,可怎麼跟那些身強體壯的人對抗啊。”
濮陽熙翻個白眼,對自己有些白目的表妹很是無語,“誰說的一定要壯碩纔算是習武之人,習武是強身健體。上了戰場,看重的是靈活、力量和思考。用蠻力的都叫莽夫,懂不懂。”
雖然全思敏還是覺得很難相信,但是自家表哥的話,她是絕對不敢否認的,趕忙點點頭,“我知道了。”
“周乾,你之前說你小時候跟思敏去爬樹,結果兩人一起摔下來,思敏哭得稀里嘩啦。可我怎麼記得,思敏從前跟我說的是,她跟她小時候的朋友一起爬樹,因爲朋友太笨了,掉下去的時候把她也拉下去了,然後那個朋友哭得很傷心,她還安慰人家來着。”甄佑靈眨巴着大眼睛,一點不嫌事大的挑撥着。
“是嘛。”周乾的表情淡淡的,轉頭看了全思敏一眼。全思敏硬着脖子,僵硬地轉向一邊,完蛋了,佑靈怎麼會突然記起這件事來。她那個時候不過是爲了樹立自己的形象,早知道會是這個局面,她一個字都不會提。
周乾在桌下握着全思敏的手,想了想說道,“嗯,也有可能是我記錯了。大概掉下的樹的人,真的是我。”說完,柔情似水地看着全思敏,“真是對不起,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記混了。”
全思敏聽到他的口氣加重了“重要”兩個字,心頭咯噔一下,趕忙笑起來,“啊哈哈哈,不是啦,我當時是跟佑靈她們開玩笑的。你當時都已經快十歲了,怎麼可能哭鼻子嘛。”
周乾撐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全思敏,嘴裡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你確定是這樣的嗎?”
全思敏趕緊點頭,她可不想被事後追責,“嗯嗯,確實是這樣的,哭的人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