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8013
收拾了那些嚼舌根的人,全思敏和鍾君琦就開始熬時間,好不容易等到下學了。兩人便分頭行事,全思敏行動快速地朝學院外走去,上了馬就直奔易王府。鍾君琦本想到處看看的,轉念一想,也跟着往學院門口走去。
“田叔,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將軍府的甄佑靈從門口離開呀?”鍾君琦得先確認甄佑靈是否還在學院裡。
田叔回憶了一下,“沒有看到。”
“那田叔,你是不是一個下午都守在門邊呢?”鍾君琦害怕田叔又離開片刻,而甄佑靈就是那個時候被人帶出去的。
田叔搖搖頭,“沒有,今天一整天都守在門邊。”
“片刻都沒離開過?”鍾君琦再次確認。
田叔笑道,“怎麼可能不離開,總得出恭吧。不過,那個時候是換了阿強過來守着的。”田叔邊說,邊看着外面向掃地的阿強揮揮手,大聲喊道,“阿強,過來一下。”
阿強走過來,看看田叔,又看看鐘君琦,“找我什麼事呀?”
“鍾小姐有事問你。”田叔笑呵呵地說道。
鍾君琦看着阿強,着急地問道,“阿強叔,你在這裡守門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將軍府的甄小姐出去呀?”
阿強搖搖頭,“上學的時間,一般是不允許學生出去的,除非是有什麼急事。”
鍾君琦聽了兩位守門大叔的話後,心放下來一些。至少能確定,甄佑靈還在學院裡。她看着兩位大叔,萬分感激道,“多謝田叔,多謝阿強叔。”說完,就往學院裡面走去了。
如果是要綁架甄佑靈,肯定不會把她藏在人多的地方。前院都是學堂,中院是先生的教所,平時都是人來人往,絕非藏人的好地方。後院只有院長的房間,還有通往後山的路。而院長若不在的話,房門一定是緊閉的。所以,如果要藏甄佑靈的話,很大可能性是在後山那邊。
鍾君琦邊走邊思考,很快便確定了自己前行的方向。她目不斜視地走着,耳朵卻是注意着四周的動靜,絲毫不放過任何聲響。
一路走到後院,鍾君琦都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她踏進後院門的時候,掃視了一圈後院的情況。先去了院長的房間,果然是房門緊鎖。退出來後,她就去了後山。
學院的後山不高,並非樹林茂密,而是自行種的樹,一年四季都有開花。有一條路可以通往山頂的涼亭,那裡有着最好的視野來賞花。
鍾君琦順着石板路走到山頂上,卻沒有發現任何甄佑靈的痕跡。她站在涼亭裡四處張望,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線索。可她仔細看了三四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看來,甄佑靈已經被人帶出去學院了。可學院只有一個門,沒有藏在後山的話,那就只能是武功高手帶着甄佑靈翻牆離開了。想到這裡,鍾君琦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她趕緊跑下山,順着圍牆開始找線索。
學院佔地很廣,鍾君琦等到全思敏和濮陽熙過來,也沒走多遠。
“君琦,怎麼樣了?有什麼發現嗎?”全思敏一路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問道。
鍾君琦搖搖頭,有些難受,“沒有。我去後山頂上看了看,沒有看到什麼異常。但是我問過守門的大叔,他們說沒有人在下午離開過學院。前院和中院都人來人往,在那裡下手很容易就被發現了。所以,佑靈肯定是從後院被帶走的。我在想,如果佑靈是非自願被帶走的,說不定會留下什麼線索。所以,就在後院沿着圍牆找線索。”
濮陽熙眼神凌厲,“那我們就分頭找,這樣也快些。”
“我去那邊。”全思敏指了對面,就小跑過去了。
鍾君琦點點頭,“我繼續在這邊順着找。”
濮陽熙嗯了一聲,走到那前面開始觀察,一絲一毫的發現都不打算錯過。
等到幾個人把圍牆下面都找了一遍,濮陽熙叫來了兩人,攤開自己的手掌,上面赫然是一隻小巧的珍珠耳環,“這個是不是靈兒的?”
全思敏指着耳環大喊,“嗯,這就是佑靈今天帶的耳環呀,我還說好看來着。”
鍾君琦也認了出來,“沒錯,我也說過,佑靈今天的耳環小巧又不失大氣,很好看。”
全思敏看着濮陽熙,“熙表哥,你這是在哪裡找到的呀?”
濮陽熙握住拳頭,將兩人帶到自己找到耳環的地方,“這裡。看來,這裡就是靈兒被帶走的地方。”他突然伸手揮了幾下,很快就出現了幾個黑衣人。
“主子!”
“你們從這裡出去後,四散開來,仔細觀察沿路上有沒有女兒家的飾物。如果有,即刻來報。”濮陽熙沉重冷靜地發出指令。
“是,屬下遵命。”說完,幾個黑衣人又很快消失了。
若是平時,全思敏肯定會拍手稱讚。可今天,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甄佑靈被帶走這件事上,她很是想不明白,“你說到底是誰帶走了佑靈?”想來那個來找甄佑靈的姑娘,她眼裡出現了厲色,“那個女的肯定有問題。”
“那個女的,肯定是個幌子。她主要是誘騙靈兒,將靈兒帶到空曠之地後,躲在暗處的同伴就出來帶走靈兒。”濮陽熙此時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全思敏懊惱地捶捶自己,“都怪我,如果我多留個心眼,跟着佑靈過去,佑靈也不會被帶走。”
鍾君琦心疼地抱住全思敏,“怎麼能怪你呢,如果你跟上去的話,說不定連你也會被一併帶走的。佑靈是個聰慧的姑娘,我相信她一定會撐到我們去救她的。”
濮陽熙捏緊雙拳,眼裡滿是殺氣,“被抓到了是誰帶走了靈兒,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甄佑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扔在一輛破舊的馬車上,因爲跑動而不停發出咯吱聲。她的嘴裡被塞了一塊布,手被綁縛在身後,腳也被纏着。她扭動了一下,發現繩子綁得很緊,根本沒有鬆動的痕跡。
她很快就記起來,她被那個來找她的姑娘帶到後院去,結果突然跳出來兩個蒙面大漢,嚇得她轉身就跑。可是沒跑幾步就被抓住了,她不死心地跟大漢扭打。可她怎麼會是人家的對手,沒多一會兒就被打暈了。
“唔唔唔……”甄佑靈試圖發出聲音來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惜被布團堵住了,那聲音只能她自己聽得見。
求救無望,甄佑靈只能自己想辦法逃脫了。她挪動着身體到廂板邊上,然後使力讓自己坐起來,再扶着廂板站起來。她得先確定自己在什麼地方,才能想出對應的辦法。
窗簾是一根有些破損的絲巾,甄佑靈湊到窗邊往外一看,整個人都傻眼了。這馬車居然已經跑到城外了,那熟悉的滿山樹木,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能逃脫。
也不知道是車伕眼瞎還是技術爛,馬車居然從一塊石頭上碾過去,車子順勢就騰了起來。而甄佑靈也在馬車落地時候,一個踉蹌給顛倒了。馬車狹小,她腦袋一下就撞到車廂上去了。
聽到那聲悶響,甄佑靈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今天早上就不該讓堇兒給她戴步搖,一根玉簪多好呀,這步搖壓在頭皮上真是痛得受不了呀。看了看自己裝的地方,她又忍不住想說,這車想這麼破,她腦袋居然沒有撞個大洞出來,說明她腦袋挺硬的啊。
就着原地坐起來,甄佑靈開始思考逃跑路線。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裡應該是蘇陽山。萬幸,她曾經跟濮陽熙來過幾次。除了第一次的血腥恐怖,後面幾次還是讓她對這座山留下了不少印象。
如果就這樣跳下馬車,不死也殘。就算僥倖沒怎麼受傷,手腳都被綁着,那肯定也跑不遠。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想辦法把腳上的繩子隔斷。如是想着,甄佑靈低頭看了一眼腳上那根被纏了好幾圈的粗麻繩,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怎麼辦?怎麼辦?甄佑靈左右張望着,可整個車廂裡除了她沒別的東西了。就在甄佑靈蹙眉嘆息的時候,頭頂的隱痛讓她突然有了希望。不是還有個步搖嘛,好好利用起來,應該是可以逃跑的。
有了工具,甄佑靈就開始嘗試拿步搖。可就算她把腦袋搖到頭暈,步搖也沒有移動的痕跡。除了用手,她實在拿不下來那東西。唯今之計,只能想辦法讓自己的雙手解脫。
嘗試了各種方法,也試過了很多姿勢,甄佑靈終於還是把手穿過來放在胸前。想到剛纔差點把手扯脫臼,她就一腦門的汗,嘴角也因爲隱忍而有些抽搐。
歇了小會兒,甄佑靈再次起身看向窗外。不多一會兒,馬車已經快要跑過蘇陽山,離開京城的地界了。甄佑靈嚇了一跳,趕緊從頭髮上抽出步搖,在腳上的繩子上使勁地劃拉着。可惜沒什麼用,繩子依舊沒有被隔斷的痕跡。
甄佑靈開始有些慌張了,如果再不趕緊從馬車上逃脫,她還不知道要被抓去什麼地方。甄佑靈驚慌地拿着步搖繼續在繩子上劃拉,希望能看到奇蹟,可惜繩子依舊是完好無損。
甄佑靈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剛纔那一眼讓她害怕起來,之前的冷靜已經完全被拋在腦後,整個人思緒也變得異常慌亂。
“甄佑靈,你得冷靜下來。如果此時不自救的話,後果會不堪設想的。”甄佑靈在心裡朝自己大聲吶喊,可即便她對自己說了好多次,她還是無法完全冷靜下來。
拿着步搖,甄佑靈看了又看,又嘗試着用尖頭的那邊劃拉繩子,突然看到有被豁開的痕跡,她立馬就像看到希望一樣,不停地用尖頭划着。
不小心劃破了褲子沒關係,反正大山上也沒什麼人。尖頭從皮膚上劃過留下一道血痕液無所謂,逃命纔是要緊的,此時的她壓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車伕駕着馬車不停地向前狂奔,也不看路面是否平整。甄佑靈的身體隨着車廂顫抖,身上的劃痕也在不停地增加。
快點,快點,快點!甄佑靈看着繩子終於被自己弄斷了,三兩下就取下了腳上的繩子。手上的繩子已經沒空搭理了,先逃出馬車纔是正的。可是車門在前面,她要怎麼逃出去才行呢。
眼下,甄佑靈能用的工具只有步搖了,除非她能用步搖傷害車伕,否則她根本逃不出去。而且,她也不能確定駕車的有幾個人。萬一是之前打暈她的兩個人,那可就糟了。
甄佑靈扒拉了一下窗口,太小了,肩膀根本過不去。她嘗試了幾次後,便放棄了從窗口逃生。有些氣餒地甄佑靈坐在馬車裡,思來想去,她準備拼死一搏。在這裡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在等着她,拼一把說不定還能看到轉機。
手裡捏緊了步搖,甄佑靈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扒開車門,看到半個背影坐在中間,她一下就安下心來。只有一個人,那麼她偷襲的勝算要高很多。再悄悄地和上車門,甄佑靈深吸了好幾口氣,做好了準備後,她猛地拉開了車門。
車伕注意到背後有異樣,趕緊轉頭去看,結果只看到一隻腳朝自己飛過來。車伕下意識地用手去擋,結果還沒伸過去就硬生生地被踢中了腰身。
可惜甄佑靈的腳力不濟,並沒能直接把車伕踢下馬車。他只是順勢歪了一下身子,看到他馬上就要坐起來了,嚇得她趕緊拿步搖扎過去。扎一個不夠扎兩下,她連着紮了車伕三四下。
車伕痛得嘶吼起來,反手一個耳光扇在甄佑靈臉上。她順勢就倒在了車廂裡,看着車伕捂着腰上的傷口爬過來。
“賤人,居然敢扎我。”車伕痛得齜牙咧嘴,手都捂不住腰上直流的鮮血。
甄佑靈揮舞着雙腳,比劃着手裡的步搖,“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呀,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車伕忍着痛制住了甄佑靈的腳,再伸手按住她舞動的雙手,再次伸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如果不是老大的囑託,老子當場就把你辦了。”車伕憤怒的眼神看得甄佑靈害怕地顫抖起來。
“你走開,你放開我!”甄佑靈不停地叫嚷着,可車伕怎麼會聽她的話。
“不聽話的臭娘們,看來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老子的厲害。”說完,車伕拿過甄佑靈手中的步搖扔在一邊,解放了雙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你放開我,不要啊,混蛋,你放開我。”甄佑靈嚇得舞動雙手想要攻擊車伕,車伕不耐煩地又給了甄佑靈一耳光,“再亂動老子殺了你。”
求生的慾望怎麼能讓人停止自救,車伕撕扯着甄佑靈的衣服,甄佑靈不停地掙扎。驀地,馬車突然騰空落下,車伕沒有穩住身體被甩向一邊。甄佑靈只是微微移動了位置,卻讓她發現自己可以伸手夠着步搖。
趁着車伕起身,甄佑靈趕緊伸手拿過步搖,想也沒想就朝着車伕扎過去。車伕本來還沒蹲穩妥,被甄佑靈突如其來的攻擊給嚇了一跳,趕緊躲向一邊,卻因爲失衡又倒了下去。
甄佑靈趕緊支起身體拿起步搖朝他的腿上扎去,一邊扎腿,還一邊用腳踢車伕。車伕痛得哀嚎,趕緊起身去制止甄佑靈。
甄佑靈這回學聰明瞭,瞅着車伕的手過來,立馬伸出步搖要扎手。車伕躲閃不及,被扎個正中。甄佑靈不放棄機會,拿起步搖就往車伕身上招呼。
腰上的幾個傷口已經讓車伕流了不少血,又被甄佑靈給紮了不少地方,車伕開始覺得有些暈眩。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馬車裡。
甄佑靈用腳踢了踢車伕,發現他真的暈過去了,這才趕緊走出車廂,卻驚恐地發現,前面是一條彎道,而馬車正在直直地朝着懸崖奔去。甄佑靈手忙腳亂地抓起繮繩,使勁地拉扯着奔馬,嘴裡不停地喊着“籲”。
奔馬感覺到了拉扯,便開始剎車。可是速度過快,根本來不及停在懸崖前。
眼看着馬上就要衝出路面,甄佑靈也管不了那麼多,扔下繮繩就直接跳出了馬車。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甄佑靈滾了好幾個圈,最後攔腰撞在一棵樹上,還差點滑下懸崖。幸好她抱住了那棵樹,這才免去了摔下懸崖的可能。
甄佑靈疼痛難耐,可是她也知道如果留在這裡可能還會遇到那個車伕的同夥。咬牙忍着痛,她扶着那棵樹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因爲跳馬車,身上有不少傷,加上又撞了樹,甄佑靈沒走多久就覺得腦袋眩暈,呼吸困難,眼睛也有些花白。她左右瞧了瞧,找了一處草木茂密的地方走過去。踏進去之前,她想了想,取下耳朵上的耳環扔在草叢邊上,這才進去。
一走進去,甄佑靈就覺得又累又困,最後倒在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甄佑靈有了些意識,雖然還有些迷糊,可她能聽到耳邊有人說話,而且聲音還很熟悉。
“怎麼樣?她醒過來了沒?”這是女子焦急的聲音。
接着是男人的回答,“還沒有,受了傷,又驚嚇過度,怕是要再休息一陣。”這男人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生氣,可是……
甄佑靈想猜測他生氣的原因,可是腦子就像團漿糊,什麼都想不出來。算了,想不到就不想了。好睏,再睡一會兒吧。想着,甄佑靈很快就睡着了。等她真正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甄佑靈嚶嚀了一聲,顫抖的睫毛很快張開。她適應了一會兒纔看清楚屋內的場景,這不是她的閨房。感覺到腿邊似乎有東西,她緩緩擡起頭看過去,反應了一下才認出來,那是全思敏。
“思敏?”甄佑靈小聲地喊了一句。
全思敏像是被燙着一般突然睜開眼,看到甄佑靈醒過來後,她趕緊湊過去摸摸她的額頭,見沒發燙才安下心來,“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鬆了一口氣的她,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下來了。
甄佑靈還有些迷糊,“怎麼了?”她想要起身,卻發現挪動一下都痛得她呲牙咧嘴,“我這是……”還沒說完,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我……我被擄走了。”
全思敏點點頭,“對呀,嚇死我了。”想到她昨天毫不懷疑地跟那個女的離開,全思敏有些嗔怨地念叨起她來,“昨天那個女的你認識?”
甄佑靈想了想,才搖起頭來,“不認識。”
全思敏滿頭黑線,也更加生氣了,“不認識你還跟她離開。”
甄佑靈苦笑,“想來我是被人算計了。那人拿着我一個朋友的印章過來找我,說是我朋友無意中發現我們都在一個學院,想跟我敘舊。但是前院學生衆多,就說約我去後院見面。我看到那塊印章不疑有他,纔跟着去了。”
全思敏聽了真想揍她一頓,“平日裡你不是精明的很嘛,怎麼突然就開始犯傻了。”
甄佑靈嘆口氣,萬般無奈,“我當時也是太過大意,那姑娘一臉誠懇,還說了不少我跟朋友從前的事,我才相信了她。誰知道,一進後院就跳出來兩個蒙面大漢。”
房門突然被推開,濮陽熙端了碗藥走進來,臉色暗沉,顯然是聽到甄佑靈剛纔的說話不高興了。全思敏吐吐舌頭,她可不想被無辜波及,又想着表哥肯定不會對好友如何,便找了藉口逃出去了。
甄佑靈還是第一次看到濮陽熙黑着臉對自己,不禁有些畏懼地縮了縮。可身體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濮陽熙放下藥碗,坐在自己身邊,還把雙手交叉放在自己兩側,陰沉的臉慢慢地靠近自己。
甄佑靈扯了扯嘴角,討好地說道,“你……你幹嘛這麼看着我呀?”
“你竟然讓我的女人身處險境,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濮陽熙那低沉的嗓音帶着冷冰冰的氣息,嚇得甄佑靈都快哭了。
甄佑靈咬着下脣,“我……我不是故意的嘛。你……你就不要……不要生氣了嘛。嘿嘿……”她諂笑着試圖討好濮陽熙,奈何人家根本不吃這套。
濮陽熙的臉色依舊沒變,甄佑靈那本來就假的笑容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只能惶惶不安地看着她。
“靈兒,那是什麼朋友,居然能讓你放下戒備之心。”濮陽熙微眯着眼,不懷好意地問道。
甄佑靈想也沒想就回答他,“是我在秀居縣認識的朋友,一個很仗義的女子。”
“那你怎麼就相信那個人的說辭了?”濮陽熙繼續問道。
甄佑靈暗自深吸口氣,“剛開始我並不相信,可她說了不少我跟朋友在秀居縣的事,說她是朋友在來京城的路上救下的人,跟在朋友身邊當婢女,還拿出她的印章。主要是那塊印章,我才相信是我的朋友。”
“那個朋友很重要?”
甄佑靈趕緊點頭,“嗯,很重要。我有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一聽那姑娘說她也在學院裡,就興奮過頭了。”說完,她只剩一臉苦笑。
濮陽熙還是有些乖甄佑靈失了戒心,可想到她從前的處境也就沒辦法再生氣了。不想那麼快原諒她,可又捨不得繼續生氣,濮陽熙只能想辦法讓自己消氣。看了看甄佑靈,他突然俯身趴在甄佑靈脖子邊,狠狠咬了她一下才罷休。
“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做這種蠢事,看我怎麼收拾你。”濮陽熙惡狠狠地威脅道。
本來還想臭罵濮陽熙咬自己的,聽他這麼一說,嚇得趕緊噤了口,不停地點頭表示同意。
濮陽熙看着甄佑靈那膽怯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表情也溫和了不少。有一下沒一下捋着甄佑靈的頭髮,後怕地跟她說道,“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你失蹤的時候,整個背脊都涼了。”
甄佑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歉疚地伸手捧着他的臉,“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麼大意。讓你擔心了,我以後一定會萬分小心的。”
濮陽熙伸手覆在甄佑靈的手上,“你記得就好。”
“對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呀?我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上山了。”甄佑靈突然想起來,趕緊問道。
“我派人從你被抓走的地方開始查,沒多久就有人來報,說發現了你的手帕。再繼續從手帕掉落的地方追查,就有人發現了一個巷子裡跑走了一輛可疑的馬車。那輛馬車很破舊,記住的人還挺多。後來就查到馬車出城朝着蘇陽山的方向駛去,我就帶着思敏和鍾小姐上山去找你了。”濮陽熙把過程告訴她。
甄佑靈有些驚訝,“然後呢?我記得我倒下的地方是在草叢裡呀,你怎麼就找到我了。”
“確實,如果不注意觀察,壓根看不到你人。不過,我看到你掉在路邊的耳環,就叫人四散去找,沒走幾步就看到你了。”濮陽熙很慶幸當時甄佑靈放了記號在那裡。
“哦。”甄佑靈點點頭,倏地又擡起頭,“可是你怎麼知道那隻耳環是我的呀,我不記得你見過那耳環呀。”那副耳環是她前幾天纔買的,濮陽熙不可能會見過。
濮陽熙從衣袖裡掏出一副耳環放到她面前,“你的耳環在學院的後院掉了一隻,所以我才能一眼認出來。”
甄佑靈摸摸另一邊,驚詫地拿起來,“難怪你會認出來。”她想了想,“那可能是我在跟蒙面人推搡的時候,一不小心掉到地上的。”
濮陽熙微蹙眉頭,“這件事我會幫你查出真相來,不過,你先告訴我,那個找你的女人長什麼樣?我好讓我的人去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甄佑靈回憶了一下,“那姑娘……有張鵝蛋臉,眼睛很大,嘴脣有些紅豔。嗯……”她陷入了深思,突然瞪大眼睛說道,“我記起來了,她的右臉頰下面有一道顏色很淺的印記,看上去有些像燙過一般。就這裡。”她在臉上比劃了一下大概的位置。
濮陽熙眼裡的殺氣一閃而逝,淺笑地跟甄佑靈說道,“好,我心裡有數了。你今天就在思敏家裡休息,晚些時候我會派人送你回家的。”
甄佑靈倒吸口氣,“那……我家裡,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濮陽熙笑着揉她的頭髮,“現在纔來擔心是不是有些晚了。”看到甄佑靈懊惱的表情,他寵溺地笑道,“放心吧,思敏已經差人告訴老夫人了,說你昨晚在思敏家裡歇一晚上。”
“哦,那就好。”甄佑靈鬆了口氣,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濮陽熙給她墊好被子,“再睡一會兒吧,等會兒有婢女過來給你送藥。”
甄佑靈嗯了一聲,很快就睡着了。濮陽熙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脣角的笑容戾氣十足。
走出房門,濮陽熙就看到自己的表妹躲在門邊,他斜眼睨着她,嚇得全思敏立刻僵直了身體,討好地笑道,“熙表哥,佑靈沒事吧。”
濮陽熙收回視線,“靈兒沒事,你找個你信得過的人,好好伺候她。另外,今天就讓她在你家好好休息,晚上我會派人過來接她的。你記得去了學院,幫她請假。”
全思敏苦笑,“佑靈請了不少回,先生都對她有微詞了。”
濮陽熙剛走了兩步,聽到全思敏的話就停住腳步,回頭看着她,“那你就告訴先生,說易王府今日有貴客蒞臨,指明要見靈兒。如果先生不怕得罪貴客,那就送靈兒去學院。”
全思敏咬着脣,賊笑地看着自己的表哥,腦袋不停地點。她家表哥果然是護短呀,爲了讓佑靈好好休息,這樣的謊話都說的面不改色。不過,她就是喜歡錶哥這樣護短,真是太男人了。
全思敏看了看天色,還有一會兒纔出發去學院。轉身走進房裡,看到甄佑靈睡得很香,她看了甄佑靈一會兒,才離開去坐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