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自信滿滿,一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樣子。雖然我知道他喜歡吹噓,但是仍然忍不住信了他。
我問道:“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趕快說來聽聽。”
呂先生說道:“你按照我教你的吐納之術,每天晚上打坐練氣。”
我點了點頭,問道:“然後呢?”
呂先生說道:“沒了,就打坐練氣。”
我失望的說道:“你是不是逗我呢?這個辦法咱們試過了啊,根本不管用。”
呂先生微微搖了搖頭,笑道:“以前你打坐練氣的時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能有今天的成就,全賴見鬼比較多,在生死關頭,自然而然有了提高。現在則不然,你要系統的練習。”
我聽呂先生說的頭頭是道,心裡面也重視起來了。我問道:“怎麼練習?你教教我。”
呂先生微微一笑,說道:“從今天開始,你晚上不用睡覺了。用打坐練功來代替睡覺。”
我咧了咧嘴,說道:“我聽說一晚上不睡覺,就困得要死。兩晚上不睡覺,就會神志迷糊。三晚上不睡覺,就容易猝死。你這辦法好像不科學啊。”
呂先生哈哈一笑:“趙莽,我教你的道術博大精深。等你按照我說的打坐一晚上,天亮之後你就會發現,這比你一覺醒來還要神清氣爽。”
我喜道:“那我以後每天晚上打坐練功,豈不是利用睡覺的時間,就能修成一代高手了?”
呂先生乾咳了兩聲,倒很誠實的說道:“這個辦法,幾乎所有的道士都會用。但是他們當中,練成高手的似乎還沒有。”
我失望的說道:“這麼說來,是不管用了?”
呂先生搖了搖頭:“不然。你和他們有一個不一樣的地方。你身體裡面有兩條龍。等你打坐練氣的時候,會消耗那兩條龍的力量……”
我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這兩條龍消耗掉?”
呂先生嘆了口氣,說道:“這兩條龍的力量太強大了。即使龍珠,在短時間內都做不到。你用我教你的吐納之術,把他們的力量稍微納入到身體裡面。然後,慢慢的讓他們認可你。直到你能隨心所動的指揮他們。”
我恍然大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讓我馴化這兩條龍。”
呂先生一拍手,說道:“不錯,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這兩條龍太強大了,以你的基礎,沒有數十年的十年,壓制不住他們。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化敵爲友。如果能將它們成功馴化。一來你解決了這個大麻煩,二來,再遇到什麼妖魔鬼怪的時候,多了一個助力。”
我低頭不語,仔細想了想呂先生的辦法。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呂先生,不得不說,你這腦袋很聰明啊。”
眼看呂先生又要吹噓一番,我連忙說道:“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兩條龍的本領那麼大,會被我馴化嗎?”
呂先生笑道:“他們進了你的身體,就到不了別的地方去。所以只能和你打交道。不被你馴化,被誰馴化?一日不行,就十日,十日不行,就百日。反正有成功的那一天。更何況,這兩條龍是丹方化成的。但凡是神物有了靈智,思維往往簡單,雖然力量強大,但是很希望有一個頭腦精明的人指引他們。所以它們恐怕求之不得,想要被你馴化呢。”
我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高論。”
呂先生則露出了得意之色。
我看了看錶,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我說道:“咱們今天就開始?”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早一日有早一日的好處。你跟我出來吧。”
我們走到了空亡屋外面。呂先生指了指掛在天上的月亮,說道:“你對着月亮打坐。呼吸的時候用我教你的辦法就行,這個你已經會了。重要的是,要做到心中無物,儘量放空自己。”
我點了點頭,就坐在了地上。月亮在正南邊,而我就坐在大街正中央,坐北朝南,像是古代的帝王一樣。
開始的時候,我的腦子亂紛紛的,但是在龍珠裡面,我有了一次打坐的經驗。所以很快就進入到了那種空靈的狀態。
這種感覺,和極樂世界很像。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喜怒哀樂,也沒有思維……
我沉浸於其中不可自拔。忽然,我聽到周圍響起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有男人的怒罵聲,有女人的哭喊聲,小孩的啼哭聲。還有鬼哭狼嚎,伴着陰風繞着我轉圈。
我心中一驚,猛地睜開眼睛了。
我發現自己好端端的坐在大街上,薛倩和呂先生正坐在馬路邊談話。除了他們之外,並沒有別的東西。我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呂先生見我醒了,微笑着問道:“怎麼樣?”
我晃了晃腦袋,說道:“確實是神清氣爽。只不過,開始的時候很舒服,到後來的時候,似乎有一羣妖魔鬼怪,在繞着我打轉,把我嚇醒了。”
呂先生笑道:“沒有關係,那是你的心魔罷了。只要你不害怕,不在意,不理會。他們就對你無可奈何。”
我點了點頭,說道:“裝傻嗎?我最拿手了。”
我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我打坐的時候,明明是坐北朝南,身子正對着大街。可是現在我的身子傾斜了,有點向西面偏了。
我詫異的問呂先生:“我打坐的時候,你們搬我的身子了?”
薛倩說道:“老趙,是你自己動的。”
我詫異的說道:“是我自己動的?我夢遊了嗎?”
呂先生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月光皎潔,與之前無異。只不過,它已經悄悄的移到西邊了。
呂先生說道:“當你打坐的時候,一旦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身體會與天地融爲一體。你會不自覺的繞着月亮打轉,讓月光照在你的臉上。對月吐納,正是這功夫的高明之處。你第一天打坐,只是轉了小半圈,不過這成就已經很不錯了。”
“等時間長了之後,你可以從月落坐到月升。有月光照在額頭上,你始終能夠保持靈臺清明,心魔都不敢打擾,練起氣來,會事半功倍。所以,有的道士練氣的時候,專門挑有月亮的晚上。而尤其在滿月最好。”
我喜道:“原來還有這樣的好處。被你這樣一解釋,我對道術越來越感興趣了。我之前只知道妖魔鬼怪會對月吐納,沒想到道士也這樣。”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妖魔鬼怪所修的也是道術。對月吐納本來是正門的術數,只不過被這些鬼怪一攪,名聲越來越不好,倒像是邪術了一樣。”
他打了個哈欠,說道:“你打坐了半晚上,應該精神了吧?我們兩個可困了。我們先回去了。”
這時候快要天亮了,呂先生和薛倩打着哈欠向回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在呂先生身後問道:“這麼好的功夫,你爲什麼不練?”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我的本領太高強。本領越高強的人,所需要的力量就越多,我的丹田就像是一個大水缸,而這門功夫能提供的水太少了。所以我就不浪費時間了。而你的就像是一個小茶杯,所以很快就能見效果。”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薛倩在旁邊笑道:“趙莽,你可不要上當。呂老道教你的是邪術,他自己纔不肯練呢。”
我嘿嘿笑了兩聲,心想:“只要能保命,管他正術邪術呢。功夫是死的,人是活的。這門功夫到了我的手裡面,正大光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