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王后出了宮便再也沒有將視線放在帝辛的身上,一雙總是讓人感覺專注的眸子,不斷的從周圍的風景上劃過。這個時代的風景,最是天然的。要知道在仙妖都存在的時代,連植物都有可能成爲一位大能。甚至在開天闢地最初時,先天靈根修成成果的情況比有靈性的動物還要多上一些。
這樣的風景,無論在什麼朝代都是無法看到的。姜王后的眼眸不由的柔和了下來,沉浸在周邊風土人情中的她。沒有發現帝辛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的她的身影,那眼眸中毫不掩飾的縱容,幾乎要將人溺死在其中。
而她對他的忽視又何嘗不是一種對他的信任呢?有時候,有些東西在不經意間便養成了習慣。她在這不長的時間內便對帝辛有了幾分信任,或許是因爲那封神榜中的商紂王他的喜怒總是表現的格外直接,才讓她少了幾分警惕。
“母親,您看,那位老伯在那裡做什麼?”殷洪拉了拉姜王后的衣袖,伸手向着不遠處的城門指了過去,殷洪眼睛一閃一閃的,明顯帶着幾分好奇。
姜王后不由的擡頭看向不遠處的集市,只見一白髮老翁正趕着一堆牲畜進城。他隻身走在那些牲畜的前面,而牲畜們則是極爲乖巧的跟在其後,看起來頗有幾分不凡。那一身白色的粗布衣物,也硬生生讓他穿出了幾分瀟灑怡人之感。
“我們過去看看吧。”姜王后擡頭看了一眼帝辛,這纔開口縱容了孩子的好奇心,事實上她也有幾分好奇。在這個仙妖都很常見的時代,她們這次出來,或許還真碰到了這類奇人。這般想着,她自然也不想錯過。
幾人也向着城門處走去,那擡着步攆的人腳步明顯比之剛剛快了幾分。他們靠近城門的時候,便見到老翁與那守城人員起了爭執。沒有說上幾句,老翁便扔了牛羊羣,向着城內跑去。守城人員緊跟其後,那守城人員的身後還能夠零零散散的看到幾隻牛馬,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喜意。
只是,一個普通的民衆還可以冷眼旁觀,作爲這成湯的帝王以及王后的他們卻不可以只做一個旁觀者。他們的身份足夠尊貴,但是也自然而然的帶着許多責任。
帝辛眼眸閃爍,想到那西周之中,據說可以在大街上畫地爲牢,不會有任何人企圖逃獄,便對眼前這一幕越發的不滿。無論誰對誰錯,這城衛軍處理的態度,都他對這成湯的軍隊不置可否。大抵,也只有比干王叔帶領的軍隊纔是真正的將士。否則,在那歷史的軌跡中,爲何比干皇叔死了之後,商紂王便只能夠讓申公豹找那些隱居的截教人員出山爲將呢?
姜王后沒有想那麼多,她擡腿便要攔住那追趕老人的城衛們。帝辛稍微用了幾分力,便將她的動作的攔了下來。只見他向前走了幾步,便攔在了城衛與老人之前。而姜皇后與兩個孩子則被他置於了他身後。很快侍衛們便反應過來,將帝辛牢牢的保護起來,與城衛們呈對峙之勢。
城衛們見帝辛與姜皇后幾人器宇不凡,身上的衣着也明顯的都是上好的料子。面上沒有了那面對老翁時的輕蔑與不滿。“吾等正是奉天子之命執行公務,不知諸位這是爲何?”
那城衛軍中明顯的領隊人員站了出來,但是對待帝辛卻是一副不驕不躁的樣子。在這朝歌城中,天子腳下,王孫貴族可以說不計其數。他平日裡見得多了,也只要一般這些諸侯們是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的。更何況,他們真的是在執行公務,這話說出來沒有任何心虛之感。
“不知道你在執行什麼公務,我怎不知我們商湯律法之中有哪個公務,要讓城衛軍追着一老翁橫穿集市,擾民傷財?!”帝辛這句話問的毫不客氣,只能說這些城衛軍倒黴,恰恰碰到了幾人,又恰恰打攪了幾人遊玩的興致。
“你明顯不是朝歌本地的人吧,在這朝歌城中,有誰不知曉我們陛下爲在這朝歌求雨,可是下令不讓任何人趕着牲畜進城,更別說宰殺了。”另一個守城人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
“······”帝辛還真不知曉他曾經下過這個命令,這朝歌的確已經良久都未曾下雨,百姓的生活倒是真有幾分艱難。但是還未到原著中那旱了半年的程度,帝辛本就想着待比干王叔迴歸之後,這一切便就可以迎刃而解。他還不至於爲了求雨斷了這牲畜宰殺之事。
他可不認爲那佛道中人便真的忌了葷腥,更何況有些奇人異士本就非人。人吃牲畜,牲畜再吃別的牲畜···這本就是一個循環,又何罪只有。不知曉,究竟是誰有那個膽子居然向外傳言他忌了葷素。
如今的帝辛只要揮揮手便可以解決如今的局面,之時他將心思完全放在了姜王后身上纔會忘了這對於他來說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生死之名,乾旱洪澇,早天定。就算是隨之發展,最後也終有解決之法。
這朝歌中人命不該絕,只是···這事情發展的似乎是有些早了。
帝辛眼眸閃了閃,如果他記憶的沒錯,蘇妲己進宮爲禍朝綱之後纔會有朝歌大旱的說法,這纔有了天不護佑成湯的傳言。若非如此,也不會造成民心與軍心浮動,以至於最後亡了這成湯江山。
“陛下從未有過此番命令,你們又是聽何人胡言亂語?!”姜王后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威嚴,看了一眼周圍慢慢圍上來的民衆,她的面色迅速緩和了下來。
帝辛用眼神示意周圍的侍衛將那城衛軍扣押了起來,拉着姜王后走向了那一堆無主的牛羊。殷洪見到牛羊羣便鬆開了牽着姜王后的手,而是撲了過去撫摸着一隻山羊的毛髮。山羊倒也乖巧,還在殷洪的身上蹭了蹭,只是它身上的毛髮難免髒了一些···
“洪兒···”姜王后有些無奈的拉過殷洪,用手帕爲他擦拭了一下手,牢牢的束縛在自己的掌心。“我們把這些牛羊還給那位老伯去。”
“好。”殷洪滿口答應,姜王后拍了拍在一旁乖巧的站立的殷郊。有殷洪這個活潑的小傢伙在的時候,有幾分沉默的他便是越發的不起眼了。但是越是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情,他絕對要比殷洪更有主義。也難怪帝辛對他越發的滿意,這般纔是真正的有太子之資。
“那就走吧。”帝辛站在姜王后的身旁,他剛剛便已經猜測到了姜王后的想法,讓身邊的侍衛在周圍民衆中問了路。知曉了剛剛離開的那位老翁是什麼人,他的脣角抿了抿,還真是讓人意外。沒想到只是與她出來遊玩一次,便遇到了與天命息息相關的人物,姜尚。也就是那身上拿着封神榜的姜子牙。
帝辛看着不遠處的茅草屋,這難不成便是天不亡成湯江山?天命一詞,有些是必須順從的,有些卻是可以改變,否則又怎麼會有人定勝天?他一直認爲這個世界的天命是站在西周一邊,如此一來倒也不是不可以改變。
側頭看了一眼姜王后的容顏,唯一能夠讓他心甘情願的遵從天命的大概就只有他與她的情緣。生生世世,願與之相生相伴。
“你們這是來做什麼的?莫要擋了我們的財路。”一個老婦人推開門看到帝辛幾人,眼前明顯的一亮,那衣着鮮亮的怎麼看都是達官貴人。但是正在此時,幾人身後那跟着的牛羊羣中傳出了聲音,她面上便不由的帶上了兩分嫌棄。
“不知姜尚老伯可是居住在此處?”帝辛身邊的侍衛連忙上前一步攔下了這明顯不怎麼好想與的老婦人。他自然也是爲了她着想,若是這明顯有幾分不知道天高地遠的婦人衝撞了陛下,到時候怕是性命堪憂。
“你們是來找姜尚的?”馬氏狐疑的看了他們一眼,便側身讓他們進了門。聲音極爲嘹亮的吆喝了一句,“姜尚出來,有人來找你。”
“什麼人?”姜尚一邊說一邊走了出來,看到帝辛的時候,那張老臉不由的有幾分發紅。他已經這般年紀,還讓人看到那般狼狽逃跑的模樣,真是羞煞人也。
“老伯,我與內人是來將老伯這一羣牛羊送還給你的。”帝辛與姜子牙的對話倒是多了幾分禮貌,只是他那冷冰冰的聲線,也只有在說到內人的時候會舒緩幾分。
“原來這是你的牛羊,不早說!”馬氏一聽到這裡,便徑直推開了侍衛,將一堆牛羊趕進了院子裡。那雙眼睛中,明顯的帶着貪婪的神色。將婦人的市井氣息展現的淋漓盡致。
“多謝恩人,不如進屋來坐坐。”姜子牙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想要請幾人進屋。帝辛對他雖無救命之恩,但是對他也的確是有恩,免了他被馬氏數落的‘刑罰’。
“老伯言重,舉手之勞而已。天色也已經不早了,我們要回府了。”帝辛看了馬氏一眼,他倒是不介意讓姜子牙入朝爲官,但是這馬氏的確是個麻煩。倒不如等馬氏離開之後,那纔是姜子牙真正嶄露頭角的時候。
“小老兒姓姜名尚,不知恩人如何稱呼。”
“老伯可稱呼在下爲姜受。”帝辛緊了緊與姜王后交握的手指,“就此別過,想來我與老伯,定然還會再見。”
“······”姜王后就這般被帝辛拉着離開,連隨意遇到一老人便是姜子牙都沒有讓她太過驚訝。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殷受變成姜受···太過超脫理解的親暱,便會瞬間化身爲驚悚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