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屋子, 四下裡看了看, 環境還不錯,“能在府城租到這樣的宅子, 阿諾你夠可以的啊!”
“夫人不知道,這宅子是小姐的結拜姐姐幫着租的呢,這麼大的宅子,又在中心位置, 一個月的租金只要二十兩呢。”李茂一邊搬着行禮,一邊高興的說道。
“結拜姐妹?”李玥然詫異的問道, 看向程諾。
程諾微微點頭,證實了李玥然的猜想。
李玥然心中感慨,那所謂的姐妹應該就是鳳七鳳微晶了吧, 劇情的力量還真是強大啊,竟讓她們提前了好幾年相遇啊!
“是,我二人一見如故, 結拜爲姐妹了。她比我年長兩歲,便是姐姐了。七姐說, 等我們安頓好了,她再上門拜見。”那邊,程諾也在和李德乾解釋道。
“她的來歷你可清楚了?”李德乾擔憂的問道。
“七姐其人,光明磊落, 過幾日, 祖母見了自然知道了, 祖母放心便是。”程諾說道。
李德乾知道她這個孫女一向是個有主意的, 聽這麼說,也放心了不少。“好,你心裡有數就好。”
安頓下來之後,第二日,鳳七果然上門拜訪了,李德乾一看這鳳七眉眼俊逸,行事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心中放心不少。
“聽聞伯母也來了,還想着給伯母請安的,怎麼不見伯母?”鳳七早就調查過李有德的身世,對她的母親記憶深刻,很想見識一下這位在風靡遠山鎮的桃花姑娘了。
“她啊,就是沒籠頭的馬,以前在遠山鎮的時候,不能出門,如今,可算是放風了,哪有在家待着的時候。每日不到飯點是不會回來的。”李德乾不屑的說道。
鳳七微微一楞,聽有德祖母的語氣,似是對有德母親十分不滿,可看她的樣子,又似是不是。這是怎麼回事。
程諾輕笑,“七姐不必在意,我祖母和我母親,向來就是這樣。”
“都說背後莫說人非,母親今日給被我逮了個正着啊!方纔我可全都聽見了啊!”李玥然朗聲大笑走了進來。
鳳七趕緊站起來,“鳳七見過伯母。”
“不必多禮。長得可真俊啊,不過還是比不上我們阿諾!”李玥然細細打量一番之後,笑道。
鳳七聞言,細細看去,這母女二人站在一起,但從面容上看,的確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有德畢竟年輕,不比其母,雖然面具遮面,但天生一股風流媚態,難怪,惹來無數桃花。
“是,有德相貌英俊,像極了伯母!”鳳七笑道。
李玥然看了程諾一眼,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下人,“拿下去吧。”
“這又是什麼?”李德乾沒好氣的問道。
“桃花糕,前面住着的楊家老太爺給的,說是他小兒子親手做的,唉!拉着我不放,非要把他的小兒子介紹給我。楊家大侄女羞的臉通紅,死活將他拉了回去。”李玥然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都戴上面具了,怎麼還有這麼多桃花呢!真是!”
“我早說了,這面具不頂用,你啊,還是拿刀把你那張禍害臉毀了才幹淨。”李德乾沒好氣的說道。
李玥然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得倒美!這麼美的一張臉,若毀了那才叫可惜呢!”
李德乾不屑的切了一聲,扭過頭去。
鳳七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看的有些發愣。
程諾邀她去院子裡散散,笑道:“習慣了就好,我祖母和母親說話向來如此。她們彼此都不在意的。”
鳳七點點頭,“伯母真真好涵養。”李家的事她是知道的,雖說有德母親之前有過負心薄倖的嫌疑,可緊要關頭,她及時回頭,有德父親之死,其實與她無關。她能爲了夫郎守身這麼多年,已經很難能可貴了。更別說,她不但讓有德改姓李,連自己也改姓李。這樣的深情似海,實在讓人側目。
程諾微微一笑,臉上帶了些許驕傲。
鳳七見了,心裡有些羨慕,有德她們母女情深,非尋常母女情分可比。着實讓人羨慕。哪像她,母女情分如此淺淡。只是,她那位母親,高高在上慣了,除了二姐她們,估計誰也不放在心裡嗎?大姐身份如此尊貴,母親不也照樣視若無睹嗎?
和大姐相比,該傷心的應該是大姐吧。
“你想什麼呢,你我既已經結拜,我的母親自然也是你的母親。何苦做這種男兒姿態呢。”程諾說道。
鳳七朗聲笑了,“有德說的對,是我誤了。”有無母親關愛又如何,她早已經不在乎了。
“有德,再過幾日,我就要動身去江南了。可惜你還要參加會試,不能和你同行,暢遊天地之間,真遺憾!”鳳七笑道。
“七姐知道的,我參加科舉,就是爲了讓我的家人有個依靠,等到大仇得報的那一日,我自然會陪着七姐暢遊山水。”程諾笑道。
鳳七見狀,微微一笑,有德才高八斗,文武雙全,實乃濟世良才。故而她不忍心,告訴有德,她的仇家蘇家,已經遭到了報應。她怕她貿貿然說了,有德會失去動力,無心科舉。至於暢遊山水,以後未嘗沒有機會。
“有德說的是,等明年殿試之後,我們姐妹再在京城相聚吧,到時候,必要一醉方休!”鳳七拍着程諾的肩膀說道。
“一言爲定!”程諾雖然是有心和鳳七相交,但熟識之後,也是真心喜歡鳳七的爲人。
鳳七走後,程諾閉門不出,開始全新籌備幾個月後的鄉試。
鄉試過後,程諾高中解元,一家人,齊齊進京,準備來年的會試。
會試結束之後,程諾又是第一,高中會員。如今只等待殿試結果了,看看能否出現奇蹟,成爲古往今來連中六元的第一人!
其實大家都知道,程諾的狀元之位是穩穩的了,除了程諾卻又狀元之才外,當今陛下爲了連中六元的噱頭,也肯定會點程諾爲狀元的。
故而李家人皆一心一意等着殿試之日的到來。
誰知道,殿試還未開始,李家又生了波瀾。
“你說什麼!玥然被人擄走了?誰?”李德乾壓低了嗓門怒道。孫女殿試在即,可不能驚動了她!
“是長寧侯府的人!”李玥然的侍童春兒瑟縮着說道。
“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惹上長寧侯府的人!”李德乾怒道。
“老爺忘了,上次我們去京郊的寒山寺上香,長寧侯府的二公子守寡在家多年,偏那次也去寒山寺上香,一眼就看中了咱家小姐。其實這些日子,他已經找過小姐多次,小姐怕驚動了小小姐,耽誤了小小姐的會試,所以一直敷衍着。誰知道今日,那二公子竟直接命人綁了小姐。說要拜堂成親!”春兒急道,“老爺快想想法子吧。”
“先不許聲張,明日就是殿試了,什麼也比不上有德殿試重要。只要有德高中狀元,我就不信了,他長寧侯府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強逼狀元之母!”李德乾來回踱着步,她自然是相信李玥然爲人的,若她想續絃,這麼多年,環肥燕瘦,什麼人娶不到。可她一直孑然一身,爲未央守節。這樣的深情,她怎麼能不動容。
窗外,程諾握緊了拳頭,李茂見狀,趕緊拉着他走開,“小小姐,你可不能胡鬧,老爺說得對,等你高中狀元,想那長寧侯府也不敢不放小姐歸來!”
程諾深吸一口氣,明日就是殿試了,的確不能輕舉妄動,只是,不親眼看一看她,他也不能放心。“李茂,今晚準備一下,我們一探長寧侯府。”
“小小姐!”李茂驚道。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她是否平安,不會動手的。”程諾翻了個白眼說道,他又不傻,長寧侯府守衛森嚴,玥然那三腳貓的功夫,就算他武功再好,也未必能帶她出來。
他只要確認玥然安好就放心了。至於今日之辱,他日,他自然會幫她討回來!
李茂知道自家小小姐主意大,只能聽從了。
晚上,程諾和李茂穿着一身夜行衣,悄悄潛進了長寧侯府,只是長寧侯府很大,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玥然在哪。後來還是聽到侍童的竊竊私語,得知被二公子抓來的小姐住在攏翠閣,才找到了地方。
攏翠閣裡,李玥然一身紅色喜服,因被下了藥,雖行動自由,可是渾身無力,坐在椅子上,看着不遠處癡癡看着自己,不時低頭作畫的男人,一臉無奈,“我說青松公子啊,你能不能把解藥給我啊。”什麼毛病啊,綁了自己說要成親,結果洞房夜卻在這畫畫。
“想要解藥,行啊,除非你肯真心實意的和我過日子。”趙青松頭也不擡的說道。他生平最喜美人,先前嫁的妻主也十分貌美,可惜身子太弱,死的太早了。那日在寒山寺第一眼看到李玥然,他就動心了,可惜啊,這李玥然性子太倔,直說要爲先夫守節,沒法子,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綁了她來。明日就是殿試,一旦殿試過了,她女兒就成了大周朝唯一一位連中六元的狀元,沒法子,只能今日鋌而走險,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就算她女兒成了狀元,可事實已成,若不想丟臉,她只能認了自己這個父親。
這也是母親她們商量過的,此舉,既能如了自己的願,又能替大皇女拉攏新科狀元,兩全其美。
只是,玥然一身紅色喜服的樣子實在太過美麗,讓他按捺不住,只能畫下來,永久留存。
李玥然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趙青松,既是花癡,又是畫癡。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好酒!”
“這是大皇女特意賜的合歡酒!”趙青松頭也不擡的說道。
“什麼!”李玥然一口噴了酒,然後用手指摳喉嚨,想要把酒吐出來,誰知道什麼也吐不出來。
“瞧你急的這樣。”趙青松嫵媚一笑,“就這麼想和我春風一度嗎?”忽然趙青松眼一翻,往後一倒。
李玥然一看來人,“阿諾,你是來救我的嗎?”
“我來瞧瞧你好不好?”程諾拽下面罩,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我也不知道這是合歡酒。”李玥然覺得身上有些發燙,“現在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浴室在哪裡,我給你提點冷水,泡一泡,好歹能緩解一二。活該!”程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身紅色喜服的趙青松,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知道啊。”李玥然茫然說道。
“小小姐,在這呢!”李茂機靈,早已經找到了浴桶所在,趕緊說道。
程諾一把抱起李玥然,放在浴桶裡,然後和李茂拎着水桶,去外面拎了幾桶水來。
李玥然感覺舒服了點,“阿諾,你怎麼來了,明日就是殿試了,你趕緊回去吧!”
“你這個樣子,我如何能放心。你別說話了。”程諾幫她身上澆了點涼水。
“我沒事,你趕緊回去吧。明日對你對李家至關重要,你不能放鬆。快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李玥然堅決的說道。
程諾看了李玥然一眼,李玥然再三說道:“我真的沒事。你快回去,我還等着你高中狀元,來接我回去呢!”
程諾也明白這事的利害,“好,你等我。”然後帶着李茂走了。
李玥然看着程諾離去,將整個人都縮在水裡,憋氣憋了半天,方纔從水裡出來,腦子裡清明瞭幾分。忽的身上又是一陣火熱,李玥然呸了一聲,那什麼合歡酒藥效還真厲害啊!又整個人縮在水裡。
第二日,青元殿內,大鳳朝端武帝欽點陵城李有德爲狀元,自此,陵城李有德成爲大鳳朝有史以來連中六元的第一人。當場賜官,翰林院編撰。
殿試之後,李有德看到長寧侯,躬身行禮,低聲道,“下官見過長寧侯,聽聞臣母被長寧侯二公子請到長寧侯府做客,已有幾日,下官擔心臣母,不知道長寧侯能否讓臣母歸家?”
長寧侯趙冬英莞爾一笑,“原來青松請入府的竟然是李狀元的母親,我竟不知。”
“下官母親含辛茹苦撫養下官,如今下官高中狀元,待會就要騎馬誇街,如此榮耀的時刻,母親卻不能親見,是爲憾事。下官家人已在長寧侯府外,只等着接了母親一起去長街觀看。還請侯爺恩准。”程諾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樣啊,李狀元有所不知,我兒青松寡居在家,近日他和我說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求我成全,我想着那人雖然比他年歲大了些,不過二人兩情相悅,倒也是一段佳話。故而隨他去了。今日才知道,原來竟是李狀元之母。真是一段良緣啊。”趙冬英微微一笑說道。
程諾面色凝重,長寧侯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