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父皇會給你挑什麼側妃?”程諾忽然來了一句。
李玥然湊到程諾跟前, 細細打量着他的臉色,雖然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李玥然還是篤定的說道:“你吃醋了?”然後拍拍程諾的肩膀, “放心吧, 我不會負你的。”
程諾有些不好意思, 或許女人天生容易胡思亂想,這樣患得患失的自己, 是他以前想象不到的。是不是, 玥然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擔憂呢?即使他們情深至此,還是會這樣患得患失。
“放心吧, 只有我們一家三口,不會有別人的。”李玥然安慰道。
程諾清了清嗓子,轉過頭去,“不早了,歇了吧。”
李玥然嘿嘿笑了, 吃起醋來的阿諾真可愛!
方清薇終究還是順利入了府, 因是側妃, 府裡張燈結綵,熱熱鬧鬧的, 滿滿的幾十臺嫁妝,雖嫁妝擡數比不過王妃, 可裡頭的東西, 可比王妃當初豐盛多了。可見方清薇在永安侯府的得寵。
文千尋觸景生情, 想起了自己當初進府, 只有一頂青頂小轎將自己擡了進來,沒有婚禮,沒有嫁妝,冷冷清清。
凌清濤今天也是一身紅色喜服,雖然人還是一如既往淡淡的,可眼中的喜悅還是能看出來的。
文千尋看到了,心裡越發的難過了。她忍不住低頭拭淚。旁邊的蕭輕寒見了,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只是第一個,聞側妃就受不了了?日後諸如此類的女人府裡還會多很多,到那時,聞側妃該怎麼自處呢?”
文千尋猛地擡起頭來,“王妃這是何意?”
蕭輕寒卻不想再說了,橫豎凌清濤娶一百個也和她沒有關係,她如今,只守着兒子過日子就行了。“新人入府了。”
文千尋看着一身銀紅嫁衣的方清薇拉着紅綢,被凌清濤引了進來,心中又嫉又恨,忍不住低頭抹起了眼淚,擡頭時,恰好和凌清濤對視了。
文千尋心中一動,低着頭,悄悄走了。她想着,王爺方纔看見她落淚了,或許王爺今晚會……
文千尋帶着些許期待回了聞音院。
桐兒迎了上來,“側妃沒去觀禮嗎?”
文千尋漫不經心的說道:“大公子和三公子睡了嗎?”
“奴婢方纔去看過了,已經睡下了,嬤嬤們在邊上守着呢,側妃要去看一看嗎?”桐兒說道。
“算了,免得吵醒了他們。讓乳母她們晚上都警醒點,鴻煊睡覺喜歡踢被子,擔心着涼了。”文千尋吩咐道。
“是,側妃。”
文千尋洗漱過後,穿着一身白色寢衣,讓侍女們都下去了,獨自坐在梳妝鏡前,梳理着頭髮。
直到感覺身後有腳步聲慢慢靠近,文千尋眼中閃過一絲歡喜,王爺心裡果然是有她的。
“你這個樣子,是想讓本王心疼死嗎?”一雙大手從背後圍了過來,接着,文千尋被涌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
文千尋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王爺!”
凌清濤掩下心中的厭煩,溫柔的說道:“千尋,本王說過,在本王心中,誰也越不過你去。那方清薇,若本王早知道救下她會引來這樣的後果,本王當初就不該出手的。”
“王爺。”文千尋轉身撲進凌清濤懷裡,泣道。
凌清濤有些不耐煩,但依舊打起精神,聞言軟語,溫柔體貼,許了很多承諾。
文千尋正在得意之時,忽聽得凌清濤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好生歇息。本王該回去了。”
文千尋頓時十分失望,她都這幅姿態了,王爺還是不肯留下嗎?“王爺莫非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了?”
“千尋,你該知道,方清薇是永安侯之女,就算看在永安侯的面子上,本王今晚也必須去她那裡。千尋,你一向懂事,最知道本王的雄心壯志,你該明白,本王目前不能得罪永安侯。千尋,本王答應你,若有朝一日,本王大業得成,定不負你。”凌清濤拉着文千尋的手,鄭重的說道。
文千尋聞言,慢慢鬆開了手,“只希望王爺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放心。”凌清濤說道。
方清薇頭上蒙着蓋頭,有些不耐煩,“青衣,什麼時辰了?王爺還在前頭待客嗎?”
名叫青衣的丫鬟左右看了看,悄悄湊近說道:“小姐,奴婢打聽了,王爺據說去了聞側妃的聞音院。”
“什麼!”方清薇立時就要發怒,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王爺此舉是什麼意思?
“側妃別惱。此事與王爺無關,奴婢在旁邊瞧的真真的,王爺和您進來的時候,那聞側妃故意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又故意讓王爺看到,結果沒多時,王爺就去了聞音院。奴婢還打聽到了,如今府裡,王妃無寵,空有個王妃的名分,只守着二公子度日。王爺最寵愛的就是聞側妃了。聞側妃不過一個秀才之女,卻頗有些手段,連生二子。”青衣繼續說道。
方清薇冷哼了一聲,好一個聞側妃,敢在她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婚之日落她的面子,等着瞧吧!
紫衣朗聲說道:“王爺來了。”
“小姐快坐好。”青衣趕緊幫忙整理了一下,方清薇也顧不得吃醋計較了,正襟危坐,等待着良人的到來。
凌清濤最近坐享齊人之福,方清薇和文千尋爲了爭寵,用盡了花招,輸贏各半,雖則方清薇有永安侯府撐腰,可文千尋卻連生兩子,一時之間,文千尋竟佔據了上風。
只是好景不長,在朝堂之上,永安侯開始不動聲色的靠近他,暗中照拂他。和永安侯相比,文家就顯得冷漠的多。
凌清濤不禁有些不滿,孩子都生了兩個了,文家的態度還是這麼不冷不熱。他心中的天平開始慢慢向方清薇這邊靠攏了。
更讓他驚喜的是,朝堂之上,孝文帝正式發話,要在今年進京參加選秀的秀女中爲太子納側妃。
凌清濤心中暗喜,不動聲色的看了站在孝文帝身邊的崔公公一眼,低頭思忖起來。
六月初,各地的秀女們紛紛入京。其中最引人矚目的,當屬錫州寧氏女。據聞,錫州寧氏女有着錫州第一美人之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凡見過她的人,無一不被她的美色所迷。
孝文帝聽說了錫州寧氏女的傳聞,找來李玥然,“這個寧清苑,她父親是你母親的堂哥,按輩分,她算是你的表妹。據說長得十分漂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是她的畫像,羽兒你看看。雖比不上你的母親,可也算不俗。這樣的人普天之下,也就羽兒你配得了。羽兒你可有興趣?不若納進東宮吧。”
李玥然伸着腦袋看了看,古代的畫像都十分抽象,反正她是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還是算了吧,若沒有母妃的關係,納了就納了,也不是養不起。可是她既然是我表妹,進了東宮,是該以表妹的身份對待呢,還是以側妃之位對她?到時候她若生了兒子,元祚又該如何自處?這也不是,那也不好,還是算了吧!”
孝文帝想想也是,這個寧清苑這麼漂亮,放在兒子身邊他也不放心,羽兒身子弱,萬一把持不住自己,壞了身子怎麼辦?
只是,不給玉兒,那這個錫州寧氏該放在那裡纔好呢?進宮是不可能了,姑侄共侍一夫什麼的,說出去也不好聽。那麼,該給誰呢?
有了!孝文帝忽然想到一個人選,老四!最近他正上躥下跳忙着往東宮安插他的人,呵呵,聽說他府裡也很熱鬧,老四媳婦是個安分守己的,他那兩個側妃卻都不是省油的燈,正好,加個寧氏,再熱鬧熱鬧。
“羽兒,你說朕將你表妹賜給你四皇兄當側妃,你覺得如何?”孝文帝問道。
“表妹能答應?”李玥然呵呵笑道,她之前和程諾分析過,錫州寧氏這次選秀女入京,目的明確,就是衝着自己來的。他們想着,寧清苑算是自己的表妹,又有孝元皇貴妃的情分在,再加上寧清苑自身的素質,即使不能位列中宮,也能寵冠後宮,成爲一代傳奇佳話。
“這就由不得她了。”孝文帝說道。錫州寧氏若真有此念,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是對愛妃情深一片,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會縱容錫州寧氏的異想天開。
李玥然笑道:“兒臣全憑父皇安排。對了父皇,元祚如今可好玩了,醒了也不哭,自己吐泡泡自娛自樂。”
“真的?你不早說,崔德福,趕緊的,你親自去東宮,把太孫給朕抱過來。羽兒啊,這裡這堆奏摺,你幫朕批了吧。”孝文帝笑呵呵的說道。
李玥然面無表情,她只是隨口一說罷了,誰知道給自己找來這樣的麻煩。
孝文帝樂呵呵的在偏殿逗孫子玩,李玥然則頭暈眼花的埋首在一堆奏摺。
城門外,凌清濤坐在馬上,看着載着各地秀女的馬車一輛輛駛入城門,這其中,就有他安排的人。他已經都安排妥當了,崔公公那邊也通過氣了,只等着殿選那一日,父皇親閱過後,下旨賜婚了。
一輛馬車從凌清濤面前經過,一陣異香襲來。凌清濤不覺深吸了口氣,脫口而出,“好香。”仔細一看,馬車前掛着的銘牌上面寫着錫州寧氏四個字。
錫州寧氏?出了孝元皇貴妃的錫州寧氏?凌清濤不覺鄭重起來。
忽然一陣風吹過,馬車車簾被風掀開,雖然裡面的侍女快手快腳的趕緊將車簾拉了起來,可就那麼一瞬間,凌清濤還是看到了裡面那張讓人窒息的臉。
凌清濤心跳加速,渾身不可抑制的興奮起來,世上竟有這般傾城絕豔之人,她就是錫州寧氏女嗎?果然名不虛傳!
馬車帶着異香揚長而去,凌清濤不由自主的跟着馬車走了。
他想着,若能再見到她一面,就好了。
“王爺!王爺!”
凌清濤被驚醒,有些不自在,回頭看了馬車一眼,“回府。”他要好好想一想,怎樣才能得到她。
可惡!錫州寧氏爲何不遲幾年再送她入京。這樣的話,他就有足夠的時間運作一切,她也肯定是自己的。可現在,父皇不會捨得將寧氏女給別人的。不是進宮,就是留給太子!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這樣強烈的慾望,他要得到她!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要得到她!
秀女們都進宮了,寧清苑因是太子表妹,受到了更多的關注,加之她的容貌,也受到了不少敵視,暗中下絆子的人也不少,當都被擋了回來。其餘秀女更加心驚,這個寧氏,不但長得好,又有手段,實在是勁敵啊!
寧清苑坐在鏡前,宮女翠兒殷勤的服侍她梳妝,“姑娘,太子妃讓人送東西來了。”
寧清苑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接了賞,來人笑着說道:“太子妃說了,寧姑娘是自家親戚,有什麼需要只管說,千萬不要外道纔是。”
寧清苑微微屈膝,“多謝太子妃。”
太子妃的態度也表明了東宮的態度,其餘人見狀,浮想聯翩。
翠兒看着太子妃賞的那些衣服首飾,十分欣喜,“姑娘快來看看,這些首飾好漂亮啊。”
寧清苑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收起來吧,留着日後賞人。”
“太子妃所賜,姑娘還是戴上吧?還是說姑娘不喜歡這些?”翠兒不解的問道。
“我自來不喜歡戴這些。”寧清苑淡淡的說道。
翠兒笑道:“是呢,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就是姑娘了。”然後將那些賞賜都收了起來。
寧清苑看着鏡子裡自己傾國傾城的容貌,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太子妃?呵呵。
凌清濤又想法設法的找了機會,終於再見了寧清苑一面。當看到寧清苑清麗脫俗的容顏時,凌清濤才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塵埃落定了。
凌清濤迫切想要得到寧清苑。可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孤注一擲。
爲此,他特意挑了一個孝文帝和太子都在的場合,向孝文帝跪求,“兒臣傾慕錫州寧氏女,請父皇賜婚。”
孝文帝面露不悅,“你可知錫州寧氏女的身份,那是太子的表妹,是朕爲太子選的側妃之一!”
“父皇,兒臣向來沒求過您什麼,兒臣也知道比不上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可是兒臣的確傾慕寧姑娘,求父皇成全,求太子成全。”說着,凌清濤跪了下去。
孝文帝臉色很不好看,李玥然見狀,“父皇,既然四哥喜歡寧表妹,不如成全了四哥吧!”
爲了避免兄弟爲了一個女人相爭的醜聞發生,孝文帝只好勉爲其難的下旨賜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