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屏蔽那些聲音,可越努力,那些聲音越清晰可聞。
不僅如此,他的眼前還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之前的驚鴻一瞥。
雪白柔膩的肌膚,被溫泉池的熱氣薰過,泛着淡淡的醉人的粉色,肌膚上仍掛着晶瑩剔透的水珠,甚至有三兩片嬌豔的花瓣,隨着水珠一起,從女皇纖細婀娜的後背滑下。
白的是肌膚,紅的是花瓣,烏青的是髮絲,於水汽蘊蘊中,若隱若現,勾魂攝魄。
他見過不少女人,也見過她們不着片縷的樣子,可那些身體,有的過於清淡,毫無韻味,有的過於媚俗,失了清貴。
淡的太淡,濃的太濃,總是少了那麼幾分渾然天成的韻致。
“你的耳朵怎麼紅了?”
身後傳來鳳瑾低柔而有些戲虐的聲音,“在想些什麼?”
無名回頭,看見鳳瑾穿了一身淺紅色的長袍,腰帶鬆鬆的繫着,露出鎖骨下面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溼漉漉的長髮粘在肌膚上,透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無名不敢細看,目光往下移,殊不知等着他的是更大的陷阱。
衣領的開口處,似乎有白皙的峰巒若隱若現,無名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驚慌失措的別過臉去,哪裡敢多看上哪怕一眼半眼。
鳳瑾看着他紅透的耳根,脣邊露出一縷淺笑,眼裡閃過一道得逞的光芒。
“你隨朕來。”
說着,她擡腳朝着寢宮的內室走去,無名沒有多想,無聲無息的跟在她後面。
他看着她的背影,婀娜曼妙,行走之間,彷彿能撩動男人的心絃。
無名不敢再看,默默的低下頭。
直到進了內室,和暖柔膩的香氣撲面而來,無名纔回過神來,他居然犯了大忌,進了女皇的內室。
無名剛想退出去,卻不期然的看見女皇陛下慵懶的趴在龍牀上,彷彿沒了骨頭的蛇,兩隻雪白纖細的足翹在半空中,顛啊顛,顛得人心顫心熱。
鳳瑾偏過臉來,一雙水汪汪溼漉漉的眼,像網一樣鎖住了無名,她脣畔含笑,似嬌似嗔的嘟囔了一聲,“不許走!”
無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怔怔的望着她,鳳瑾朝他勾了勾手指,紅脣輕啓,說不出的魅惑撩人,“過來,今夜你侍寢!”
無名腦子裡轟的炸開,他兩眼發直的看着龍牀上妖嬈生姿的女皇,腦子裡一片空白。
良久,他才囁嚅着雙脣,乾澀的開口,“屬下是先帝留給陛下的暗衛首領,只負責保護陛下,不,不負責侍寢……”
‘撲哧’!
鳳瑾掩嘴輕笑,居然透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態,“騙你的啦。”
她看着張口結舌的無名,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真的嚇到了?”
無名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行了,朕也不嚇你了,你把這兩具屍體處理乾淨,就可以出宮尋歡作樂了。”
鳳瑾說着,意味深長的掃了眼無名紅透了的耳根,“男人想女人,天經地義,你也不用這麼羞窘。”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無名的神色更窘迫了。
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無名一言不發的一隻手抓了一具,大步往外走。
“無名!”
鳳瑾突然叫住他,無名回過頭來,臉上再次恢復那副面無表情的冷漠樣子,他看着鳳瑾,默默的等着她開口。
鳳瑾看着他,眸光裡浮浮沉沉,忽明忽暗。
良久,她緩緩開口,“無名,朕不是在消遣你,朕說的是真心話,你想出宮玩樂的話,今晚是最後的機會,你可以盡情享受,過了今晚,你就得拋下一切,寸步不離的守在朕身邊!”
無名面色有了波動,他想了想,問了個問題,“寸步不離到哪種程度?”
“用膳,就寢,你都要和朕在一起,就連上茅房,你都得守在門外。”
鳳瑾的神色凝重而嚴肅。
她今晚三番兩次和裴琇正面交鋒,裴琇就算猜不到這具身體裡換了個人,也肯定有所察覺如今的女皇不再任他拿捏。
接下來,爲了他的權勢和地位,他會更強勢更冷酷更全方面的控制她,而她會拼了命的擺脫控制,甚至要防着他一怒之下,要了她的命,如今的她,與裴琇之間的實力相差得太懸殊了,在她的靈力暴漲之前,必須有人貼身保護她,這個人只能是無名。
路漫漫而修遠,不過沒關係,總一天,她不僅能擺脫裴琇的控制,還能反過來壓制他,奪回屬於她的東西。
她要讓大周的天下,真真正正的掌控在自己手裡,她要讓裴琇這個所謂的大周權臣,像個臣子該有的樣子,低下那討人厭的頭顱,彎下那倨傲的腰背,跪在她腳下高呼吾皇萬歲。
最艱苦的征途,開始了!
怕嗎?
不!
不僅不怕,鳳瑾胸腔裡涌動着一股鬥志,洶涌澎湃如漲潮時的潮水,那雙寒潭般的眼睛光芒萬丈,灼灼奪目,好似能穿破濃墨般的重重夜色,抵達夢想中的彼岸。
無名目不轉睛的看着鳳瑾,眼前的女皇耀眼奪目,身上散發出讓人不得不俯首稱臣的氣勢,與從前那個幼稚可笑的女皇判若兩人。
他知道她變了,從她死而復生擰斷兩個宮人的脖子,他便知道,從前的女皇,已經換了人。
如此,更好!
他斂去眼睛深處的光芒,緩緩開口,“既然如此,就從今晚開始。”
他飛快睃了一眼那雙顛得人心頭髮熱的蓮花雪足,心想寸步不離的跟着她,貌似很不錯。
鳳瑾收回思緒,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不去花樓街做最後的放鬆?”
彼此都知道鳳瑾說是什麼意思,帝都有一條巷子,臨河而建,名爲花樓街,青樓林立,一到夜晚,絲絃聲不絕於耳,燈火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瀲灩,連河水都泛着旖旎迷醉的脂粉香氣,是男人們最愛去的地方。
無名耳根燙了燙,低聲道,“不必。”
鳳瑾探究的目光從他的臉掃到他的腳,又從他的腳掃到他的臉,不知是不是無名的錯覺,他感覺到女皇的目光在他的兩腿分叉的那個位置,略作停留。
“沒試過?還是不行?”
鳳瑾本是隨口一問,無名的臉蹭的脹紅了,激動之下,聲音拔高了好幾度,“試過!屬下很行!”
鳳瑾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哦’了一聲。
她輕描淡寫的態度讓無名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不發一言的抓着那兩具屍體轉身離開,剛穿過珠簾,便聽到身後傳來女皇低柔歉意的聲音,“抱歉,是朕唐突了。”
不,鳳瑾不是唐突,這是她刻意爲之的。
要收服一個人爲她辦事,威逼利誘快而有效,可要徹底收服對方,對她忠心不二,絕不背棄,威逼利誘就是下策了。
至於上策,自然是攻心!
要讓無名這樣的人忠誠於她,第一步就得打破他的屏障,要讓他因她情緒起伏。
否則,一個毫無情緒,對什麼都不在乎,冷漠至極的人,也許會因爲暗衛的職責,聽她的命令行事,可要他爲她出生入死,赴湯蹈火,交付滿腔熱忱,難!
所以,她讓他自己取名字,給他自由。
她故意當着他的面,從水中起身,她知道自己很美,可是,僅有美貌是不夠的。
幸好,她更知道的是,如何利用自己的美,如何更美,驚心動魄,勾魂攝魄,生動曼妙的那種美。
儘管只是背影,對於無名這樣的男人來說,也足夠讓他過目難忘了。
她還故意拿言辭戲弄他,刺激他,挑動他的情緒。
事情的發展盡在鳳瑾的意料之中,可她沒料到的是無名聽了她抱歉的話,居然丟了那兩具屍體,也不撩起珠簾,就這麼頂着珠子走回內室,直勾勾的盯着鳳瑾,咬着牙道,“陛下,屬下行得很,與陛下後宮的那些柔柔弱弱的男寵完全不同,陛下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