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愣愣地看着對面的兩個人,男的相貌堂堂,女的活潑俏麗,看着倒是一對天設地造的壁人。
只不過,仇不悔不知怎地,好像被煩死了的樣子。他把劉婉兒的臉從自己臂膀上推了開去。斥道:“坐無坐相,東倒西歪的像什麼樣子,也不怕被別人笑話!”
“誰敢笑話?”劉婉兒看了看坐在對面,正在盯着她和仇不悔看的花似錦,不由得怒目相向:“看什麼看?”
花似錦故意嗤笑道:“我又不是看你,我看的是仇主事!我這雙眼睛可挑剔得很,太醜的人和物什,我還不樂意看呢。”
劉婉兒一聽,頓時怒火中燒,氣炸了。這死奴才竟然敢拐彎抹角地嘲諷她長得醜!真是氣死她也。
於是劉婉兒撿起方纔被仇不悔震落的匕首,再次朝花似錦臉上劃去,嬌斥一聲:“找死,我現在就讓你變成醜八怪!”
仇不悔一驚,頭馬上又大了,這劉大小姐真會給他若麻煩,剛剛纔承認過錯誤,這還沒過多久呢,她又想對花似錦動手了。他立即迅速出手,抓住劉婉兒的手,一把扣住,用力搶了她的匕首,沒收了起來。
劉婉兒氣得頓足,搖晃着肩膀竟撒起嬌來:“不悔哥哥,難道你剛纔沒有聽見,她嘲笑我長得醜!”
仇不悔淡然地掃了她一眼,道:“我沒聽見!”
劉婉兒愕然,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看着仇不悔:“你到底是真沒聽見?還是假沒聽見?”
仇不悔聳了聳肩頭:“我真沒聽見。”
劉婉兒繼續把臉埋在他臂膀上,繼續撒嬌:“不悔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仇不悔一邊推開她的臉,一邊說道:“我對你怎樣了?”
劉婉兒癟着嘴,控訴道:“你對我很無情!”
仇不悔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知道就好,別再胡鬧了。”
劉婉兒的臉再次趴在仇不悔的胳膊上,道:“你對我無情,可是我對你有情。”
花似錦坐在他們的對面,聽着劉婉兒的話,感到一陣陣肉麻,原來在古代,女的倒追起男的,竟然這麼大膽生猛!
因爲一慣以來,她的八卦細胞比較發達,哪怕是面對着陌生人,她也照樣喜歡聽他們的八卦,因此她時不時地看看劉婉兒,再看看仇不悔。
劉婉兒被她看得不爽,又不好再拿刀嚇唬她,只得兇巴巴地道:“喂,再看我把你眼珠給挖出來!”
花似錦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她舔了舔嘴脣,故意答非所問:“我要喝水。”
劉婉兒白了她一眼,不耐煩地道:“什麼卑賤的東西,你現在是我們手上一團任我們捏圓搓扁的泥,你以爲你是大爺呀,還想喝水呢,沒有!”
花似錦小聲嘀咕:“沒有就沒有,那麼兇幹嗎?母夜叉!”
劉婉兒隱約聽見,惱得立即坐直了身子,一副就要動手的樣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
花似錦朝她吐了下舌頭,卻不再理會她。氣得劉婉兒胸口劇烈起伏,氣不順啊,她真想撕了眼前這個長得柔柔弱弱的娘娘腔。可是,聽說男人喜歡溫柔馴良的女人,她不想在仇不悔面前表現出自己兇殘如母夜叉的一面,以免引起仇不悔的反感。暫且放過這個膽敢罵她的娘娘腔,等以後再被她遇到,定要好好地虐死他,叫他嚐嚐什麼是真正的母夜叉。
馬車裡沉默了一會,仇不悔忽然拿出自己攜帶的樺木樹皮水壺,遞到花似錦跟前,神色自然又淡然地道:“給你。”
花似錦看看水壺,又看看仇不悔,心裡揣測着,他有這麼好心嗎?
仇不悔見她不接,自己拿回來,旋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又再一次遞給她,道:“放心吧,你看我都喝了,沒毒的。”
花似錦仍不肯接,一臉嫌棄地說道:“有毒,你的口水就是毒。”作爲一名前世的外科醫生,不吃沾有別人口水的東西,這是她作爲醫生的潔癖。
仇不悔盯着花似錦,微微皺了下眉。
劉婉兒一聽卻氣炸了,她一把搶過仇不悔手中的水壺,咕咚咕咚地連喝了幾口,瞪着花似錦,道:“愛喝不喝,渴不死你。”
仇不悔不悅地看了一眼劉婉兒,道:“喝那麼多,撐不死你!”
劉婉兒聽了一愣,她自己明明是在爲仇不悔找臺階下,仇不悔竟然不領情的樣子,她這真是好心沒好報。
眼看城門將到,劉婉兒看向仇不悔,問道:“不悔哥哥,等會出了城門,你真的要把這個人放了?”
仇不悔慵懶地應了一聲:“嗯。”
劉婉兒斜睨着花似錦,眼中露出嗜血的兇光,道:“不如,我等出了城門,乾脆便殺了他。”
仇不悔冷道:“不行。”
劉婉兒撇嘴:“爲什麼不行?我看這傢伙無非就是個奴才罷了。殺了便殺了,他趙煊難道還真的會因爲這個奴才,大舉派兵來追殺咱們不成?”
仇不悔瞥了劉婉兒一眼,道:“你要不要試試看?”
劉婉兒當下便笑嘻嘻的,把臉又貼在仇不悔的胳膊上,嬌嬌軟軟地說道:“不試,我聽你的!”
仇不悔盯着花似錦看,這傢伙雖然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可他從這傢伙的眼底,看到的卻是從容淡定,與她的年齡不相符的從容淡定。
出了城門,仇不悔笑着對花似錦道:“今天多謝你了,沒有你,只怕我們的人已成了趙煊的砧上肉。”
花似錦面無表情地應道:“關我什麼事!”別說得好像她是一個叛徒似的。
在城門處,仇不悔掀開簾子,似笑非笑地對花似錦說:“你可以下去了。後會有期。”
花似錦迅速跳下馬車,瞥了他一眼:“我以後可不想再見到你。”
仇不悔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她,那眼神凌厲得彷彿能把人的心思看穿,輕笑道:“緣份如此,由不得你我。”
說完,他放下簾子,馬車飛一樣疾馳而去。
花似錦目送着馬車漸漸遠去,她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兒愣,這一天的經歷,猶如是在做夢一樣。
仇不悔若不是風神教的頭目,那麼他這種言出必行的做事風格,花似錦倒是挺欣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