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財迷,花似錦知道自己很沒骨氣,別人不爲五斗米折腰,可她卻是個寧願爲五斗米折腰的人,因此她撣了撣袖子,說:“讓我想想,下月初一,我好想沒有別的緊要事,那好,到時候我就跟着王爺一起去圍場吧。”
趙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嗯”了一聲,“眼看着還有幾天的時間,這幾天你好好準備一下,把需要帶上的東西都準備好。”
“好的。”花似錦應了一聲。
趙煊準備離開濟世堂的時候,關爾雅趕緊追出門去,擠上前去,擋在趙煊的馬前,“王爺,奴家正好也要走了,王爺能不能捎王爺一段?”
“不行!本王沒空。”趙煊瞥了一眼關爾雅停在濟世堂門前的馬車,“再說你回宮裡,本王回德王府,與你不同路!”
說完,趙煊稍微掉轉一下馬頭,徑直策馬離去。留下關爾雅在原心,兀自不甘心。
“哼!”對面花樣布行傳來重重的一聲鼻音,關爾雅擡頭一看,見花似玉妖嬈風情地倚靠在她店鋪前的臨街柱子上,臉上掛着譏諷的笑。
關爾雅以前聽花似錦提起過,知道花似玉是花似錦的後母劉氏嫁進花家時,帶來的拖油瓶。她聽見花似玉方纔哼了一聲,還一臉的譏諷,她便忍不住反脣相譏,問道:“我說拖油瓶,你哼什麼哼!”
花似玉一聽到拖油瓶三個字,臉上黑了黑,隨即譏諷起來:“方纔我看到一個不要臉的女人,非追着男人,非要跟男人一起走!對於這種女人,我只有一個字:賤!”
花似玉說完,轉過身,屁、股扭了扭,回自己店鋪裡去了。
朱雀大街人來人往的,人不少。有些人還特地停下腳步,只爲了看熱鬧。
“你……”關爾雅當街被花似玉辱罵,她就臉皮再厚,也不禁紅了臉,剛纔只顧着圍繞趙煊轉,根本就沒留意到,花似玉就站在對面看熱鬧。別看她平時私底下打罵石榴挺順溜的,其實大庭廣衆之下,她反而兇不起來,覺得潑婦罵街很丟份。只能眼睜睜看着花似錦扭着小腰得意地走回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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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要去圍場狩獵的日子。
趙煊提前讓李廣和張衝,到濟世堂來接花似錦去皇宮大門前的廣場上集合。
花似錦到了廣場的時候,趙煊和八王爺,以及駙馬爺張斐等人,已經在廣場上等候着了,只等老當益壯的老皇帝出來,就可以出發了。
花似錦心想這次是去圍場狩獵,她雖不打獵,但爲了配合天家皇朝那幾個打獵的男人,她少不得跳躍奔波,因此爲了方便起見,她索性挽了個男人的髮髻,換上了一身幹練利落的短打男裝,又像以前那樣,扮起男人來。
八王爺一眼就瞥見了她,眼底流露出讚賞的笑意,說道;“花似錦,好久沒看見你的男裝打扮了,你這一身男裝,倒顯得英氣勃勃,讓本王一下子想起以前的你。”
趙煊也朝花似錦投來驚鴻一瞥,不過也只是一瞥,他一句話也沒說。
今天的趙煊,穿着上戰場時才穿的鎧甲,全副武裝,頭上戴着將軍頭盔,看上去威風凜凜的,有一種令人見到他就想拜倒的強大氣場。此刻的他端坐在馬背上,偉岸挺拔的身形透着堅毅和凜冷。
花似錦看着他,一顆心沒由來地感到踏實安定。
花似錦因爲帶着藥箱子,所以不騎車,李廣把她引到一輛馬車前,對她說:“花神醫,你坐這輛馬車,跟關姑娘做個伴吧。”
李廣說完,徑自離開了,留下花似錦在那裡微微蹙起眉頭,關姑娘?難不成關爾雅真的如願所償,她也跟着到圍場去?
正想着,馬車的黑布簾子忽地被打開,一張尖尖的錐子臉出現在馬車的窗子邊上。
那張錐子臉對她巧笑嫣然,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錦姐姐,還愣着幹什麼,快上來呀!”
“哦,這就來。”花似錦說話之間,已經躍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的關爾雅,殷勤地幫她搬了藥箱放好。
花似錦在馬車裡坐定,這纔有空打量起關爾雅來,只見關爾雅下着米色襦裙,上穿粉紅色褙子,還梳着一個墜馬髻,看上去倒是一副千嬌百媚的女兒樣。可是花似錦卻在內心犯起嘀咕來:這女人穿成這樣,她確定她今天不是去野外撲蝶的?她確定她是跟着男人們去圍場打獵的?
好不容易等到老皇帝出宮來了,大家行了禮之後,各就各位,隊伍開始向圍場出發了。
此時,花似錦和關爾雅面對面坐在馬車上,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我不是聽說五王爺不讓你來嗎?怎麼你還跟着來了?”
關爾雅聽了,壓抑不住內心的得意,她微微揚了揚下巴,說:“貴妃娘娘放心不下五王爺,因此向皇上提建議,要求帶上我隨行,一路上好照顧五王爺。”
花似錦意味深長地看了關爾雅一眼,呃,瞧關爾雅那柔弱的小身板,瞧關爾雅那身行動不便的衣裳,人家是去狩獵的,她居然卻穿着裙子,這畫面怎麼感覺有點亂入呢。就她這樣還說照顧趙煊,到時不要成了趙煊的累贅,反過來要趙煊照顧她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花似錦感覺,這馬車裡彷彿坐着的是一位公主,而外面的那些皇子附馬大臣,反而成了關爾雅的護衛了。
一路上,關爾雅不厭其煩地向花似錦反覆灌輸,蕭貴妃對很好,簡直沒把她當侍女,而當半個公主對待。又說蕭貴妃如何如何地寵愛她,有意想把她納給趙煊當個如夫人。
翻來覆去,如是再三。
花似錦沒有接腔,只是撩起簾子,看着外面不斷向後退去的風景,一言不發,全當關爾雅的話是隻蚊子在耳邊嗡嗡亂叫。
關爾雅見花似錦不接腔,她卻仍舊不屈不撓,一直喋喋不休沒完沒了,說的又全都是她在蕭貴妃跟前如何得寵的廢話,她知道花似錦不招蕭貴妃待見,所以她似是有意又似無意地戳花似錦的痛處,專門向花似錦下軟刀子。這種軟刀子威力大,而且隱蔽性很好。你說她這種軟刀子是傷害吧,她又沒有惡語相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