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爲太子。”唐時駿說,“我在他面前說盡你的壞話,沒有使他討厭你,反而使他討厭起我來。接着我又在皇上面前,力諫皇上反對太子納娶你當太子良娣的念頭,結果沒有觸怒皇上,反而觸怒了太子,太子一怒之下,找個了貪污受賄的罪名,把我給抓進來了。”
花似錦不可思議地問道:“是太子乾的呀?”太子若真是如此小肚雞腸,萬一以後登基成了皇帝,那還得了,豈不是暴君一個,紂王再世!
唐時駿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太子乾的!”
“時駿哥,對不起。”花似錦忽然心底有些過意不去,“都是因爲我,你纔會惹上太子那個瘟神。”
“男人倘若不能爲所愛的女人出頭,還談得上大丈夫麼?”唐時駿倒是一點也不怪她,反而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
說得花似錦心中感動不已,她望着唐時駿,必須承認,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對唐時駿還有着殘餘的依戀的。比如,此刻她看到他身陷牢房的情形,她竟然爲他感到焦急和不安。這都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殘留在腦海難以揮去的情感。
“時駿哥,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的。”花似錦臨走時,給了唐時駿一個承諾。
唐時駿深情地看着她,說:“似錦妹,以前我對不起你,沒能救你跳出火坑,使你不得不女扮男裝,過着心驚膽顫的日子。今天,我能爲你做點什麼,我挺高興的。你也不用擔心,清者自清,我會沒事的。”
花似錦驀地鼻子一酸,她知道,不是她本人想哭,而是這個身體原主人的殘留意識,令她忽然感動得想哭。花似錦的理智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那個殘留的意識。
可見她沒有穿越到這個身體以前,這個身體的花似錦對唐時駿,可謂是一往情深的。
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唐時駿給救出來。
不然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對唐時駿那些殘留的依戀,以後將會變成見死不救的內疚,折磨死自己。
花似錦從京城的大牢裡走出來。盛夏正午的陽光打在她臉上,感覺火辣辣的。
她打算前往六扇門,去向那裡的衙役問問唐時駿案件的情況。
花似錦到了六扇門之後,對着那個管罪犯事件檔案的長得像根瘦竹竿的衙役,彬彬有禮地說:“這位大哥,請把唐時駿唐御史的案情記錄給我看。
那個長得像根瘦竹竿的衙役擡起頭,翻着白眼橫了花似錦一眼,只見花似錦衣着質樸無華,便不耐煩地說:“你誰呀,檔案是你說看就給看的嗎?”
花似錦一聽,喲,這個瘦竹竿還看不起她呢。
她正想跟他理論一番,但想到自己還有求於人家,於是只得忍下火氣,低聲下氣地陪着笑臉說:“這位大哥,諮詢案情,是我大燕開朝以來,賦予百姓的權利。請大哥你行行好,幫我查一下唐御史唐時駿的案情吧。”
那瘦竹竿嘴裡叼着一根牙籤,把眼前的記錄簿翻過來翻過去,就是好像聾了一樣,絲毫不理會花似錦的話。
“喂,這位大哥,我是來諮詢案情的,請行個方便。”
“……”瘦竹竿拿着根牙籤,很噁心地左剔剔右剔剔,還是不理花似錦。
花似錦心中有氣,又想,莫非這個傢伙是間歇性耳聾,剛纔聽得見,現在就聽不見。於是她丹田提足中氣,衝着那個瘦竹竿用炸雷似的聲音叫喚起來:“這位大哥……”
話還沒嚷完,那瘦竹竿一下子像彈簧似的蹦跳起來,捂着耳朵衝花似錦怒吼:“你小子嚷什麼嚷,你當我是聾子嗎?”
說了那麼多話,你理都沒理一下,難道你不是聾子嗎?不過,這話花似錦並沒有說出來,她不得不仍然陪着笑臉:“大哥對不起,我實在是着急了,你能不能找一下記錄,我要看看。”
瘦竹竿的嘴裡仍叨着一根牙籤,眼底帶着鄙視,上下打量了一下花似錦,只見花似錦一身短打裝,一看就是窮苦人家出來的,要不就是給人當奴僕的主。
對於這類人,他一慣來都是採取不理睬的態度,反正這些愚民不足爲懼,他不理睬他們,他們也奈何不了他的。民與官鬥,哼,除非找死!
因此他甩給花似錦一個大白眼之後,便不再跟她廢話。
花似錦敏感地捕捉到瘦竹竿眼裡對她的鄙視,她心裡頓時挖涼挖涼的,方纔出來得急,濟世堂的衣櫃裡,只存放了這麼一套男裝。
她自然也知道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勢利眼,大多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的。只是時間倉促,她一時沒能高檔一點的男裝,所以只好遷就了,想不到這一遷就,等她來到六扇門,受到的卻是狗眼看人低的待遇。
不得已之下,花似錦只好祭出德王府的名頭來,“這位大哥,我是德王府的人,麻煩你行行好?”花似錦一邊說着,一邊往衣兜裡摸去,想摸出一些銀兩來賄賂這個狗眼看人低的衙役。誰知衣兜裡空空如也,她方纔出門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有人不讓她諮詢案子,因此她銀兩和銀票都忘了帶。
那瘦竹竿聽花似錦說是德王府的人,先是眼睛一亮,接着他又見她在她身上左摸右摸,半晌,只摸出一文錢來,那瘦竹竿的臉馬上又陰沉了下去。
花似錦手裡拈着那一文錢,對着瘦竹竿尷尬地一笑。“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今兒出來忘了帶錢,你可不可以先給我看看案情,明兒我一定把孝順你的錢親手奉上。”
瘦竹竿冷笑,“德王府出來的人,身上竟然只帶一文錢?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德王府的人!”
“大哥,我真的是德王府的人,你通融一下唄。”
瘦竹竿嫌棄地掃了女扮男裝的花似錦一眼,“小子,你這副娘裡娘氣的樣子,你要是德王府的人,那麼我就是東宮太子的人了!”
“我真沒有騙你!”花似錦仍然企圖說服那個深深鄙視她的瘦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