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心想,等着他人來救,還不如自救。
她驀地手指放在脣前,吹起了一聲奇怪的哨聲來。
衆人感覺奇怪,不知花似錦突然吹出這麼一聲哨聲是想幹什麼?
正在疑慮的時候,天空猛然飄來了一片烏雲,這片烏雲飄動迅捷如風,令人措不及防地感到吃驚。
耳邊驟然響起一片呼啦啦的風聲,那片烏雲竟然俯衝了下來。駭得衆人都擡頭去望,卻見那片烏雲根本就不是一烏雲,這一來,衆人更加大駭,隨着那烏雲的俯衝下來,人人都爭先恐後地後退開去,儘量離花似錦遠一點。
“不好,妖怪來了!”有人狼哭鬼嚎地喊叫着。
“啊,大鳥,一隻好大的鳥!”有人的聲音極度驚恐。
大家後退再後退,生怕成了那隻怪鳥的爪下冤魂。
花似錦卻全然不怕,站在那裡巋然不動,仰着頭看着那隻怪鳥緩緩落地,在她面前收攏了翅膀。
怪鳥落地之後,用鳥腦袋蹭了蹭花似錦的手臂,一副親熱示好的模樣。
花似錦微笑地撫摸着怪鳥的頭,說道:“刁刁真乖。”
衆人目瞪口呆,張大着嘴巴,彷彿被誰施了定身法似的。等他們反應過來,紛紛拿起棍子想攆那隻怪鳥時,花似錦已經坐在怪鳥的背上,怪鳥即刻展開雙翼,卷帶起一陣撲面的怪風,把衆人帶得連連後退,然後它騰空飛起,飛向蔚藍的天空。
衆人仰頭看得出神。
“神鳥啊!”有人發出讚歎。
“原來是花神醫養的神鳥,花神醫還真是神人啊。”吳小東眼底滿是崇拜的光芒,他忽然覺得,花神醫這麼厲害,竟然還有神鳥搭救,自己今天維護了花神醫,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老沈也仰着頭看得心中稱奇,不提防天上忽然掉下什麼東西來,他只覺得有個黑黑的東西從天上直摔下來,倏忽之間,那個黑黑的東西“啪”的一聲掉在他的臉上。
“什麼東西?”老沈被這天上突如其來的東西砸得暈暈乎乎的,一時不知天南地北。
老沈勉力睜開眼睛,眼睛卻被什麼東西給糊住了,他急得趕緊用手去摳掉蒙在眼睛上的東西,只見那東西軟軟糯糯的,老沈好奇地拿到鼻孔下去嗅了嗅,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臭死了!像是什麼動物的糞便!
“看啊,天上掉下來一坨鳥屎!”有人驚叫道。
“在哪在哪?”反應慢半拍的趕緊問道。神鳥拉出來的屎,想必跟別的鳥屎不一樣。
“在老沈的臉上,哈哈哈。”吳小東壓抑不住地大笑起來。
老沈的臉被白色的鳥屎砸中,正好糊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這個三角區,使他看起來,活像舞臺上的跳下竄下的小丑,非常具有喜感。
於是不但吳小東,那一羣臭烘烘的流浪漢也鬨笑了起來。
老沈氣急敗壞地抹了一下臉,衝吳小東大吼一聲:“你想死啊,還不快追。”
吳小東聽了,猶猶豫豫起來,爲難地說道:“老沈,你看,花神醫有神鳥,咱們也沒有辦法啊。回去跟主子如實覆命就是,天意難違,難道他還想拿咱們的家人開刀不成?”
那一羣流浪漢見美人已駕鳥離去,全都驚爲天人,哪裡還敢有半點猥瑣的想法,反而埋怨老沈找他們來褻瀆美人,是想害他們倒大黴的,紛紛氣憤地拂着破袖而去。
花似錦不但沒被流浪漢****,她還駕着神鳥跑掉了,老沈想製造她受****之後投江自殺的機會也破產了。老沈一臉鳥屎,眼神木木地看着花似錦消失在空中,垂頭喪氣地想着將要如何應對主子的責問。
老沈和吳小東一起回去覆命,把花似錦如何駕着神鳥離去繪聲繪色地給描述了一遍。
兩人以爲主子一怒之下,必定會處罰他們。
誰知主子那隱在面具下的眼,卻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來,陰森森地說道:“你們這次沒有羞辱到花似錦,沒有殺了她並製造出她投江而亡的假像,雖然有負我的期望,但是無妨,因爲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別人包括花似錦本人在內,肯定會以爲,這次事件,一定是解首輔爲了給他的寶貝孫女解元香報仇而設計的。”
老沈和吳小東一聽,自己不用受到處罰,不由得暗暗慶幸,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老沈趕緊上前去,屁顛屁顛對着戴着面具的王風說道:“主子還有什麼吩咐嗎?”
王風卻掩着鼻子,面具下的眼睛滿是嫌棄,“什麼怪味?你趕緊離我遠一點!”
“是鳥屎味。”吳小東幸災樂禍地說道。
王風聽說是鳥屎,立即“嗝”的一聲,彷彿要乾嘔的樣子,他大叫了起來:“滾,給我滾出去!”
於是老沈和吳小東趕緊滾了出去。
老沈悻悻地說道:“主子怎麼跟個女的似的,這麼一點鳥屎味,至於反應這麼大嗎?”
“嘿嘿,我覺得主子比個女人還女人!”吳小東眼中滿是不屑,他從來就沒見過哪個男人對這麼一點鳥屎味反應這麼大的。
話說刁刁載着花似錦在一個山林裡降落,收起了雙翼。弓起鳥腦袋就往花似錦懷裡蹭啊蹭的以示邀功。
花似錦抱着刁刁的鳥腦袋吧唧一聲,愉快地表揚起來:“好刁刁,真乖。”
此時山林間突響起一陣瑟縮的聲響,似有人踩踏着林間落滿葉子的地面,似有人扯開着阻路的荊棘。
“誰在那裡?”花似錦壯着膽子問道。這城郊山林,離孫宏娘柳嬸的住處倒不遠,只是荒無人煙,時常有大型野獸出沒。她會召喚動物,但她忘記了怎麼遣走動物。千萬別遇上大型野獸纔好。
林間閃了出一個人來,身穿硃紅色綾羅上面繡着金黃色虎紋的男子,這男子容貌俊朗,眼睛炯炯有神,彷彿能把人的心思看穿,生就是一梟勇之相,有着凌人的氣場。此人從林間閃出來的時候,輕輕一笑,那笑聲溫柔得像羽毛,細聽又帶着冷意。
“小師妹的警惕心倒是越來越強了。”男子笑道,笑容輕輕的,帶着幾分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