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練得累了,見趙煊正在看着什麼東西,看得很入神的樣子,她於是收了劍,大着膽子走過去。
只見趙煊正在盯着兩枚飛鏢出神。
“咦,這不是表小姐的飛鏢嗎?”花似錦立即脫口而出。
趙煊擡眸,倒沒有訓斥她沒好好練功,卻問道:“你確定?”
花似錦應道:“嗯,去巍峨山的路上,表小姐曾經放飛鏢傷我的馬,害我的馬癲狂亂奔呢,那枚飛鏢我一直留着。”
“你留着那飛鏢做什麼?”
“我也要練習使飛鏢啊,等我學會了,總有一天,我要等表小姐騎馬的時候,給她的馬放一鏢,讓她也試試馬兒癲狂亂奔的滋味。”花似錦張牙舞爪地說道,得意忘形地想像着報仇的快、感。
趙煊忍着笑,陰沉着臉橫了她一眼;“你不覺得你在本王面前如此坦白你那齷齪的心思,是很愚蠢的行爲嗎?”
花似錦撓了撓頭,嘿嘿笑道:“反正奴才有什麼齷齪心思,王爺都知道,奴才又何必藏着掖着。”
趙煊是個何等人物,她的那點小心思,他豈有看不破之理。
趙煊似是很滿意她的回答,臉上微微有些笑意。頓了頓,他對她說:“去把你枚飛鏢拿來,本王再好好比對一下。”
花似錦聞言,即刻連回到落英院去,把她收着閒來沒事就練練的那枚飛鏢拿了來,回到後花園給趙煊比對。
趙煊把那三枚飛鏢放在一起比對,果然是一模一樣,這肯定是同一個造模做出來的,同時也說明,這三枚飛鏢的主人,是同一個人。
趙煊擰着眉,問花似錦:“你確定,當初是單玉鳳用這種飛鏢傷了你的馬?”
花似錦道:“奴才不敢說半句謊話。”說完,她眼底掠地一絲恍然醒悟的意味,真是想不到,單玉鳳看似只是一個寄居在德王府的小女人,沒曾想她的能量竟然這麼大,手段也比她想像中的毒辣。
單玉鳳不僅僅是想爲難自己,她還想摧殘自己弄死自己,花似錦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單玉鳳命人綁架她把她賣進妓、院,難道說,單玉鳳知道她是個女人,不然她就不會想出把她賣進妓、院,這個對女人來說陰狠的毒計來。
所以單玉鳳必定知道她是個女人!
難怪這些日子以來,她感覺來自單玉鳳的敵意越來越深重了。
花似錦瞬間心裡掠過一陣慌亂,但是,她很快鎮定了下來。
單玉鳳知道了她是個女人,但是單玉鳳並沒有立刻去向趙煊揭發自己,這說明單玉鳳是有所忌憚的。
單玉鳳不去向趙煊揭發她是個女人,卻忙不迭地想要整死她。
這意味着什麼?花似錦眼睛眯了眯,繼續解讀單玉鳳的行爲,單玉鳳那樣做,大約是生怕趙煊知道她花似錦是個女人之後,會情不自禁地愛上她吧。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所以單玉鳳索性就想把是個女人的她給毀了。
花似錦眸中迸射出冷芒,心想這個單玉鳳,爲了保衛自己那自私可憐的愛情,她也真是夠陰狠的。
“想什麼呢?”趙煊驀地拍了下她的頭,“快下去練劍,別在這兒妨礙本王審閱公文。”
花似錦彷彿被驚醒過來似的,忙不迭地說道:“奴才這就去練。”
是該好好練習武功了,這地方太危險了,不學點功夫防身還真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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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錦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給單玉鳳提個醒,自己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自己對她已有防備,她若要動手,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衝着她來,別盡是在背後搞些偷襲背襲的卑鄙手段。
單玉鳳不是喜歡在人背後搞些偷襲背襲的卑鄙手段嗎?
那麼,她花似錦也絕非那麼好欺負的,她必定是要以牙還牙的。
靜蓮居和朝陽閣之間,隔着一個小園子,園子靠山建了一個八角檐的亭子,亭子就叫做八角亭,亭子對面是一個錦鯉觀賞池。
單玉鳳每天要到朝陽閣去,必定要穿過這個小園子。
這天,單玉鳳帶着兩個婢女要去朝陽閣,當她剛剛走進小園子時,一擡眼,便看見八角亭上,有幾個奴才在上面打掃衛生。
單玉鳳不以爲意地低着頭,嫋嫋娜娜地往前走着。當她剛剛走到八角亭的下面時,上頭驀地有人驚呼一聲:“當心!”
單玉鳳正在詫異之間,只聽得“譁”的一聲,忽然一股大水從天而降,兜頭兜臉地把她澆了個正着。
這股水很髒,瀰漫着腐腥的臭味,而且那黑乎乎的顏色,幾乎可以媲美黑墨水了。
單玉鳳頭上的劉海和鬢角,一縷一縷地流下黑水來,那些黑水一道一道地蜿蜒在她臉上,可憐她一個原本天生麗質的美人兒,被這麼一桶黑水兜頭澆下,立即變得像個鬼!
“啊啊啊。”單玉鳳憤怒地尖叫起來,同時擡頭往上望去,只見八亭子上面,那個肇事者正拿着一個空鐵桶,貌似驚愕地看着自己,而這個肇事者,竟是她視如眼中釘的花似錦!
花似錦一臉錯愕驚慌的樣子,恐懼地連聲朝她喊道:“表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單玉鳳卻從她的眼底找不着絲毫的抱歉,反而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故意的冷笑。
單玉鳳氣得臉都扭曲了,正想衝上亭子去教訓花似錦,畢竟她是表小姐的身份,教訓一個奴才無可厚非。
就在這個時候,錦鯉觀賞池那高約兩尺的護欄邊,趙煊那偉岸頎長的身子忽然站了起來,他手裡拿着一把小鐵鏟,看樣子是閒來無事,來小園子裡給錦鯉觀賞池邊擺放着的盆栽鬆鬆土。
他也是一臉錯愕地看着單玉鳳,緊接着,他卻很不厚道地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單玉鳳此刻滿頭滿臉都是黑水蜿蜒的樣子,實在是太滑稽了。
小園子裡的一衆奴僕,一看王爺都笑了,他們也就放肆地跟着笑了起來。
單玉鳳根本沒想到趙煊會出現在這裡,她最醜最狼狽的樣子,竟被自己的心上人看到了,她此時此刻,簡直連去死的心都有了。
花似錦已經蹭蹭蹭地從亭子上跑下來,一臉“害怕”地拿着手絹殷勤地替單玉鳳擦起臉來。
她幫單玉鳳擦臉的時候,用力過大,所以與其說是擦,不如說是搓,彷彿她是想幫單玉鳳搓掉一層皮來似的。
單玉鳳推開她的手,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這個死奴才,拿開你的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