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西皖司徒氏,自幼以聰敏、仁厚、孝順、美貌聞達王侯。即是家中嫡女,又是衆兄弟姐妹的長姐,年十一,就被當時的皇后選聘爲姬幸和的嫡妃。出嫁之日,她的生母曾經對她講過:謹守本分,相夫教子!大婚之後,她一心守着丈夫、孩子,安穩地過和美的日子。可是她忽略了,她的丈夫是皇子,自打懂事開始就籌謀着那至尊的位子。那個位子就那麼好嗎?司徒氏真的想不同。年輕的時候她跟着他擔驚受怕,日日擔心他陰謀敗露全家受累。中年時,他君臨天下,卻惡了她,厭了她,陛下呀,夫君啊!
司徒氏皇后終於從鳳榻上清醒過來,眼淚止不住地滴落,止不住。夫君呀,即便後位並非是我所期盼,這可些年來我也爲了它付出了所有,你究竟還在不滿意什麼?你讓我捫心自問是否配的【母儀天下】四個字,我的夫君呀,我不配那誰配呢?是淑妃?還是惠妃?
她們一個專門糟蹋你的真心,另一個一心謀求皇后、太后的寶座!這樣的女人,你又究竟喜歡她們哪裡呢?司徒氏心裡氣苦得說也說不出,發瘋地似的衝着高高的殿頂大叫起來。“母后”榻子前,不能安心的太子撲通一聲跪到她榻邊。“母后”太子又一聲擔憂的呼喚終於讓皇后的眼神清明起來。
“小傻瓜,可是擔心了。”皇后重新穩了穩心神,兒子還沒有繼位,絕不能失去她這個母親。“母后,都是兒子魯莽,都是兒子錯了。”太子跪爬到皇后身前,早不見先前的囂張和心計,猶如稚兒一般撲入母親的懷中。皇后看着太子哭泣的臉,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兒子,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母親還不知道你嗎?即便時光流傳,你能夠回到當時,爲了破壞你皇父和鄭氏的蜜月期,你仍舊會做同樣的選擇。不光是爲了打擊鄭氏,更是因爲鄭氏同樣崛起於貧寒!這可宮中淑妃是多麼地相似,淑妃肯定會利用這點,借用皇帝的渠道,拉攏鄭氏,拉攏鄭家軍爲她的皇七子御極努力。皇六子有江氏隠於背後,也有皇帝眷顧。皇二子已經領大軍在外,他們,他們都將是你登基的勁敵。你畏懼了,所以才一時不管不顧地殺掉了鄭少彥!
皇后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恢復了平靜。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是自己後半輩子的依靠。“皇兒,這次你真的急躁了。你皇父即使這次能保你下來,自此後你也會被他所惡。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
太子毓成身體抖得如同打了擺子,冷汗直流。“意味着兒子又可能失去儲君之位嗎?”
皇后無聲冷笑“儲君豈是輕易可言立廢的?皇兒呀,你皇父絕對不會輕易廢了你的,但是他可以放縱地培養你幾個兄弟,讓他們一個個擁有自己的勢力,一旦你皇父大行,這天下誰主就可不一定了。”夫妻幾十年,這點了解還是有的。姬幸和就算再狠毒也不願意自己背上殺子的名聲,那是留給新君的。哪一個繼位爲皇,哪一個清除兄弟,完成一統大業。就想當年姬幸和一樣!
哪一個完成了這血腥鋪就的帝王之路,就滿足了姬氏一脈相傳帝位資格。真是兇狠!
“那兒子現在應該怎麼辦?”太子毓成惶恐地問。事關帝位,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得突突的,不能安定。“此後,你定要全力拉攏大魏的大世族。如果必要,江氏也要着意拉攏,只要你站得穩,你其它的兄弟即使有你皇父的支持有如何?這天下畢竟還是皇族與世族的天下,其它人都得靠邊站。”皇后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氣魄道。
太子點後,這話在理。大魏世族有多麼強大,沒有體會過是絕對估計不出來的,這些年來,他接受司徒氏在背後的全力支持,他才深深地明瞭什麼是【冰山只露出水上的一角】。當然這小太子是不曾知道的,就是因爲他接受司徒氏的幫助,才讓他皇父更加討厭他。你說你一國太子不接受皇帝和皇族的支持,反而去外戚之家謀求外援,不是找揍嘛!
“所以,皇兒,你這次一定要穩住。等這件事了,母后就爲你安排讓你見一見司徒氏的長老們和族老們。只要他們肯答應全力支持你,那你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皇后笑容中充滿了期望和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太子也被他母后感染,母子倆一同笑了。
……
話轉宮外,鄭府,將軍府忠義堂,鄭守仁仍舊那麼兇厲懾人,猶如雄踞地盤之上的修羅。靳海雲那小子恢復力竟然,不過半天一晚,就已經人模狗樣地坐在下首。另一邊是擔心丈夫的阮氏和擔心哥哥的鄭氏,可是爲毛?爲毛鄭氏要把兩個閨女也拖過來呢?
婉菱目光炯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那是亢奮的表現!婉蓁一臉沉靜,鄭少彥這個表哥雖然她並沒有見過幾次,但是這樣死的太憋屈了!就連她也接受不了……。可是老孃,您不覺得把一個八歲,一個九歲兩個小閨女帶到這樣的成年人聚會中有些不妥嗎?
鄭守仁首先開口,頓時讓人熱血沸騰“咱要報仇,血債要血償。”靳海雲馬上蹦起來道“阿伯,您說吧,指哪打哪!”咻,一顆雞毛撣子就把小靳同學掃回了座位。“目標,時間,地點,準備的人手呢?所帶的武器裝備呢?擊殺的具體方案呢?退路選擇好了沒有?爲了防止對方報復,狙擊的地點加派了人手沒有?……”一連串連珠炮一樣的話問出來,全家人除了鄭守仁外都傻傻地盯着鄭氏怔住了。鄭氏忽然放映過來,拿眼睛順着屋子瞄了一遭,嘴巴也卡住了。原來這還貓着一顆好大的神!職業級的呀,全家一致鑑定完畢!
鄭守仁聽了妹妹的詢問,眼中滑過一抹溫色,一抖手,一疊厚厚的寫滿字的紙張就出了手“事出突然,到現在也沒有查出究竟是哪個策劃的,哪個執行的,那個發壞整出了套子害了少彥!”
鄭守仁表情沉重地說,然後他又一頓,嗤笑一聲,冷然道“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但凡在京城有能力做下這事的,這次咱們一個也不放過。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鄭守仁猙獰着臉,他要策劃一場,有計劃,有規模,有手段,有氣勢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