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鐘剛剛過,大門之外的寒氣開始減弱,我和老鼠隨即跨進屋子。
屋子裡的東西依舊沒有發生變化,飯桌上的菜餚還在,可能是剛剛撤離的時候沒來得及收拾,只是隨手一扔,碗筷也凌亂地擺在桌子上。
我從揹包裡抽出一捆紅線。線頭一則綁在我的腰上,而線未一端則束在老鼠的腰間,兩人的距離不超過三米,這樣用紅線牽捆着是爲了防止我們兩人走丟。
可能有不少人都在問,這屋子也不過是三層半的小別墅而已,地方也就那麼巴掌塊大,怎麼可能會走丟。
我想說的就是,進到這屋子裡面我就開始後悔了,並不是我害怕,而是後悔帶老鼠來這種地方。
那個燕兒,既然她能把老鼠迷得暈頭轉向,那就說明了她有幾招能耐,對於這種邪祟,可謂是不得不防。
萬一在裡面燕兒又使出什麼招式想來迷惑我們,或者是把我們兩人拆散再逐個擊破,假如到時候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別談照顧老鼠,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要是最終是那種結果,那還得了?
不過,事情也應該沒我想的那麼糟,雖然我的能力不及周教授,但自保能力還是有的,不然來煙鎮的這段時間就白學了那麼多藏書手札。
我手中羅盤上的指針在不斷地轉動,在幾個不同的方向停留了一會,然後再繼續轉動。
一棟樓房動土之前,通常都會讓風水先生來把把關,定一下方位的,然後再弄一下風水,一間屋子的具體方位也就定了下來,所以進到這裡,我在羅盤上再次定了定這間房子的方位。
先確定生死門,生門在西北方向,也就是飯桌處,死門在正南方向,也就是樓梯口那個位置,虎日衝猴即壬申,正北衝煞!
像我們幹這行的,祖師爺留下來的遺訓,一般“做事”之前都要定一下方位,特別是生死門,必須得判斷出來,這也是爲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何爲生死門?言簡意賅地形容就是安全之門和死亡之門,這兩個方位的性質是相沖的。
在房屋裡面如果沒有設下什麼陣法的話,那麼生死門也就不存在了,就算判斷出來生死門的方位,那也是虛位,也就是沒用的,但以防萬一有人在故意擺一道,想禍害這家人而故意設下了陣法,那就不得不防。
我爲什麼會想到這個方面,這一切都是來源於老鼠的一家,他們家現在突然間住着兩個邪祟,這可是特別奇葩的事。
試想想,整個鎮子有誰的家裡會有事沒事招來這些東西,而且現在莉莉和老鼠都被邪祟給盯上了,這裡面肯定是有內幕。
爲了防止萬一有人想禍害阿姨這家人而擺下什麼歹毒的陣法,剛剛一進來這裡的時候,我就立馬定好生死門,先弄清楚生門在哪裡,等會要是陣法運轉的話,就算逃跑也會有地方避難,老話說得好,誰不怕死啊?
老鼠走在我的前面,一點兒也不慌張,輕車熟路地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我緊跟其後,眼睛一點兒也不敢放鬆,目光死死地盯緊房門,等會開門之後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我手中的銅錢劍可不是吃素的。
“燕兒,我回來了,開開門!”老鼠在門外輕敲着房門。
我將羅盤放回揹包裡,右手緊握銅錢劍放在身後藏起來,免得等會房門打開後那個燕兒看到銅錢劍時會激動起來對老鼠先下手爲強。
大概五分鐘過去了,房間裡面沒有一絲動靜,最後老鼠緩緩地推開房門,此時的我心中一緊,呼吸也差不多要屏住了,眼睛不敢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房門被徹底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並沒有預想中能看到老鼠口中所提到的燕兒,我很好奇她去哪了,難道是知道我要過來收拾她才提前溜走了?
待我環視一圈之後,很顯然,她沒有逃跑,因爲牀上的被子隆起,她肯定是躺在裡面,老鼠也見到了牀上的情況,於是毫不猶豫走過去翻開被子。
當被子被翻開的那一刻,老鼠和我都驚呆了!
在裡面的確躺着一個女孩子,背對着我們瑟瑟發抖,而且也沒有反抗,看起來非常虛弱,她並沒有如我預想中一樣是個女鬼之類的。
來小別墅之前我就一直琢磨着老鼠的房間裡究竟是何種妖魔鬼怪,其中猜測得最多的還是風流類型的女鬼,這種女鬼一般都是以勾引男人爲主,然後步步爲營套取男人的心,最終吸盡男人的精元,從而使自己的靈體得到了補充,而男人則精盡人亡暴斃而死。
所以,一路上想的最多的,除了是研究如何對付莉莉房間裡面的那隻邪祟,剩下的就是研究如何對付老鼠房間的這隻女鬼。
結果呢,出人意料,躺在牀上的不是女鬼,但同樣也不是人,她是一隻狐狸,屁股後面有三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其中有一條已經摺斷的尾巴掉在牀單邊緣,很顯然,她是受傷了。
老鼠看到這一幕之後,並沒有笑得起來,此時的神色有些慌張,而我同樣也是笑不出聲,畢竟我也是算錯算盤了,面前這個燕兒只不過是個狐妖罷了。
“哥,這,這回怎麼搞?”老鼠轉過頭來看着我,此時的眼眸中少了幾分堅定,多了幾分忐忑,連說話都有點結巴。
“你問我怎麼搞,我怎麼知道該怎麼搞,這一切都是你招惹回來的。”我毫不猶豫地將這個皮球問題拋回給老鼠。
像眼前這個狐妖,而且還是幾條尾巴的,我也是第一次見,以前只能在書籍上或者是電視劇裡看過,真實的到真沒碰到過。
“這樣吧,你去瞧瞧她現在什麼情況。”我推了一下老鼠的肩膀。
“我去啊?”老鼠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看得出他現在對眼前這個有着尾巴的怪物甚是恐懼。
“不是你去難道是我去啊,等會要是遇到什麼突發事情你能空出雙手應付嗎?”
“這...”
我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老鼠:“別磨磨唧唧了,現在的時間非常寶貴,別忘了,你還有個妹妹在樓上等着我們去救呢,快點過去瞅瞅是什麼情況,我在後面幫你看着,等會要是有什麼他發情況發生你就躲到一邊去,我來應付就行!”
老鼠戰戰兢兢地移動着腳步過去,伸出右手觸碰燕兒的同時舌頭有些打結說:“燕,燕兒,你還好吧?”
燕兒側身背對着我們,由始至終都沒有說話,身體只是微微顫抖着,當老鼠的右手觸碰到她的時候,隨即將燕兒的身體翻轉過來。
只見這隻狐妖臉色蒼白。如同白紙一般沒有一絲血色,凌亂的秀髮半遮住臉孔,雖然只能看到半張臉孔,但也已經能判斷出她是個美人胚子,用國色天香和閉月羞花來形容她最爲不過,這也難怪老鼠會對她如此癡迷,被她迷惑得暈頭轉向也不足爲奇。
雖然她現在受傷之後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和西施捂着胸口痛的場景相差無疑,讓人看了之後倍感心痛,但祖師爺的遺訓中告誡,斬妖除魔,匡扶正義!
所以,對待眼前這隻狐妖,我必須要親手了結她,不然的話以後容留她繼續禍害人間那就是我的罪過,雖然現在有種趁她病要她命的感覺,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趁早了結她,然後莉莉還等着我去救她出來的,時間容不得我耽擱那麼多。
我右手緊握住的銅錢劍瞬間從後背拔了出來,左手的食指拐扣住中指捏住手訣,五步當三步往前行走,劍尖對準狐妖的腦袋,呵聲一吼:“老鼠,走開!”
老鼠見到我滿臉殺意,他沒有按照我所說的話讓開,而是用身體擋在狐妖面前,此時完全沒有剛剛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臉色凝重地制止我說:“且慢!”
快要到達面前時,我手腕發力側轉劍身,銅錢劍硬生生地被我插在旁邊的牀單邊緣,幸虧沒有刺傷老鼠,但遺憾的是,被老鼠這麼一個措手不及,也沒刺着狐妖。
我不由心頭鬱悶起來,這老鼠到底又想鬧哪出啊,怎麼關鍵的時候又掉鏈子!
老鼠見到我的銅錢劍偏移到牀單邊緣處,也鬆了一口氣,說:“聽我說兩句吧,如何?”
“你說!”
“我覺得沒必要對她這麼一個弱女子那麼狠,況且別人現在也是受傷,可不能乘人之危。”老鼠一本正經地對我說道。
“弱女子?呵呵,你就別搞笑了,她平時出去禍害世間,有想過別人是弱勢羣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