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戈最近有些慾求不滿。
有的時候看鄭蠻蠻的眼神,都透露着點兒撲棱的冷光,刀子似的。
弄得鄭蠻蠻最近也老是躲着他走,大多數時候晚上他回到梅園,如果他眼神不太對,鄭蠻蠻都會找藉口睡到久久房裡去。
躲了幾天,好在他也比較忙,倒也相安無事。
鄭蠻蠻也好好養了幾天,纔算把精神和肉都養回來一些。她懷孕近四月,腹部突出,四肢卻纖瘦。
有天大白天的,她就在屋子裡摸自己的肚皮,覺得有些費解。
這個肚子,真的有點突……
本以爲不到六七個月,穿着厚實應該看不出來。可是照這個趨勢,不到四個月就像人家五個月一樣,恐怕再過個把月,就會圓滾滾的了。
沒成想,正摸着,一向白日裡不回來的楊雲戈突然推了門進來。
“……”
“……”
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發熱,鄭蠻蠻連忙拉下衣服把肚皮遮好,有些臉紅,道:“你,你怎麼回來了……”
楊雲戈卻二話不說就上前掀開她的衣服,仔細看了看,頓時樂了,道:“好圓。”
“……”
他摸了摸,又俯下身聽了聽,偏過頭親了親,搞得鄭蠻蠻面紅耳赤。
“是個兒子。”他道。
“……你怎麼知道的。人家說肚子圓是姑娘。”
“我問它,它說的。”楊雲戈指了指她的肚皮,道。
“……你叫他,他答應?”
“嗯,答應。這小子認爹。”
鄭蠻蠻石化了。
過了一會兒她有些擔憂,道:“我沒吃多少呢,可是這肚子好像有些大。”
而且長得快!
楊雲戈剛回來半個月左右。他剛回來的時候,她的肚皮還是一圈贅肉,只有一點點明顯的突出。不仔細看的話,就算她說自己就是胖了些,也能狡辯過去。
可是現在……形狀卻已經很明顯了。
楊雲戈卻毫不在意,道:“小爺的種,自然不一樣。”
“去你的。”鄭蠻蠻用力推了一下他的頭。
楊雲戈只是笑,剛進門的時候那股子戾氣去了不少,整個人輕輕趴在她肚皮上。
真是……以前沒發現他這麼喜歡孩子。
鄭蠻蠻道:“我有些擔心。”
前世也略略知道些這方面的知識。她擔心在這古代,各方面設施不完整,剖腹產更是沒影兒,胎兒太大如果難產怎麼辦?
還有這樣下去會不會有妊娠紋啊……
楊雲戈對“妊娠紋”是什麼很好奇,聽說是因爲肚皮被撐開而長出來的西瓜紋,頓時就不屑一顧。難產的問題倒是引起了他的關注。
他摸了摸她的胳膊和腿,覺得還和從前一樣纖細。就是之前,也是臉上胖了一圈。怪事了……
於是他就設想了一下,大着肚子的鄭蠻蠻,顫顫巍巍的瘦弱四肢……
頓時就黑了臉,道:“你得多吃點,養胖些。”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楊雲戈被她踹了一腳,就跑了出去,找了箇中年女騎進來。
和蘭姨不同,這女騎是成親生子的,雖然不算正經的婦科大夫,可勝在有經驗。她的名字叫賈寧。
她被楊雲戈拉來的時候,面上是帶着笑意的。
看了看面紅耳赤的鄭蠻蠻的肚皮,賈寧目中有些溫柔,道:“的確不尋常。夫人還是得養胖些,不然怕撐不住。”
頓時楊雲戈就一臉“我就說吧”的賤人樣。
鄭蠻蠻無語了一會兒,道:“那,孩子不是會越來越大?”
賈寧道:“您是不是一直覺得不大有精神?”
鄭蠻蠻點點頭。
賈寧就笑了,道:“現在正是多吃的時候。等到七八個月上去,再少吃些,生產也方便。”
鄭蠻蠻只好點點頭,又有些擔心自己生完以後瘦不下來。可是當着楊雲戈的面她也沒那個膽子問……
賈寧噓寒問暖了幾句,只是笑着讓她好好養身子。
趁她發愣,楊雲戈又挨着她坐下了。
頓時鄭蠻蠻無奈了,道:“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說這有些閃避。怕他無聊起來又獸性大發。
楊雲戈渾然不覺,還一直往她身上靠,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目中卻有些寒光,道:“忙完了,就回來了。”
該布的局,他都布好了,現下只等收網。
鄭蠻蠻低聲道:“你身上有些血氣。”
楊雲戈便擡起身子把外衣脫了。想了想,索性把內袍也脫了,就剩一件中衣中褲,標準的睡覺裝備,縮進了牀裡和她擠在一起。
“……”
楊雲戈突然道:“我找個畫師來給你畫幅畫好不好?”
鄭蠻蠻:“……畫什麼?”
“畫你。”他笑道。
鄭蠻蠻知道貴族風尚,有不少女子都喜歡畫像。她倒是不介意留下一張孕婦照,只是這古代不比現代,“咔嚓”一聲解決一切,要畫一副,那可是的凹着造型整個時辰的。
她有點不情願,道:“不畫,累。”
“你躺着不動就是了。”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京城倒也有些有名的女畫師,只是擅長畫花鳥什麼的居多,擅長畫人的好像還沒有。一流的肖像畫師都是男子。
鄭蠻蠻慵懶地躺着的樣子,怎麼能被其他男子看了去!
他磨了磨牙,不情願地道:“我給你畫,要不要?”
鄭蠻蠻詫異地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她警覺地抱住了自己的胸前,道:“你,你別畫什麼奇怪的東西!”
楊雲戈愣了愣,道:“什麼奇怪的東西?”
……就是,把人剝光畫那什麼宮,圖什麼的。
鄭蠻蠻臉一紅,沒敢說。
要是他本來沒有那個意思,她一提他反而興致勃勃,那就壞了。
楊雲戈今天興致不高,不然不會回來黏着她無所事事。想想也很久沒畫畫了,他決定小試一下身手。
鄭蠻蠻怕累不肯,他讓她側躺着睡覺就是了!
楊雲戈本人也沒什麼藝術審美細胞,也不知道要怎麼拖動她逶迤的長髮,怎麼擺出好看的樣子。他就是覺得她平時傻乎乎睡覺的時候就挺好看的。
一來二去嬉鬧了一會兒,她還是被他按了下去,披散的長髮正好拖在腦後。他捧在手裡看了看,低聲道:“這麼躺着就行了。”
鄭蠻蠻看他較真,便只好自己擺了個自覺地還算過得去的睡姿,道:“這樣?”
楊雲戈失笑,道:“躺着吧。”
說着就讓人送來文房四寶。
對於楊雲戈來說,絕沒有什麼是他不會做的,只看他想不想做。
說起作畫,那肯定不能和什麼一流畫師比,只是他要完成一幅睡美人圖,基本上卻也沒有什麼困難。
鄭蠻蠻躺了一會兒,就真的開始打瞌睡,睡着了。
她身材嬌小,只有腹部隆起。一身長裙,連腳也併攏在裡面,只露出小小的腳尖兒。上身的底衫半開半合,有些撩人。
楊雲戈的畫筆輕輕點過去,畫出流暢的線條。他對她的身體也好,神韻也好,都已經非常熟悉,幾乎只要看一眼便能畫上好幾筆。只有被覆在手掌下的腹部尚且陌生。
他記憶中那本該是一處,柔軟不盈一握的小蠻腰。
最後一筆落下,鄭蠻蠻突然“嗯”了一聲驚醒了。
她撩開裙襬摸了摸腿,然後面容就有些扭曲。
“腳抽筋了……”
楊雲戈立刻走過去拉直她的小腿,按壓腳掌和膝蓋。
在他有經驗的刺激和按壓下,鄭蠻蠻終於緩了口氣。
“笨的你!”
抽筋和笨不笨有什麼關係啊!
楊雲戈附身一把把她抱了起來,興致勃勃帶她去看畫。
鄭蠻蠻盯着那坨明顯的仕女圖,看了半天,猶豫道:“畫得挺好的。”
就是完全看不出來是誰……
那不是明顯的古畫配備嗎?柳眉杏眼,瓊鼻櫻口。估計那些畫像拉出來,十個八個都是這樣的吧……
不過,他一個武夫,能畫成這樣,實屬難得了。
她又笑嘻嘻地道:“這是我第一幅畫像呢。”
楊雲戈哼了一聲,道:“你以爲小爺會給你畫第二幅?”
喲,還好得意是不是啦?
就你畫的這樣……
鄭蠻蠻笑着親了親他的臉,低聲道:“一副就夠了。還是在孕期畫的。騎主,您真好。”
楊雲戈得意地哼了一聲。
他看鄭蠻蠻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畫收了起來,拿出去叫人裱,回來凍得直往他懷裡鑽。
“都是做孃的人,還這麼不小心。”
鄭蠻蠻挨在他懷裡,吃吃地笑起來。
後來回憶起來,這是鄭蠻蠻跟了他以來,他對她最好的一段時間。
不管心裡有多少疑慮,他的目光始終追隨着她來來去去,不動聲色地做些哄她高興的事情。
鄭孕婦也快樂得像個小孩子,放鬆地在他面前走來走去。有時候想起來,還會去收拾收拾東西什麼的。刨出來一堆好像有用又好像沒用的東西,就全都攤在自己膝蓋上,一玩就能玩一整天。
餓了渴了腳又抽筋了,只要喊一聲。楊雲戈就會頂着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出現在她面前,然後滿足她的一切需求。
而那副畫像,則被楊雲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後來鄭蠻蠻再沒見過,也沒有去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