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環,發生什麼事了嗎?”
傅苑君不安的詢問着,畢竟剛剛發生的事情,讓她和雨荷二人還心有餘悸。
“王妃難道不知,今天尼塞國的國君和班達王子都來府中做客了嗎?”
“尼塞國的國君?”
她輕聲呢喃着,似有印象,記得在一個月前,好像桑婭提起過這事兒。
“是啊王妃,眼下王爺已在東院設宴接見他們。桑婭公主還有韓心櫻都已經盛裝出席了,就差王妃你了。你身爲王府裡最尊貴的女主人,可不能讓她們給搶了先機啊。”
“那你還站在這裡幹嘛,快去打水啊,我來負責給小姐梳妝。”雨荷接完話,立馬拉着傅苑君往屋閣方向奔去。
但見鏡中女子容顏清麗,肌映流霞。清幽的眸子水波流轉,那淺淺的一笑,更如秋水般動人婉轉。
此刻在雲鬢處,插上一支飛燕釵,更襯得她韻味不凡,雅緻娟秀。
“小姐,要不我們還是換一隻釵吧,這隻飛燕釵實在有些樸素。”
的確,身爲安南王府的正牌王妃,這身素色的繡衫羅裙已經看着很寒酸了,要連發髻上的釵也這麼簡單的話,她真怕一會小姐去了會鎮不住氣場,若讓韓心櫻和桑婭那兩妾室比了下去,實在有些丟人。
她緩緩起身,回眸凝了雨荷一眼,似瞧出了她的心思,並沒有半點介懷。
“沒事,這樣挺好。一個人的顯貴方式,若只是在衣着和打扮上面,那麼他永遠只能成爲擺設品,而沒有實際用途。雨荷你只要記住,世間不是任何事情都能盡如人意,但我們只求無愧於心。”
見傅苑君一席話說得如此落落大方,坦蕩得讓人欽佩,雨荷瞬間覺得,哪怕眼前的小姐穿得這般素淨,卻也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尊貴感。
當下她點點頭,滿面笑意道:“嗯,小姐說得對。”
東院的流螢居……
傅苑君趕到時,裡面已是灑香瀰漫,歌舞昇平。
在內閣的兩邊,站滿了身着異裝的異域男子。從他們的佩刀可以看出,這些人,應該就是尼塞國的侍衛。
傅苑君繞過他們,直往前堂邁去。
入眸,她率先看到內堂冷玉臺上翩翩起舞的桑婭。一身銀色露臍的蝶戲水仙紗裙,將她的身姿襯得如水蛇般婀娜動人。
此時她一邊賣力的擺動着她那優美的臂部,一邊靈巧的伸展着兩臂,將自己嫵媚,妖媚,性感的一面風情萬種的展現在了衆人眼前。
傅苑君不由打心底暗贊,這個桑婭還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子,上次看她彈奏箜篌,就讓自己驚豔不已。想不到,她的舞姿也這麼出彩。怪不得,她會如此清高孤傲,除了自己和安南王那可是誰也不放在眼裡。
就在她忍不住爲她鼓掌歡呼之際,傅苑君驀地才發現,屋閣內除了正在臺起舞的桑婭,其他的人的目光皆莫明其妙的集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高座上的軒轅燁,一身暗色雲紋華服的他看起來神色相
當冷肅,黝黑的雙眸滿是危險的眯成一條線,微抿的薄脣,帶着他獨有的犀利。眼下他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傅苑君,整張臉就像結了冰一樣。
在他的旁側,坐着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蓄着工整的山羊服,穿着亞麻色的華美大氅,在袖口和領口處,皆有金色的獸皮做爲點綴。一雙深褐色的深沉眼眸,也滿是疑惑的看着傅苑君。他的身後,是一位年輕男子,那人的衣着打扮除了顏色以外,其它都與中年男子相似。而且他的那張臉,簡直就是翻版的桑婭。
如果沒有猜錯,這二人應該就是桑婭的父王和兄長。
被人盯得相當的緊張的傅苑君,正琢磨該怎麼上前行禮打破這僵局時,耳畔卻響起了軒轅燁略顯憤怒與嫌棄的聲音。
“你來這裡幹什麼?”
傅苑君驚慌失措的張了張脣,反射性的想問一句,難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可一擡頭,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厭棄與意外。她頓時想到,難不成真的不是他讓自己過來的?可剛剛月環……
糟糕了,一定是月環自作主張。天啊,這下丟臉丟大了。她就說,這個男人這麼討厭自己,怎麼會讓她在這種席宴上露面。該死的,他現在肯定以爲,自己厚顏無恥且自作多情。
怎麼辦,怎麼辦?羞愧到了極點的傅苑君,袖口下的素手瞬間就拽出了汗來。如今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她真的好尷尬。
偏座上的雲辰,放下手中那華美的鳥紋玉樽,幽幽的望了望堂中孤立無援的傅苑君,只見她嬌顏霞光流轉,未施胭脂的玉頰處透着自然的紅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嬌羞和媚態,比任何東西都要渾然天成。
此時,她的樣子看上去是那樣的侷促不安,卻又無可奈何。可就是這樣的表情,輕易就能觸動人的心。
相比較雲辰的好心情,而設座在另一處的韓心櫻可就興災樂禍了。她沒想到,王爺竟然沒有邀請這個女人來參加此次的宴席。而她,卻不要臉的自己來了。如今的她,應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吧?暢快不已的她,當下就握起手中酒盞,將裡面的“甘醇”之物,一飲而盡。同時,興致盎然的想看接下來的好戲。
“王爺,這位是?”
高座上的尼桑國君不由納悶的朝軒轅燁追問了起來。
軒轅燁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收起了臉上的厭煩與嫌惡,幽深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的回道:“她是襄國傅相之女,也是本王剛娶的安南王妃。”
“你的王妃?”尼桑國的君主臉色微沉,睨了一眼還在冷玉臺上起舞的女兒,語氣顯有一絲不滿:“想不到王爺這麼快就娶了王妃,實在讓人意外啊。”
“不過是京中聖上的一道旨令,爾等這些當臣子的豈能不從?”
他冷然的迴應,陰寒的眼神讓人看不穿他內心真實的想法。但他的態度卻說明了,傅苑君成爲他的妻,並非是他所願,而是襄國皇帝強行爲之。
尼桑國主這才微微釋懷,笑道:“原來如此,也對,王
爺若不想永遠受制於人,那就得邁上那最高之處。”
軒轅燁聽罷,神色沒有一絲波動。繼而伸了伸腰,眼神有些邪魅的看向不安到了極點的傅苑君,突然伸了伸手,對着身後的侍隨道:“給她設座。”
“是!”
“王爺,不用設座了,臣妾過來只是想給尼桑國的國主請安,順道盡盡地主之誼。既然已睹了國君的風采,也該退下了。”
片刻都不想待的傅苑君哪能坐得住啊,恨不得現在就提起裙襬閃人。所以,當下就找來措辭,想趁機開溜。
“你真當此地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玩味的撐起下巴,眼神狂野的朝她冷凜。
她心中一驚,知道此人性情古怪,倒也不敢再說什麼。看來,無論自己願不願意,都要硬着頭皮留下來了。
不一會兒,傅苑君的位置就被設在了韓心櫻的旁邊。她小心翼翼的坐下後,心裡矛盾得連頭都不想擡。
“菁兒,你看外面的牡丹開得真是豔麗妖嬈,只可惜啊,旁邊的那幾株藿香草卻極其不懂事,明明只是用來調理曬乾入藥用的東西,卻偏要厚着臉皮來跟這花中之王爭美鬥豔。簡直就是生錯了地方,活該自取其辱。”
叫菁兒的丫鬟一邊爲韓心櫻斟酒,一邊討好的迎合道:“主子說得是。”
傅苑君聽出了她的含沙射影,倒也不說。只是埋下頭,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入口,那辛辣甘醇的味道讓她很不適應,忙伸了伸舌頭,俏皮的模樣,倒是一絲不減的落入了雲辰的眼裡。
這邊,已經用絕美舞姿征服了全場的桑婭,正曼妙的對着軒轅燁和她的父王行禮。
尼桑國主跟女兒寒暄一番過後,便將目光掃向傅苑君和韓心櫻。
“都說襄國女子能歌善舞,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孤倒想知道,這王妃和這韓姑娘可有什麼特殊的才藝。畢竟你們都是安南王的女人,想必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聽完這話,傅苑君微微怔住了。而早有準備的韓心櫻卻一臉勢在必得的站起身來,對着尼桑國君和軒轅燁同時行禮道:“回國主的話,心櫻雖不如桑婭公主那般有着動人心絃的舞姿,但從小卻在筆墨丹青稍有造詣。今日得知國主要來,早有獻拙,還請國主莫要見笑。”語落,韓心櫻昂首挺胸的衝她婢女菁兒使了記眼色道:“還不快呈上去?”
“是!”
菁兒聽令之後,立馬捧着手中精美的畫軸走到了尼桑國主的面前。
尼桑國主命人接過後,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
一副墨色的青山煙雨圖,就那樣栩栩如生的展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尼桑國王品鑑再三,不由連連點頭,忙大聲讚道:“好,好,畫得真好。看不出來,韓姑娘倒有如此造詣,實在令人折服。”
聽到尼桑國王的誇讚,韓心櫻立馬弓腰叩謝。豔麗的臉上,有掩不住的驕傲和得意。
一側的桑婭看在眼裡,用脣語暗自罵了個“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