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青的風,刮在臉上雖不如冬日那般凜冽,卻仍有一絲寒意。北漠的春天不像襄國那般明媚秀麗,暖陽卻也能把四周,照得撲朔迷離,充滿生機。
浮光小榭。
屋子裡傳來的箜篌聲,再不似以往那般空靈出塵,反而夾雜着淡淡的繁瑣與浮沉之音,可見彈奏之人,早已做不到曾經的心無旁騖。
“桑婭公主。”
菁兒侍茶而來,畢恭畢敬的朝金絲瑪瑙簾裡的女子行了一禮。
桑婭纖指一挑,草草收住了那已亂的曲調,隨即,心煩意亂的站起身,揮手,讓身邊的侍女都退了下去。
“桑婭公主,請用茶。”
桑婭無心飲茶,只是淡瞥了菁兒一眼道:“王爺最近在做什麼?”
“回公主,王爺近日都在接見金波國的使者,企圖說服他們,不要妄開條件。”
“這事他爲什麼不曾告訴我?他明明知道,此事只要讓我父皇出面,那金波國豈敢如此放肆?”
菁兒水眸一黯,顧左右而言道:“這個……可能是王爺,不想讓公主費心,所以纔沒告知公主。”
“哼,真的只是不想讓我費心嗎?還是說,他爲了那個女人,有意疏遠我?”
“公主,且不說這個,就說說韓姨娘的死,沒想到王爺會如此草草處理,竟然絲毫沒有對那個女人發難。這讓韓姨娘,實在死得有些委屈。”說到這裡,再是心硬的菁兒,也不免爲她惋惜起來。畢竟這個女人生前待她還不錯,她親自毒死她時,難免也有些不忍。不過一想到,桑婭公主才能成爲她最後的靠山,那麼韓姨娘於她來說,也只是一塊跳板了。
“是啊,我們看低了那個女人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其實,王爺又豈會不知,韓心櫻的死是本公主的授意?”
“啊?公主,你的意思,王爺知道韓姨娘是我們害死的?”菁兒瞬間嚇得臉色一白,她本以爲此事可以順利的栽贓給傅苑君,誰知聽公主這樣一說,她陡地心虛到了極點。
看着她那擔驚受怕的模樣,桑婭嗤之以鼻的冷笑道:“怕什麼,無論是韓心櫻,還是眼前的傅苑君,於王爺來說,她們不過是發泄的工具罷了。王爺真正需要的,是襄國的江山,是整個天下。這些女人,他早晚會捨棄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我,纔是能助王爺成就最高夢想的女人。”
“對對對,只有桑婭公主對王爺來說,纔會重要。其她女人,都是過眼雲煙。所以,韓姨娘的死,王爺雖然有難過,但卻從未責怨過公主半句。可見,熟輕熟重,王爺在心底已經分得很重要了。”
“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我,我發現不一樣了。”
見桑婭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菁兒不由提心吊膽了起來:“公主,怎麼不一樣了?”
“我想讓那個女人死!”
“公主說的可是王妃?”
“除了她,還有誰?這個女人,一步一步的蠱惑着王爺的心。害得王爺冷落我,不願見我,甚至都不再信任於我。”
“公主,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菁兒真害怕自己剛找到的靠山,會在轉瞬間又崩塌瓦解。
“怎麼辦?呵呵。”桑婭冷笑一聲,突然一揮水衫長袖,目光森然狠絕道:“紙墨侍候。”
“公主這是……”
“本公主要傳信給王兄。”
菁兒聽罷,立即一喜:“是,公主。”
看來桑婭公主,是要打定注意找孃家的人幫忙了。這下,傅苑君就算再厲害,估計也逃脫不了。
夜,深沉如墨。
身着褻yi的她,已在榻上反覆輾轉,終是無法入睡。
這幾夜,似乎習慣了有那個安穩結實胸膛靠着自己。今晚他沒來,她倒很不習慣。
已經產生了依賴嗎?她在內心深處這樣問着自己。
不,千萬不能如此,因爲,她終究是會離開那個男人,若是真的有了依賴,將來可怎麼辦?
該睡了,閉上眼吧,沒有他在,她一樣可以睡着的。
“吱嘎——”
大門,悄然的被人推開了。
她一個激靈,竟興奮的從榻上坐了起來。
看着那抹高大而熟悉的黑影窸窸窣窣的走進來,輕手輕腳的樣子,生怕會擾着了她,她眼眶頓地一熱,脣角也在不經意間微微翹起。
男子擡起頭,看着她還安安靜靜的坐在榻中盯着自己,他愕了愕,隨後自責一笑:“吵到你了?”
“沒有。”她搖頭,想了想就回應:“一直沒睡着。”
“怎麼?有心事?”他挑眉,坐到她的身畔,將她柔荑一拉,緊緊握入掌心中。
他的掌心很燙,似乎能在瞬間,讓她所有肌膚都溫暖起來。
“沒什麼心事,可能吃太多不消食吧。”
“那我給你揉柔。”
男說罷,就空出一隻大掌,輕輕貼在她的小腹處。
可纔剛剛一動,她就“咯咯——”笑着躲開。
“怎麼了?”
望着燭光下,男子那深邃而充滿關心的眼神,她抿脣,有些彆扭的挪開眸。
“癢!”
“那我輕點!”
“不要,我想睡覺。”
“等等!”
“怎……”
一句話未說完,對方就吻在了她的額頭上。
那吻很細膩,也很柔軟,似乎能將人的心都融化了。
她怔了怔,徑直仰起臉來,主動在他的薄脣印上一印。
她的脣,就像花瓣一樣,帶着一股屬於她的獨有淡香, 酥酥麻麻的,從他心間輕輕的劃過。
不知爲何,只要碰上她的脣,就像沾染了世間最香釀甘甜的美酒,讓人上癮不說,還回味無窮。
難得有她主動的時刻,那一剎,他並不想過早的結束這一切。
於是,動情將她小臉捧在手心,身子一傾,把她強壓在了榻下,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搭在她的腰際,立馬使二人的身體緊密貼合在了一塊兒。
接下來,吻,就像燎原的火一樣。
他把舌頭輕輕探入她的櫻脣中,瘋狂的相纏着,帶着原始的野心性,不住吞沒了她的呼吸。
這一刻,他好比貪婪的狼,一口一口的咬疼她。
“不準!”她咬着脣,還是抵抗要逃。
對方卻不再給她機會,隨後,就如惡狼一般撲上前去。
清晨,雞叫。
傅苑君睜開晶瑩光澤的水眸,昨晚留在俏臉上的紅潤,還未完全散去。
抵起快要散架的身子,一看旁邊的人兒還在沉睡,她有些不滿的把他胳膊一推。
沒了臂膀的遮擋,一股冷意襲來,
她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無一處遮羞之物。嚇得她,反射性的又把某人的胳膊給拽了回來。
男子閉着眼,看似在沉睡,語氣卻低沉而魅惑的說了一句:“怎麼,就這麼貪戀本王的懷抱?”
此話一出口,就把某人羞憤到了極點。
她擡起腿,輕輕踹着那人道:“都怪你,昨晚要不是你混蛋,我也不會這樣。”
聽着她滿是責怨的口吻,男子卻抿着脣,得意的淺笑。一個翻身,又將嬌俏人兒攬到了懷抱裡。
“昨晚,你不是也很歡喜?”
傅苑君聽了,簡直惱羞成怒,不假思索就擡手來,一掌還未打下,就被那人巧妙的制住了。
男子重重的喘了口氣,笑得一臉猖狂邪惡道:“怎麼,本王說得不對嗎?”
傅苑君面容染上一層紅緋,惱怒的擰開了頭去。
“好了好了,算是本王的錯。只要你肯不生氣,本王可以答應你任何一個條件。”
望着他的薄脣愈發逼近她,那滿帶男性荷爾蒙的滾燙氣息,已經噴在了她潔淨如玉的臉上。又想到昨晚此人的狂野與霸道,她只覺得呼吸都快要停滯了。
“咳咳,你真的可以答應我任何一個條件?”
她怕他耍賴,伸出食指定定的指着他問。
他溺愛一笑,大掌將她玉腕握住,放在脣畔輕吻,聲音變得暗沉邪魅:“任何條件!不過,不能跟別的男人沾邊。還有,不許逃離本王。”她的話,有着不容置疑的狂妄。
她眨眨眼,清幽一笑:“好,那我今天想跟雨荷出府去踏青,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男子不禁暗自一蹙眉,低嘆一聲道:“今天?”
“對呀,開春了,天氣好,想出去走走,整天憋在府裡,快悶死了。”
“今天本王可能沒空陪你。”
“哎呀,你忙你的去就好了,我跟雨荷不用誰陪的。”
她說得很不在意的樣子,偏偏卻是這樣,讓某人心裡有些不舒服。
“就你跟雨荷?”他眯起眸,似在質疑什麼。
“是啊,怎麼了?”
“你該不會是又想逃吧?除夕那一晚的計劃,本王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被說中心事的某人,面色有些尷尬,忙笑笑道:“那時候你對我不好,我肯定想逃啊。現在不同了。”
“怎麼不同了?”
男子幽幽的嗅着她秀髮傳來的清香,語調中帶起一絲趣味的問。
“你說呢?你都把我那什麼了,我這輩子難道還能逃到別人的男人身邊去?”
她不情不願的把話說完,下一秒,男子又將她緊緊帶入懷中,一手滑過她的腰際,一手卷起她如墨的青絲,然後擡起她的下頜,重重在她脣上一吻。
像是在獎勵她一般:“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我知道……”
她聲音低若蚊蟻,彷彿是在害羞,又彷彿是在撒嬌。
男人哪受得了這個折磨,接下來,又是一個強勢又炙熱的吻燙了上去。
她被吻得離迷,被吻得窒息,眯起的水眸,襯上羞紅的面頰,整個人就像喝醉一般。
男子看着她這樣模樣,身體內又有邪火亂竄,當下要將佳人壓下,好在門外響起了丫鬟雨荷的聲音。
“小姐,該起來梳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