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 機會

墨濯跳下石壁,悄無聲息的墜落在石榻之前。

沉睡的男子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哀傷的抿着削薄的脣角,緊蹙着眉頭。

在這一瞬間,墨濯猛地生出了一抹感激之心。他知道金日早已經現了他的追蹤,可是他還是這般的不動聲色,也許他相信自己!

當墨濯這樣想的時候,他冰冷的心逐漸的有些鬆動,握劍的手也有些微汗,男人近在咫尺,他一劍便可以結束了他的性命,然後再殺了金暉,金狼王朝從此後繼無人,那麼他也可以帶着……他若有所思的望了男人懷中的柳芽一眼,黝黑的眸光驀然變得深沉凝重。

這是一個好主意,一個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好主意,以前,他不論是墨濯,還是幽夜羅,他都是被奴役的一個,被追殺的一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來做一回主人,現在,金狼王朝與獵狼族的命運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沒有必要犧牲青青!

青青……他喃喃的輕喊了女子的名字,再望向金日之時,有逼人的殺氣在皇上的眼底稍縱即逝,幾乎讓人以爲只是一個錯覺。他寒劍出鞘,微薄料峭的劍片在清冷的空氣之中出蜂鳴的聲音。

他的劍尖冷冷的抵在了男子的喉頭,凜凜劍光映着他冷冽倨傲卻猶豫不決的眼神。

女子的眼角猶帶着清晰的淚痕,那樣晶瑩的顏色在暈黃的燭光下泛着清冷的顏色。

墨濯的雙眸冷冷地注視着那抹晶瑩,遙遠的一切如流年貫穿了他的腦海,眼睛,他的心猛地抽痛。

寒山之上,冰天雪地,萬里雪白,十歲的青青被師父包裹的嚴嚴實實。胖嘟嘟的小臉躲在粉色披風之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羨慕的望着雪地之上的黑影。

“好哦好哦!”她歡快的拍着小手,哈出的熱氣輕輕的灑落在她可愛的眉頭,挺翹的鼻子,水汽氤氳中,她的肌膚嬌嫩的宛如沾了露水的櫻桃。

墨濯停下劍招,瀟灑利落的將寒劍背在身後,不耐的望向小跟班:“青青,快回去,否則一會師父瞧見了,一定會責罵我的!”

“我知道,可是……”她笨拙的上前,費力的從長長的袖筒裡伸出小手,不斷的哈着熱氣,將手中的紙包遞給墨濯。

“這是什麼?”男孩不悅地輕揚了眉頭。在青青的面前,他一向以大師兄的身份教訓她。

“紅薯,我方纔偷偷的去挖了一個紅薯出來,烤熟了哦,好香哦,沒有捨得吃,給,哥哥,給!”她昂着粉嫩的小臉,顫巍巍的擡高了小手。

男孩的眸光驀然變得深沉,一向被視爲不詳人的他被父母送上這鳥不拉屎的寒山,師父待人又嚴厲異常,他的心就像這寒山上的石頭一樣,變得又冷又硬,可是寒風中,那冒着熱氣的紅薯卻輕易的暖和了他的心。

他的心裡涌起了一種微醺的感覺,側過頭看着她,彷彿被霧氣所浸潤般的,少女柔美的眼睛溼溼亮亮,簡單坦蕩卻迷惑人心的笑容,牽引着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她笨拙的上前,將熱熱的紅薯塞在他的手心中,然後搓弄着小手,傻傻的對着他笑。

從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奇妙的留下了少女傻笑的影子,永遠永遠!

他的愛隨着年齡在瘋狂的滋長,當他知道青青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只是要嫁給金狼王,爲他生一個孩子的時候,他的心猛然之間崩潰。

上天總是這般的殘忍,一定要他親手將心愛的女子送入火坑!

他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地顫抖着,他微顫的雙眸出賣了他的感情,他怔怔地望着安靜躺在男子懷中的女子,不知道這一劍下去,對於她來說是一個解脫還是永遠的痛苦。

他真的可以任由自己的私心膨脹嗎?

劍尖開始顫抖了!

“這一劍,你刺不下去的!”身後,猛然響起一聲長嘆,墨濯嗖的回身,對上的是一雙幽暗深沉的雙眸。

他輕輕地倚在不遠處的石壁上,眸光平靜。

“你不是回宮了嗎?”名字低低地開口,眸光之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

“這樣才能迷惑你啊!”金暉淡淡的勾起脣角,冷冷地笑。

“迷惑?可是晚了,現在你的皇兄就在我的手上,只要我的手一抖,這劍就可以……” “你不會!”金暉淡淡的打斷他的話,語氣篤定。

墨濯緩緩地回身,望着面前笑得高深莫測的男子,眸光猛地沉寂。

周圍的空氣在瞬間凝結,連風也不敢有半分動靜,短短的片刻,竟像過了幾個世紀般漫長,對峙的兩個男子,眼神在激烈的衝突着。

“墨濯,如果你要動手,在方纔就已經將劍刺下去,而不會站在這兒猶豫這麼長的時間!”金暉淡淡的抿脣輕笑。

“你果真是一個可怕的敵人!”墨濯幽幽地開口,緩緩地將寒劍收回。

他說得很對,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刺下這一劍,因爲青青……他俯下身子,靜靜地凝望女子的容顏,冰冷的手指緩緩地摩梭着女子的臉頰。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據說這一切東西之所以美麗,是因爲它出現在適當的時間和適當的季節,被人適時地欣賞。曾經的感情,可以懷念,但是不能執着,曾經的愛人可以保護,但是不能一味的掠奪。

墨濯緊緊地握住女子的手臂,眸光再次沉寂。

現在他寧可相信面前的女子不是青青。

他轉身,寒劍入鞘。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他們運出地宮,這地宮之中沒有黑日白天,金瞑是不能醒來的!”金暉暗暗地送了一口氣,低低地開口。

墨濯緩緩地點頭,可是這地宮守衛森嚴,他一人進來已屬不易,如果還要將男子運出去的話……他的眸光微微的有些爲難,看來只能拼一拼了!

“先解開青青身上的穴道吧!”墨濯低低地開口,轉身急掠了出去,瞬時,房外響起一陣刀劍和鳴之聲。

金暉點點頭,疾手點在女子胸口之上。柳芽輕輕的呻吟了一聲,緩緩地張開眼睛,下一刻,她轉身今日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金狼雖然暫時制住了她的穴位,她不能說話,不能視物,可是所有的感官都在,當小日兒抱着她哭泣,那冰涼的淚水落在她臉龐之際,她猛地意識到,小日兒不是一個小孩子,雖然他喜歡以孩子的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討好她,依賴她,但是在那無憂無慮笑得清朗的背後卻是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她將所有的愛都給了金瞑,可是卻忽略了依賴她的小日兒,她與金瞑生的一切,可以說是金日都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愛包含了金瞑的愛,他愛的深沉,愛的痛苦,甚至愛得沒有未來!

她習慣了將他的告白當作孩子的依戀,卻看不到他真誠的眸光:她習慣了他甜甜膩膩的喊她芽芽,卻不知道那親暱的稱呼之中,飽含了他多少的愛。她認爲他只知道不懂事的掠奪,卻不知道,小日兒的愛也可以這樣的偉大。

她抱緊了懷中的男子,芊細的手指緩緩的描畫着他的眉眼,淡紫色的長落在她白色的褻衣上,有着一種致命的美麗。

“快走吧,這兒並不安全!”金暉低低地開口,上前背起了近日。柳芽一怔,想要伸手搶回,可是在對上男子深沉的雙眸之後,她僵住了身子,那僵立在空中的雙手,猛然感覺到了一抹空虛。

“小日兒!”她低喊了一聲,扯過披風,繫上,追了上去。

金暉一隻手託着背後男子的身子,一隻手揮舞着寒劍,地宮的大廳之中,密密麻麻的圍着十幾個高手,更多的侍衛則包圍在地宮之外。

柳芽在這羣人當中猛地現了莫桑。

他仗劍站在這些人的最前面,眸光迥然。

他望着金暉肩上的金日,眸光微微的一抖,一旁,墨濯被四五個高手糾纏。

“小心,不要傷了主上!”莫桑低低地吩咐。

“莫桑,讓開!”金暉冷冷地開口,以一個王爺的威嚴命令於他。

莫桑冷冷的笑,面上的神情不變。

柳芽微微的猶豫,上前:“莫桑,我知道你的心中恨我,莫殤的死也是因我而起,但是你相信我,我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金瞑,爲了金狼王朝,我……”柳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這一切。

“娘娘……”他站在柳芽的面前,低低地開口:“娘娘,你錯了,我早已經不恨你,當你哭倒在哥哥身旁的時候,我的心中就不再有任何的恨意!你們……走吧!”他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冷冷地向後讓出了一條路。

那邊,與墨濯纏鬥的高手也紛紛向後退去。

“謝謝你,莫桑!”柳芽驚喜的開口,示意金暉趕緊向外走。

望着四人逐漸消失的身影,有人開始提出質疑:“莫堂主,如果他們對主上不利……”

“不會,放心吧!”莫桑力排衆議的揮揮手,向外走去。

你與莫殤一樣,都是朕的好兄弟——他猛地記起金瞑的話語。

主上,放心吧,莫桑就是莫殤!

地宮出口,三人遙望天邊,一絲金線遠遠的浮現在天邊,天就要亮了,太陽就要出來了,可是今日也要……

柳芽猛地上前,從金暉的背上奮力的扯過昏睡的今日,小手狠狠的揉捏着他的腦袋:“小日兒,你醒醒,醒醒,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失真的,你不是金狼王,不是!”

男子的紫隨寒風飄落在肩頭,他靜靜的微蹙着眉頭,逃避着柳芽的質問。

“青青,你冷靜一點,不管誰是真正的金狼王,只要你……”金暉艱難的頓住,晦澀的回眸,“今天過後,留下來的那一個自然就是金狼王朝的主宰!”

“不,不要,我要他們共存,金瞑,金日,一個都不能少!”柳芽凌厲的哭喊聲響徹在峽谷之內,金暉痛苦的別過臉,搖搖頭,“墨青青,這是命,你明白嗎?你的存在就是他們兩個的命!”

柳芽抽泣的頓住,命嗎?難道她的穿越時空也是一種命運,讓她經歷這痛苦的一切?不,她不相信,一定有辦法,一定有的,她會找到辦法的!

“緣在惜緣,緣滅隨緣,青青,你又何必如此的執着呢?”異常洪亮的聲音響徹在高山之上,三人驚訝的擡眸,遠處的雪山山巔之上,有一僧人打扮的男子,把着佛珠,念着佛號。

金暉一怔,立即意識到此男子的武功不俗,否則以他的聽覺,不會連男子站在山頂之上多時都沒有警覺。

但下一刻他更是驚訝,僧人竟然知道墨青青的名字。

身旁的墨濯突然跪在了地上,低低地喊了一聲師父。

金暉猛然警覺起來,寒劍仗起在胸前,因爲此時如果墨濯再起殺機,再加上這僧人的幫助,他們金狼王朝剩下來的唯一皇族,說不定真的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此時,一米陽光緩緩升起,映照在山頂的僧人之上,他笑得慈祥,金暉卻絲毫不減心中的警惕。

“青青,還不快拜見師父!”這時,墨濯更是說了讓他驚訝萬分的話。墨濯輕輕地扯了青青的衣角。

柳芽一怔,眯了眼望着山頂上怪模怪樣的高人,緩緩地搖搖頭。

現在她的心裡都是金瞑金日,什麼高人什麼師父,一邊去。

她狠狠的抽泣了鼻子,不理睬那故弄玄虛的僧人,低低地與金暉開口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金暉剛要作答,面前人影一晃,那僧人已經從山巔盤旋而下,宛如老鷹展翅一般,急急的掠向柳芽。

“小心!”金暉一怔,沒有想到那僧人真的作了攻擊,出劍就要阻擋,卻被一股旋風將他吹到了一旁。

僧人的長袖猛地捲住了柳芽,洪亮的聲音響徹在峽谷:“哪裡來的妖孽,竟然冒充我的徒兒!”

少了柳芽攙扶的金日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柳芽一怔,氣悶的望着面前的僧人,身上卻纏繞了僧人的衣袖動彈不得。

“師父,你聽我解釋!”跪在地上的墨濯急急的上前。

“解釋?難道你知道什麼?”僧人冷冷地望向墨濯。

墨濯點點頭,面色有些爲難:“青青在青樓之中受了一些驚嚇,她有可能不記得師父,師父您……”

“不記得?墨濯,青青是我一手養大,難道連她是誰都分不清楚嗎?面前的這女子明明就不是青青!”僧人低低地開口,猛地揮了袖子,將柳芽扯到了胸前,大手放在了柳芽的額頭之上。

然後,他摒住了心神。

金暉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墨濯攔住:“放心,師父不會傷害青青的!”

柳芽憤怒地瞪着僧人,許久之後,那僧人才將大手緩緩的放下。

“冤孽啊冤孽,世間的一切有因必有果,施主,你好自爲之吧!”他猛地撤回手臂,低低地喊了一聲佛號,然後將肩上的包袱放在了柳芽的手中:“這是你要的幻仙草,拿好!”他轉身,上前走了幾步之後,若有所思的回頭:“世人拘目見,酣酒笑丹經。施主,你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嗎?”

“啪!”柳芽手中的包袱猛地落地,這句詞她是多麼的熟悉,難道……她剛要急急的追上去,那僧人卻長嘆一聲,身子忽的暴漲三尺,飛上山巔。

“快快回去吧,這深山之中再也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僧人的身影逐漸的消失。

地上跌開的包袱之中跌落出一棵全身白色的仙草,只見這草長有十餘寸,扁平又稍有厚度,帶着細小斑斕的連花紋。

柳芽將藥草放在手中,這時太陽升了起來,藥草沐浴在陽光之中,那花紋就像活的一般,悄悄的伸展,變換着紋路。

“師父果真找到了幻仙草!”墨濯低嘆一聲上前。

“師父?”柳芽心思恍惚,彷彿還沒從方纔的震驚中迴轉過來。

僧人,墨濯的師父,爲什麼他知道那詞,她記得殞淚在出宮之後曾經遇見一位遊方的僧人,難道……

“青青!”驀地,一雙大手將柳芽攬在了懷中,她回神,對上一雙幽綠神秘的雙眸。

“瞑,你終於醒了!”柳芽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心中卻猛地失落,瞑醒了,那麼小日兒……她回眸去找,明明知道日兒的身體在她的面前,可是她還是習慣的回頭,小日兒真的不願意見她了嗎?

“這裡是哪裡?”金瞑低低地開口,遠眺清晨中的峽谷,眸色有些不安,但是當他注意到不遠處的地宮之時,他的眸光驀然變得幽暗。

地宮,這是他千辛萬苦建立的地宮,爲什麼他們會在這兒!

“離開這兒!”不待柳芽回答,金瞑低低地開口,神色微微的有些慌亂,彷彿有些什麼害怕柳芽知道一般。

“瞑!”柳芽握住他冰涼的雙手,緩緩的搖搖頭。也許她應該告訴金瞑昨夜生的一切!

半個時辰之後,天色已經大亮了,四人在鎮上找了一家客棧,吃了一些東西,柳芽就將她與金瞑關在房間裡,講述昨晚生的一切。

在整個的講述過程之中,柳芽的語氣都是那樣的沉重,落寞心痛的神色讓金瞑緊緊地將她擁在了懷中。

“青青……”他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然後沉默了。昨晚生的一切雖然讓他的心中釋然,但是看到柳芽如此心痛的模樣卻更讓他心慌。

金日的記憶他一點都沒有,曾經,他是如此的恨這個人,但是現在,他突然好想咬感謝他,感謝他將生存的機會留給了自己!

“瞑,你與金日,我哪一個都不希望消失,所以,你帶我去找那個奇怪的和尚吧,他一定知道什麼的!”柳芽急急的開口,抓緊了他的衣襟。

金瞑點點頭,打開房門,卻意外的望見墨濯與金暉冷冷的守候在門外。

“青青,師父是不會見你的,他幫你尋找到幻仙草的意思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他要你全心全意的處理完這件事情!”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金瞑,眸光猛地顫動。

柳芽一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她不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金日消失,不可以!

金暉也是冷冷的擡手,兩把寒劍交叉在房門之前。

“你們……”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們兩人。

“金暉,金日也是你的兄弟啊!”她跺着腳,急急道。

金暉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金瞑,低低地開口:“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一位皇兄!”

金瞑微垂下眼簾,將柳芽拉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瞑,難道你也不在乎金日是否存在嗎?”柳芽問完這話,就感覺到了一陣後悔。

在這個世界上,最恨金日的應該就是金瞑了,金日消失,不正是隨了他的心意麼?

金瞑的神情異常柔和,他緩緩的搖搖頭,削薄的脣角緩緩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溫柔得像一道明媚的光,熒熒閃耀。

“青青,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現在墨濯與金暉守在門口,我們只能智取!”他上前,伏在柳芽的耳畔低低地耳語。

“你真的願意幫我,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們不成功的話,也許你……”柳芽咬咬嘴脣,舉眸望他。

“傻青青,我不會讓你抱憾終生的,我們只能拼一拼,如果到時候真的來不及,我會撲到你的身上的,你一定要乖乖的從我哦!”金瞑淡淡的笑,輕輕地颳着柳芽的翹鼻。

柳芽感激的點點頭。至少金瞑給了金日一個存活下來的機會。

守候在房門外的金暉與墨濯,兩人對望一眼,痛苦的神情猛地淹沒了他們。

房間之中是他們最心愛的女人,可是現在卻被他們親手送到了一個男人的懷抱!

可笑,可恨,可憐!

“墨濯兄,介意喝一杯嗎?”金暉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低聲道。

“好!”墨濯沉重的垂眸。

他需要麻痹,只要麻痹了自己,他才能剋制住自己那顆疼的幾乎讓他窒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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