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沅淺剛剛在聽君乾講述當年的事情的時候,心裡一直都是緊張激動且心酸憤懣的,感覺自己的那顆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被君乾的那些話一點一點的碾壓,壓成一堆肉泥再也沒辦法復原。
她非常不願去相信君乾剛剛說的那些話,可是君塵寰和老爺子父子關係非常的不和睦是真的,君塵寰很是仇視李治和方圓也是真的,甚至於君塵寰對於四年前發生的事情總是避而不談的態度也是千真萬確。
周沅淺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想要是被抽空,假如連愛情都變成虛有,那麼守着以前的各種回憶還有什麼用?虛情假意下的回憶,不僅不能讓自己心裡溫暖,反而變成了一種莫大的侮辱!
饒是周沅淺如此這般的傷心絕望,甚至於瀕臨崩潰,君乾還是不打算放過她,重重的再次敲下一記重錘:“君塵寰的心裡,一直都有着殷柔,至於你,要麼是個調劑,要麼就是個替身,對了,我的那位堂兄我最是瞭解,他不僅狡猾詭詐,而且最擅長演戲。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纔好。”
“你給我住口!”周沅淺大喝一聲之後。忽然感覺肚子在漸漸收緊,酸痠痛痛的感覺從胎兒隆起的部位蔓延開。
她無助的從沙發上滑倒在地,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揪住君乾的衣袖:“快送我去醫院,孩子保不住了!”
君乾恨她一直對君塵寰念念不忘,對她的愛卻是千真萬確,見她如此不適,頓時也慌了,二話不說抱起她就奪門而出。
趕往醫院的路上,君乾甚至生出一種邪惡的想法來,孩子沒了就沒了,他只要她一個。當初強說是孩子是他的,完全是爲了找藉口接近她,現在她已經在他身邊,那個君塵寰留下的種不要也罷,看着都礙事。若是這次孩子真的沒了,那所有的事情就都乾淨了!
周沅淺並不知道此刻君乾的心裡想些什麼。她努力的堅持住,不管的告訴自己要放鬆,放鬆,不要生氣也不要激動。直覺告訴她,假如失去這個孩子,以後她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就是拼了命,她也要努力的保住這個孩子!
醫院急救室的燈亮了起來。
對於孩子的擔憂讓周沅淺無比堅強,如果沒有那個孩子,她聽了君乾的那些話後肯定是扛不住的,面對着命運再次給她開的一個大大的玩笑她真的再沒有力氣去承擔,可是有了這個孩子,所有的一切都統統靠邊。躺在急救室的病牀上,她的心裡只叫囂着一個念頭,那就是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君乾那樣的逼迫和傷害她,她爲什麼還要拼了命的保住他的孩子?有的問題,不需要腦子去想,心中下意識的就已經給出答覆。萬一這個孩子是君塵寰的呢?她賭不起,也輸不起!
就算是君塵寰愛着的是殷柔,就算是當初君塵寰願意舍掉自己的命去救殷柔,可有說明什麼呢。瀕臨崩潰的那一刻,周沅淺終於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就算是君塵寰不是真的愛她,她也沒有退路了,因爲她的心裡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他!
急救室的燈終於滅掉,醫生推門走出來的時候,君乾迎了上去,問:“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孩子算是保住了。只是她現在還處
於特殊時期,不能接受任何的刺激,你是病人家屬吧?麻煩你來辦一下手續。”醫生穿着綠色消毒服,耳朵上掛着口罩,朝着辦公室走去。
君乾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跟了上去。他有信心,今天之後,他一定能一步步的成爲她的家屬。只要將君塵寰從她的心裡攆出去,自己就能有機會走進她的心裡去。
再一次住進醫院,周沅淺除了疲憊還是疲憊。
孩子終於保住了,她疲憊的躺在病牀上心裡泛着淡淡的喜悅。離預產期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爲了孩子考慮,她決定在孕晚期的幾個月中什麼不去想,開心或者不開心的事情,統統不去想。她只想簡簡單單的活着,將孩子順順利利的帶到人世。
只是活着而已,就像花盆裡面的植物,安安靜靜,只是活着而已。
因爲這次的情況着實兇險,周沅淺在醫院裡面足足住了近兩個月。臨近春節的時候才辦的出院手續。
彼時肚子已經高高隆起,離孩子出世不過兩個多月時間。
人間四月,春暖花開。冬季的寒冷散盡,春天的溫暖撒遍人間的時候,周沅淺終於等來了寶寶降臨的日子。
離預產期還有五天的時候,這天上午,周沅淺突然就感覺到肚子一陣一陣緊縮的疼痛。小夏雖然之前已經做過不少準備,可是事情突然來臨的時候還是不有手忙腳亂。
看着周沅淺躺在沙發上一陣一陣疼得皺眉,小夏一面收拾待產包,一面焦急不安的給君乾打電話:“喂,乾爺,周小姐今天估計要生了,你什麼時候能趕來?”
電話那邊君乾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小夏不有驚訝的叫道:“什麼?你去了國外?昨天下午剛去的?”
隨後電話那邊的君乾不知道交代了些什麼,小夏點頭說:“好,好,我這就開車送周小姐去婦幼保健醫院。”
臨盆之初。痛得並不是多麼的厲害。周沅淺衝了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扶着小夏的胳膊出了門。
下了電梯之後,小夏去車庫取車,她扶着一旁的羅馬柱等待。之前設想過很多遍的迎接孩子出世的情景,可是今天看來,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擡頭看了下天空。今天和昨天前天並沒有什麼兩樣。
可是今天又和以前的每一天有着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她將不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快的,就會有一個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降落到人間,被她守護着或守護着她。
小夏將車子開到周沅淺的身邊,周沅淺不知道自己是懷着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上的車。她只知道下車的時候她會再次出現在醫院,而等她出院的時候就會多出一個小寶貝陪伴着她。
之前枯木般麻木的心情,這一刻突然就激動起來,生出許多讓人期待的甜美希望。
今天之前,周沅淺不止一次的上網查過醫院裡面生產流程,早已經將自然分娩剖腹產相關的所有知識補得很充分。所以當車子停在醫院病房樓下的泊車位上,從車上下來時心裡並沒有太多的驚慌。
上午來到醫院,小夏跑前跑後忙活了許久,這纔將住院手續給辦妥了。
因爲即將臨盆,肚子太痛的緣故,午飯
周沅淺只草草的吃了一點點,下午一直捱到傍晚時分疼痛加劇不少,一陣一陣痛得有些難以忍受,最痛的時候周沅淺甚至忍不住叫喊了出來。
隔壁病房裡面也有孕婦痛得嚎叫着,有護士來叫了那孕婦去待產室準備。小夏見周沅淺也已經痛得滿頭汗水,不由建議:“要不我們也去待產室吧。不然萬一出個突發狀況,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來。”
周沅淺現在痛得全身的骨頭要散開一般,哪裡有心思去想別的,小夏說去待產室,她便讓小夏扶着她去待產室。
待產室裡已經有着好幾個痛得嗷嗷叫的孕婦在準備待產。
小夏陪着周沅淺在待產室裡面的一個臨時牀位上等了一會兒,見護士催着被推進產房的孕婦家屬準備新生兒衣物,還在孩子生下來之後給孩子穿上。心裡一慌,忙對周沅淺說:“還要準備小寶寶衣服?壞了,我不知道要帶這個來待產室,你先呆着,我這就回去病房找找。”
周沅淺現在正竭力的忍受着陣痛,小夏說什麼也沒聽進去。
小夏走開後不久,有護士建議待產室裡疼得厲害的孕婦:“可以適當的吃點高能量的食物補充體力,或者稍稍走動一下,轉一下注意力就不那麼痛了。”
周沅淺聽了這話便準備在附近走一走,待產室裡面其他孕婦的嚎叫讓她心裡發慌。
剛從待產室裡面走出來,沒走多遠,便來到一個房間的門外,這個房間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房間門虛掩着,虛掩着的門後面攔着一道醫院裡面普遍出現的淺藍色屏風。而那道屏風的後面隱約有對話的聲音傳出來。
B市的這家婦幼保健醫院周沅淺以前沒有來過,見這裡附近沒有人走動,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扶着笨重的腰身,正準備往回走,忽然聽到虛掩着的房間門後面的那道屏風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正好提到周沅淺的名字。
周沅淺不有停下腳步,往那個房間靠近了一下。
又一陣陣痛襲來的時候只聽見屏風後面的那個女人的聲音說:“你們這裡三十八牀的周沅淺,身體底子不好,生孩子的時候發生意外,死於難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個……被查出來我就飯碗不保了。”另一個人猶猶豫豫的說。聽口氣應該是醫院裡面的員工。
“醫院裡面死幾個病人還不是常有的,至於你的飯碗……你看這個數目夠不夠?”女人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說。
周沅淺聽到這裡卻是已經緊張的滿頭大汗,她一手扶着笨重的腰身,一手使勁的扣住一旁的牆壁,一面竭力的忍受着產前的陣痛,一面努力調整着思維想着這下該怎麼辦,居然有人跑來醫院裡買她的命!
“不行的!你說的那個病人,我瞭解過她的情況,胎位很順,正常的分娩一點問題都沒有。照你說的那樣,無異於謀殺!”醫院的這名員工多少還是有些醫德。
周沅淺聽到這裡稍稍鬆了口氣。一口氣還沒鬆完,只聽得那個女人的聲音又道:“你是嫌剛剛的那個價碼不滿意?好,我再給你一張支票。事成之後,另有現金送到你的住處。這一大筆錢足夠你吃用一輩子。飯碗不飯碗的,你大可不必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