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尹無憂閉了眼睛,整個人以一種異常安靜沉默的狀態靠在車座後背上。閉了眼睛,眼前的實景消失,腦子裡面的畫面卻是越來越清晰。他感覺到一張清秀可人的女子俏麗臉龐在腦海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觸手可及一般。
是的,他要將她的長相刻在心裡,然後才能畫出她那栩栩如生的肖像畫來。至於爲什麼要畫她的肖像畫?尹無憂已經不想去探究,剛開始不過是隨口說出去的一個許諾,而現在,卻是真心的想要爲她畫上一幅畫。
他原本以爲她那次避開他之後就不會再見他,可是老天真是有意思,尹無憂覺得自己和她是真的很有緣分,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又極爲巧合的扯到了一起。
既然老天有意做媒,他不努力的將她拿下,還真有些對不住老天的美意了。
這個夜裡,周沅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憔悴不堪。尹無憂坐在飛機上,閉目養神,一心的想要快些返回A國。而君塵寰的日子似乎也不怎麼好過。
他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撥通了周沅淺的電話。他知道這次她親眼撞見了最引人誤會的一幕,心裡傷的不輕,大約是再不想接他的電話了,可是他還是得打給她電話,向她解釋,不管她聽還是不聽。
他害怕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的話,她會離他越來越遠。曾經的風風雨雨走走過來了,他不信這一次的坎過不去,可是面對着她的鄙薄和猜疑,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好了不再強迫她,不會限制她自由,所以不忍心派人直接把她綁回來,不能動用其他關係限制住她的行蹤,更不能將她弄回來關起來讓她再沒辦法離開他。
因爲太過在乎,所以竟有些束手無策。不想傷害她,卻又想讓她回到自己身邊再不離開。
就是在這樣一種複雜煩躁的心情中,君塵寰撥通了周沅淺的電話。
彼時周沅淺正渾身乏力,挫敗憔悴的躺在牀上更牀墊過不去,乍一聽到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忙伸手去摸手機,看清楚來電的人是君塵寰時,心裡竟隱隱的有些期待,可是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的情景,頓時就又火大起來,丟開手機,不準備接電話。
手機鈴聲一直響,一直響。斷掉了之後隔個幾分鐘重新又打了進來。
如此的執着反覆,他已經是還在乎她的吧?可是在乎又頂個鳥用,他還不是和別的女人膩歪到了一起嗎?周沅淺無比鄙視的看了眼枕邊的手機,不想接聽。
手機接連響了幾通之後,沒有再響了。
他一定是撥電話撥累了吧?從她撞破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含怒離開那座莊園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要十個小時,這近十個小時裡面他都是怎麼渡過的?是不是也和她一樣的不好受?
切!周沅淺很快地就壓下了這個念頭,他怎麼會不好受?他美人在懷,美食吃着,美酒喝着,怎麼會不好受?大約是和那個新歡玩累了這纔想起來她,給她打電話吧?
不行,不能讓他好過!憑什麼她在這裡痛苦難受,而他卻美女在懷瀟灑的不得了?怎麼着也得罵回去纔好。
恰在這個時候,君塵寰的電話又撥了進來。含着一絲怨恨,周沅淺想也不想的接
了電話。
“有什麼事就快說,別打擾我休息。”周沅淺沒好氣的說。
君塵寰回答:“老婆,我想你了,我現在去接你回來好不好?”他想着過去了那麼幾個小時,她的氣應該消了,她性子倔強,輕易的不會低頭,那麼他現在給她做小伏低服個軟,只要能把她接回類,那些誤會什麼慢慢解釋清楚就好。
可是周沅淺的心裡顯然並不是這麼想的,她心裡的氣不但沒有消,反而經過近十個小時時間的發酵變得更加委屈和憤怒。
她氣不打一處來的吼他:“我憑什麼要跟你回去?君塵寰,你還要不要臉了,一面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親親熱熱,一面還想要我啥事都沒有的跟你回家?你以爲你是誰?你這樣的貨色,我根本就不稀罕!麻煩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你不嫌煩,我還煩呢!”罵吧,罵吧,周沅淺覺着多罵他幾句將心中的氣都撒出來了就不會那麼的難受和煎熬了。
可是罵了這一通之後,心情不但沒有好過一些反而更加的難過,憤怒某些時候是悲傷絕望的催化劑,越是生氣,心裡就越是難過。
“我沒有和她摟摟抱抱,也沒有和她親親熱熱,我只是在和她談一些事情。所有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回來,我和你解釋。”君塵寰很是耐性的勸她。
有的事情越是解釋就越是混亂,此時此刻在周沅淺的眼裡君塵寰的這些解釋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女的勾着他的脖子吊在他懷裡了,他還說沒有?偏傻子呢!
於是氣氛不已的回他:“談事情能談到懷裡去?君塵寰,沒想到啊你談事情的方式這麼的獨特。不是我想的那樣,又是哪樣?如果你真的清白,我回去還是不回去有什麼分別?電話裡面不就解釋清楚了?你這樣一再的讓我回去,只能說明你心裡有鬼!”
原本只是隨口說出來的一些話,可是說出口了之後自己都被震住,沒有罵到他,反而將自己惹得很是不舒服。是啊,他這麼一再的想要接她回去卻遲遲不解釋今天到底怎麼一回事,怎麼看都像是心虛了。難道說,他當真找了新歡?
腦子,越發的混亂了。
周沅淺感覺自己的頭很暈,似乎渾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腦袋裡,一顆腦袋憋悶的幾乎要炸開!
“我和她談論的事情很重要,電話裡面說不清楚,別和我生氣了,我現在去接你好不好?”君塵寰耐着性子,語氣已經近乎哀求。
得知她去了那個小畫家的家裡住下,他的心裡並不比她好過多少。可是卻又不能指責她,他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他的任何一句指責都有可能將他二人之間的關係推向無法挽回的萬丈深淵。
“不用來接我了。既然你已經有了別的女人,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傷害,我們還是離婚好了。至於土豆,還是由我帶走吧,我怕你的那些女人對他不好。”周沅淺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不少,一點也沒有剛剛的憤怒,可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這些話裡面的每一個字,說出口的同時都如同利刃一般的插在她的心頭。
“周沅淺,你夠了!”君塵寰終於忍無可忍的暴怒了。還真是奇怪,她暴怒的時候,他
平靜。她平靜下來準備息事寧人,追求解脫的時候,他反而暴怒起來。
“天底下就沒有你這一號的蠢貨!想要和我離婚?門都沒有!”男人慍怒無比。
可是接下來不等周沅淺迴應,他的語氣突然又軟和下來,嘆了口氣,哀求說:“不鬧了好不好。我和你說過很多遍,真的是誤會,你信我好不好。”
他也不想對她發火的,可是那個蠢女人遇到一點點的誤會就小烏龜一樣縮進殼子裡不說還要和他離婚。他就是再縱容她也是要發怒的。怒火灑出來之後就有後悔了,這個時候對她發火,不是更加堅定了她離開他的心嗎?於是忙又將語氣放柔和了,做小伏低的求她信他。
周沅淺的心裡越發的淒涼,該罵的罵了,該說的說了,甚至連離婚她都提了,可是心裡面並沒有因爲這些發泄而變得舒坦。
“我現在很累,不想和你說話,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掛電話了。”也許最好的平息內心淒涼的方法就是放下和不在乎。
“有件事情我忘了和你說。”君塵寰怕她這一掛電話又很難撥通她的電話,急忙說了這麼一句。說罷見她沒有急着掛電話,這才接着往下說,“你姐姐和姐夫一起來了A國,矯正你姐夫的假肢。”
“君塵寰,你卑鄙我卑鄙!你欺負我一個就算了,居然還把我姐姐姐夫扯進來!我恨死你!”說罷氣憤不已的掛了電話,再懶得和他多說一句。
手機丟在一旁,只感覺這個夜,越發的死寂了。
周沅淺進了浴室,接了捧冷水洗臉。她想要找個事情做一做,這樣子呆下去,只怕會瘋掉的。
可是這棟陌生的房子裡,面對着一個更加陌生的外國保姆,她能做些什麼呢?是的,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輕飄飄的,幽靈一樣走到陽臺上,看着外面的暗沉夜色發呆。
這樣的夜裡,她很想找個人聊聊天。可是拿了手機,卻發現找不到可以打電話聊天的人,這樣的深夜,大家各有各的事情,沒有人像她這樣的悲哀悽涼。
阿翹正準備開始新的職業生涯,同時正進行着柔情似火的熱戀,她怎麼好拿自己的挫敗和不如意去打擾她?薇薇安更不用說,她懷孕了,正是重點照顧的對象,這樣的深夜,還是不要打擾她的好。
考慮了一連串的人,然後逐一否定。最後很是悲哀的發現,面對如此的痛苦,她除了自己咬牙承擔,別無選擇。可是那也的打擊太過沉重,她一個人根本就承受不來。
終於,她在手機裡面翻到了尹無憂的號碼,撥了出去,明明知道他此刻在飛機上,不方便聽電話,可她還是撥了出去,不爲別的,只想排解一下心中無法承受的悲傷。
電話撥了出去,沒人接聽。
周沅淺獨自坐在陽臺上,她以爲如此沉寂的黑夜會把她徹底的逼瘋掉。可是有一個詞叫物極必反,極度的悲傷淒涼當中她不僅被有崩潰掉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一串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周沅淺醒了過來,睜眼便是白天刺眼的陽光。她一手擡起遮住把她眼睛刺得生疼的陽光,一手伸到後背,使勁捶了捶痠痛無比的脊背和後腰。扶着牆壁,吃力的站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