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中午,周沅深和林鐘一起逗了一會兒土豆,便準備洗手開始準備午餐,原打算找周沅淺問一下她午餐想吃什麼,可是剛走進和陽臺相連的那間臥室就隱約聽到周沅淺對着手機在叫什麼陳叔。
再仔細一聽,似乎聊到了君塵寰的事情。周沅深就是再遲鈍也明白過來此刻打給周沅淺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她韜晦了好幾年正準備伺機除掉的大仇人陳志廷。
電話裡面,周沅淺好像和陳志廷約定了在海沙市見面。
周沅深旁聽到這裡心中已然有數,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四五年,最初的幾年一直爲了鍾哥的腳犯愁,最近一年多鍾哥的情況基本穩定,她這纔開始琢磨怎樣才能製造個機會找大仇人陳志廷討回血債。
沒想到老天這樣眷顧她,居然讓陳志廷自己找上了門來。周沅深心中已然決定,這一次說什麼都要殺了陳志廷,血債還需血來償!
因爲林鐘現在已經經不起任何波折,不願引起他的懷疑,周沅深便強自壓下想找周沅淺問個清楚的慾望,默不作聲的轉過身去,當做沒聽到那通電話一般。
接下來兩天周沅淺的心裡很有些煩亂,最主要的還是放不下土豆。每每抱起可愛的肉乎乎的土豆,心裡都心疼的不行。可是沒辦法,老天把她逼上了這一步,她必須走這一步。
反正她的心裡也不怎麼情願嫁給君乾,藉着這個機會將自己這煩亂而疲倦的人生做個了斷也好。她去找陳志廷報仇總好過姐姐去,姐姐現在的生活過得那麼幸福,她不應該被這些毀人的仇恨所打擾。
因着陳志廷的一通電話,原本平靜悠閒的小城生活突然就像是被扔進了一塊大石頭的湖面,被激起了一圈圈的波紋,再也無法平靜。
就在周沅淺姐妹各自籌劃着如何找陳志廷報仇的時候,海沙市裡面的局勢也不怎麼太平。
這天晚上,君候宮裡,君塵寰的專屬會所裡面。很是難得的阿豹,虎子,袁昊幾人又聚在了一處。
平日裡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一攤子生意,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掙錢去了,來君候宮喝酒的時間幾乎沒有。而這樣子拋開俗務專心坐下來喝喝酒,談談天,着實很難得,而幾個人聚得齊全,就更加的難得了。
而幾個人爲什麼在今天晚上會在這裡聚得這麼齊全呢,主要的原因還是在君塵寰身上。
寰少最近心情很差勁,原本就清冷孤高尊貴強勢得不是人間煙火的他,最近更加的冷若寒霜,狠辣乖戾。幾乎沒人敢惹他,哪怕再平常不過的和他說幾句話都得小心翼翼,因爲不知道哪一句話裡面的哪一個字眼爲惹怒了這位活閻王,他一記利刃一般的視線掃過來,接下來的手段絕對能把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大的狀態太反常,阿豹虎子,袁昊三人怕這位帶頭大哥會被自己活活折磨瘋掉,所以纔有了今天晚上的次聚會。
奢豪寬敞的會所套房裡面,虎子的表情依舊是一板一眼的嚴肅,阿豹的性子活躍,有一句沒一句的開着玩笑,以至於氣氛不至於冷凝到連酒都沒法喝,袁昊雖不似虎子那樣的少言寡語,可也沒有阿豹那樣的活躍,他端着個酒杯,優雅閒適的倚在沙發扶手上
,時不時的迴應幾句阿豹的玩笑,然後陪寰少喝幾杯酒。
君塵寰的表情淡漠而冰冷,勾人心絃的冷魅臉龐上盡是讓人不敢近前的至寒冷凝,純手工的冷色調商務西裝將他渾身迫人的氣勢釋放的恰到好處。很顯然這個吸收了天地間所有光華的天神一樣男人,這一刻不怎麼開心。
別人的人不清楚寰少爲什麼會一張冷臉能把人活活凍死,阿豹和虎子卻是一清二楚的。事情還得從那段視頻說起。
視頻的內容很簡單,不過就是周小姐和乾爺一起去挑選婚紗而已。寰少幾天前看過了那段視頻之後,周身的溫度便再沒有超過零度。
阿豹和虎子私下裡聊過這件事。阿豹有些不解:“寰少這樣放心不下週小姐,爲什麼不去找她?”
虎子回答說:“還不是程小姐投奔到老爺子的手下,不知道和老爺子達成了什麼協議,現在老爺子暗中調派人手針對寰少手下的生意,擺明了是專成來挑事的。這樣的情況下,寰少怎麼走得開?”
“這個程小姐還真有一套,沒看出來啊,這個女人長得這麼好看,心腸居然這麼狠毒!”阿豹很有些看不慣程程。
“可不是麼。”虎子贊成阿豹的觀點,“那位程小姐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一步一步的不聲不響的就已經讓所有的人認爲她是寰少的女人,並且還認定她懷着的孩子是寰少的種。就算現在寰少想和她撇開關係,也沒那麼容易了,悠悠衆口最是難管。”
以上這些聊天內容不過是阿豹和虎子私下的閒聊,此時此刻在寰少的這間私人會所房間裡面並不敢亂講。
幾人坐在一處,酒喝了不少,話卻沒說多少。
終於君塵寰不想再坐下去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清寒低沉帶着迷人磁性的聲音淡淡的說:“今晚就到這裡,散了吧。”說罷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阿豹忙開口問:“寰少,今晚要不要去賽車?”
君塵寰沉着一張臉,瞥了阿豹一眼:“我沒記錯的話,明天你與一批貨要成交,今天晚上還是好好休息養養精神的好。”
虎子不善言辭,心裡雖然想要寬慰一下寰少,可是卻不知道話該怎麼說。對於寰少,他一直都特別的敬畏,膜拜神靈一樣的敬仰他,寰少吩咐他做事,他沒問題,全都照單辦好,若讓他和寰少說些閒話,他緊張。
相比之下袁昊就放得開多了,見寰少站起身準備離開,他便跟着站起身:“時間不早了,該散了,明天早上我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議。”
幾人就這樣離開了會所房間,乘電梯下了樓,走到停車場。阿豹和虎子明天有一大筆道上的生意要過手,道上的生意不像白道上的商業訂單那麼簡單,許多的事情都要考慮周詳,所以君塵寰讓他們二人回去好好做籌備工作。
兩輛車子分別載着阿豹和虎子離開了停車場之後。停車位上就只剩下了君塵寰的那輛極爲豪奢的黑色商務車和袁昊的那輛銀灰色商務車。
阿豹和虎子已經離開,袁昊也準備辭別君塵寰離開這裡的時候,忽聽到君塵寰問他:“你和薇薇安,怎麼樣了?”
袁昊被這突然扔過來的問題問得有些莫名,仔細一想,
頓時明白過來,周小姐和薇薇安關係不錯,寰少這是在想念周小姐了。於是老實回答說:“關係還行,先交往着再說。”
君塵寰聽罷不再說話,他擡起手擺了擺:“你也回去吧。”
袁昊點了點頭,他答應過寰少這個季度的盈利會創出一個新高,所以他不能懈怠,爲了明天那場很是要緊的會議,現在可不得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了嗎?於是和寰少告辭,拉開車門,上了車,啓動引擎,準備驅車回家。
車子離開停車場的那一瞬,他忍不住透過車窗看了寰少一眼。
彼時君塵寰那挺拔健碩的完美且偉岸的身軀正倚在他的那輛豪車的車門上,孤寂清冷的點着一支香菸。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君候宮的停車場入夜之後會是這樣的陰沉?袁昊只感覺寰少擡手將指間的香菸送到嘴邊的時候,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染上了濃濃的陰鬱。黑暗中男人自肺腑中吐出來的寂寥的煙霧,和女人傷心時流出來的眼淚是一個性質,都是極度悲傷中發泄出來的東西。
袁昊匆匆睹了君塵寰一眼後,就被車子載着離開了停車場。
他不能過多的停留,因爲他知道孤高如寰少那樣的男人,是不允許別人看見他的悲傷的。
停車場上終於安靜了下來。
君塵寰倚在車門上抽完了一整支香菸後,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他寧願這樣清冷的站在佈滿暗淡夜色的停車場上,也不想回去面對空蕩蕩的房間。
息君苑是已經很久沒回去了,因爲走在那棟房子裡面時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蠢女人,想起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回來的固執的模樣,想起她坐在餐桌旁因爲被他逼着多吃飯菜而委屈不敢言的小別扭……
他從沒想到周沅淺會另嫁他人。那個他戲弄過的,強迫過的,寵愛過的,想放卻又偏偏放不下的小女人居然會另嫁他人。一想到視頻中她和君乾一起帶着孩子去試婚紗,他的心裡就痛得無以復加。
她愛上了君乾嗎?不然以她那倔強得近乎偏執的性格,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結婚的。
她當真愛上君乾了嗎?
君塵寰再次無聲的在心裡詢問。直問得自己心酸非常。當心裡壓抑到極點的時候,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抽着悶煙,藉着裊繞的煙霧試圖將自己從煩亂的心緒中隔離開。
一支香菸燃盡,他忍不住又拿了根出來。點燃,送到脣邊吸了一口,突然,他煩躁的將這根剛剛點燃的香菸扔到了地上擡腳踩滅。什麼臉面,什麼尊嚴,什麼寰少的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什麼老爺子的暗中算計,什麼過往和將來統統都不想去顧及,現在他只想去見她,立刻,馬上,恨不能即刻就切切實實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和上一次帶她去T國一樣,這一次君塵寰又爲了她衝動了一次。排得慢慢的日程扔到一邊,他一個人都沒帶,隻身行動,前往周沅淺所在的小城去見她。
周沅淺這邊卻是爲了和陳志廷的見面憂心且激動。憂心的是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手段徹底的解決掉這個老奸巨猾的仇人,激動的是累積了多年的數樁仇恨終於可以藉着這次機會一併解決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