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晴朗的天空宛如一塊黑色的美玉,綴着斑斑點點的星星,山裡的空氣很涼爽很宜人,但某人的神經很緊張。
何小蘿坐在一隻軟椅上,伸着腳,極度不信任地讓一個假斯文男叫來的醫生幫她正骨。而觀察這個場景的人超過了2位數,黑西裝和花衣服,以及他們各自的老大,都在不遠處看着這邊,當然肖亦澄和假斯文男是以品茶聊天的形式,擺出一副大哥的譜來的。
“啊啊啊……輕點……啊啊啊……”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一頭暴汗地無視掉。何小蘿疼得滿頭大汗,那個醫生一頭霧水地說:“好了,這就好了!”
“啊啊啊……”何小蘿知道這樣不好,結果又忍不住叫了一聲,感覺腳上的骨頭咯吧響了一聲,痛感消失了。
那名醫生擦了一把汗,站起身來,說:“正了,這些天多休息,喏,這個是藥,每天擦三次,可以幫助韌帶恢復!”
何小蘿搖搖頭,“我不要,謝謝你!”
醫生納悶地問:“爲什麼不要?”
“大灰狼的東西不能要!”何小蘿單腳跳到離肖亦澄和假斯文男遠遠的地方說:“我走了,再見!”說完轉身就要跳走。醫生在旁邊回敬了一句,“你纔是大灰狼!哼!”汗!這個醫生連比喻都聽不懂,又不是說他。
“等等!”這是肖亦澄的聲音。
不回頭!何小蘿身子停滯了一下,繼續往前跳。
“叫你等等,你是聾子嗎?”好不客氣的辱罵。何小蘿噌地一聲轉過身,冷冷地說:“不是要放過我了嗎?你們的錢,我依然會還的,現在可不可以放我去逃命?”
肖亦澄那雙俊秀的眼睛能噴出火來,還是那個假斯文男別有情趣地看看何小蘿的腳,然後笑着說:“還是我叫人開車送小姐去逃命吧,怎麼樣?不然你這個樣子要逃到什麼時候?”
“……”
哼!世界三大反人類的社會災害:邪教、毒品、黑社會!
就算送了我回來,秋毫無犯,也是黑社會!畢竟我是被綁架去的!何小蘿站在自家的樓下碎碎念,要不要去110舉報肖氏國際的總裁實際上跟黑社會有牽連,敲詐一個身無分文的女孩50萬……然後說不要錢了又把她送了回來,毫髮無損……?似乎證據不充足,只好鬱悶地作罷。
何小蘿藉着樓道里的燈光反射,在單元門的玻璃上,反覆檢查自己的形象,把頭髮重新梳一遍,衣服的褶皺都抹平……一樓的老奶奶出來倒垃圾,看看何小蘿說:“現在的閨女真愛美,介樓道里燈介麼暗,大晚上的還打扮個嘛!快回家吧,你家來客人了!”
客人?媽媽很久都不曾出去工作了,也素來不愛跟人交往,難道是水月師太來了?何小蘿理好容上樓回家,家裡留着一種熟悉的味道,卻只有她媽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竟然盛裝打扮,何小蘿聞到這種味道,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再看看她老媽精緻的容裝卻依然掩蓋不住眼角的憔悴和失落……臉馬上掉了下來。
“他來過了?”何小蘿冷冷地問:“又走了?誰讓他來的?還跑得那麼快,怕我板磚拍他嗎?”
“小蘿,不許這樣說你爸爸!”
“我就知道你會護着他,我無視掉好了,我要睡覺了!”何小蘿很生氣地就要轉身進屋。
媽媽叫住了她,幽幽地說:“小蘿,下週是他的生日,你爸爸專程來邀請我們過去參加生日宴!”
生日?何小蘿這纔想起來,下週日確實是他的生日,都已經忘掉好多年了,其實是故意無視掉的。可是怎麼今年又突然想起來叫她們母女回去給她過生日?他家不是還有一對母女嗎?女人這麼多不嫌煩嗎?……無視……何小蘿冷笑了一聲,“他竟然跟水月師太一天生日,虧他能想出來!不去!”
“……”
何小蘿把自己關進房中,一個人生悶氣,突然手機在包包裡響了,她心情不悅地接起來,“喂,是哪位?有事啓奏沒事掛機!”
“我是王臻!”
何小蘿差點跳起來,POTE服裝店的老闆?說好七點鐘去他那裡談工作的,結果一被綁架竟然給忘得一乾二淨,一看桌上的電子鐘,竟然已經10點了!鬱悶如高山流水般傾瀉不已……
“王……王臻,對不起哦,我,我給忘掉了……”嗚嗚嗚……好不容易一個工作的機會就白白丟掉了。
那邊傳來輕笑聲,依然如和風細雨,但說話的內容卻很絕對,“不想來就算了,我就是打電話確認一下,不過認識你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再見!”
嗚嗚嗚……何小蘿發呆,人品不好百事哀,新工作也沒了!
正在打開電腦到處搜招聘信息,門被敲了幾下,何小蘿的媽媽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隻信封,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
“小蘿,這是你爸爸給你的,你說過你想去法國讀服裝設計的研究生,他今天就是專程來送這個的。”
什麼?何小蘿接過來一看,竟然是美元,100元的三沓,大概有20多萬人民幣吧。
“你爸爸說這是聯繫學校用的,聯繫好了學費他會再派人另送來!”何小蘿的媽媽臉上竟然還帶着欣慰的神色,像天下所有的慈母一般沒有原則地溫柔地看着女兒。
何小蘿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派人送來?那他今天爲什麼沒有派人送來?3萬美元就把你收買了?他當年離婚的時候給過我們什麼?他憑什麼把我們趕出家門?媽媽,這個人我們不認識,這些錢不能要!”
何小蘿將那3萬美元狠狠扔到桌子上,那上面的富蘭克林頭像彷彿也在斜着眼睛藐視她,一面喵哈哈地大笑。
“小蘿,你這孩子怎麼這個時侯犯倔脾氣?你一直想留學的夢想不就可以實現了嗎?他是你爸爸,又不是外人,他給你的錢應該收下!”何小蘿的媽媽急了,一邊收起錢小心翼翼地裝進了信封。
何小蘿依然像頭小倔驢一樣黑着臉,她媽媽笑了笑,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那沓錢就整整齊齊地擺在她的面前。法國?留學?服裝設計?多誘人啊,可是比起尊嚴呢?統統浮雲!
何小蘿冷哼一聲,繼續在網上搜索招聘信息,一條信息吸引了她的眼睛。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招聘信息,而是嘉寶衛視舉辦的“新人模特大賽”,消息說有數十家大企業聯名注資贊助,還會有數以百計的服裝設計師會參與到其中,何小蘿一直都想找一個服裝設計師的工作室去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哪怕不出去留學,但跟着留學過的服裝設計師,也算是曲線救國了。
她趕快抄下來大賽組委會的聯繫電話和在嘉寶衛視的報名的地址。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第二天何小蘿天不亮就醒了過來,迅速起牀,對着桌上的鏡子大聲說了三遍,“何小蘿,你要自尊!何小蘿,你要自信!何小蘿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完瞥了一眼桌上的美元,又補了一句,“何小蘿,你要鄙視美元,支持人民幣!”說完把那錢放進包包裡。開門出去,沐浴,化妝,換上一件比較職業化的黑色連衣裙,在媽媽還沒有起牀的當口,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