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何小籮正對着那花邊設計圖塗塗抹抹的時候,芙蓉上前來,問她:“何小籮,你做得還習慣嗎?”
何小籮只忙着手上的工作,順口來了一句:“這種花邊就用那種市場上的高級手工真絲蕾絲吧?”
芙蓉差點跳腳起來,但是爲了維護他的“淑女形象”,硬是壓制了下去:“喂,何小籮,你知不知道市場上十釐米的手工真絲編製成的蕾絲花邊要多少錢?據我所知,就是大量批發,至少也要十塊錢。你知不知道我們一條內褲多少錢?就是零售也才五塊錢!”
“呃”,何小籮無話可說了。
這時,邊上有個同事,叫孫南的,忽然感慨道:“唉,要是我們可以進那種大公司做高級管理人才,就不用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做這種不見天日的設計了。”
芙蓉作爲老闆的弟弟,很義正詞嚴的瞪了那個人一眼。但是緊接着問:“什麼高級管理工作?我能不能做?”
“你能做個頭!”那個人白了他一眼:“你看看這要求。光是外國名校畢業這一條,你就靠邊站了,你才上了幾天學。”
芙蓉高高昂起頭:“我驕傲。我在藝術方面的天賦,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能看明白的?”
何小籮本來在做她的設計圖,沒有理會兩個人的談話,但是當孫南說到“外國名校畢業”的時候,她心裡忽然一動:肖亦澄可以去試試嗎?自從肖亦澄找工作以來,小工作他看不上。大工作又找不到。這麼多天了他一直在家裡當“家庭主夫”,雖然說他還見到何小籮還是很高興,不過何小籮也明白,一個大男人是有自己的自尊心地要是一直找不到工作,他會很鬱悶的。
於是。何小籮就找孫南把那張報紙要了過來。晚上回到家裡,就拿給肖亦澄看。招聘的是一家叫“光大集團”的公司,這家公司的規模,雖然遠遠比不上肖氏國際、楚氏動力、盛大國際這些上市地國際公司,但是總體而言還是很不錯的。他們招聘的是時尚部部門總經理,要求是名校畢業,有做大公司的高級管理職位的工作經驗。這些,肖亦澄無疑是很符合的。
何小籮咯咯笑道:“這次好了。該換你養我了。這個總經理職位就好像給你量身定做的,煮飯公VS管家婆,現在應該換回來。我要回歸到我的煮飯婆年代了。”
肖亦澄也是信心滿滿,用手颳了何小籮地鼻子一下:“你在家安安心心當個家庭主婦,給我和未來的寶寶煮飯,不好嗎?”
何小籮瞪了他一眼:“未來的寶寶?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肖亦澄指了指她的肚子,擠咕擠咕了眼。何小籮一個枕頭砸到了他腦袋上。
第二天是星期五,天氣不錯,陽光明媚。何小籮又想起自己去紙鶴服裝應試的情形,就忍不住偷偷的笑。今天。她特意請了一天的假,陪肖亦澄到光大集團去面試。
光大集團位於S市南門有名的長安國際大廈,整個A棟都是光大的,一共有二十七層。是S市比較高的樓層之一。面試地地點在二十五樓。肖亦澄和何小籮一走進電梯,就被保安攔住了。
那個保安長得肥頭大耳,看上去就是凶神惡煞的羅漢樣兒,手裡持着警棍,走上前來,惡狠狠地問:“做什麼的?”
肖亦澄幾乎就要生氣了,何小籮忙按住他的手,說:“應聘高級主管地。”
那保安上下打量了兩個人足足有五分鐘。才說:“進去吧。二十五樓。不過看你們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麼名校畢業的,來應聘總經理?”
何小籮白了他一眼,嘴裡哼道:“狗眼看人低,這樣的保安準是老總的親戚。”說完,拉着肖亦澄就進了電梯。
兩個人到了二十五樓。二十五樓整個樓層都是一個大辦公室。看起來寬敞明亮。只有在最右邊上,有一間裝潢的十分典雅華麗的小辦公室。看起來像是高級主管的辦公室。
何小籮踩在高級防滑瓷磚鋪成的地面上,心裡感嘆和紙鶴服裝公司果真是天上地下呀。
他們走到面試地地方,那地方是用鋼筋透明玻璃圍成的一個小辦公室,裡面擺放着一張高檔的桐木吊腳辦公桌,一張同一系列的桐木靠北座椅。辦公桌前面做着兩男一女三個人,都是用鼻子孔看人的那種。前來面試的都坐在外面排隊,不過一共也就是三個人。但是,每個人從面試間裡走出來地時候,不是眉頭緊鎖就是面無表情,還有一個人直接是憤然離去。
肖亦澄翹着二郎腿,看着那些人離開,一副滿不在乎地模樣。
“下一位,肖亦澄——”守在面試間外面的員工喊肖亦澄地名字
肖亦澄理了理西裝,很有氣派的走了進去。何小籮瞅瞅四周沒有人,也扒到面試間的外面去看。那個叫號的小妹攔住她:“小姐,我們這裡——”
她話還沒有說完,何小籮已經對着她做了一個“噓”的表情,讓她往裡面看。那個女員工很年輕,大概是大學剛畢業進來的,竟然就被何小籮給糊弄過去,忘記趕何小籮走了。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中間的那個“管家婆”模樣的男人,託了託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鼻孔朝天問道。其餘的一男一女,也是看都不看肖亦澄一眼。
肖亦澄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冷冷說:“肖亦澄,男,美國麻省理工工科碩士畢業。曾在肖氏國際擔任總經理三年”
“什麼?你再說一遍?”中間的“管家婆”摘下了金絲眼鏡,等着肖亦澄,臉上的表情很是驚奇。
“你耳朵沒有問題吧。”肖亦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原來是肖大少,真是怠慢了。死罪。死罪,實在是很抱歉,不知道肖大少大駕光臨。曉琳,快去給肖大少倒茶去。要那種最高級地雨前龍井”喊號的女孩聞言去倒茶了。三個負責面試的高管圍着肖亦澄轉,不停的說着阿諛奉承的好話,與剛纔地鼻孔朝天,判若兩人。
“肖大少,你們肖氏國際那可是響噹噹的大公司。肖大少的大名我也早就聽說,也在報紙上看到,只是一直無緣拜會,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見到,實在是幸會啊幸會”“管家婆”不停地說着阿諛奉承的好話,旁邊的一男一女不時補充着。
何小籮心裡一陣狂喜,猛然衝了進來,嚷嚷道:“那你們的意思是說,肖大少可以留在這裡工作了?”
“這個”那個“管家婆”一時語塞,過了老半天才說:“不是我們不肯請肖大少。只是肖大少是堂堂的肖氏國際的大少,我們實在是請不起,還是請肖大少另謀高就實在是很抱歉,抱歉”他說這些話地時候。簡直可以用“冷汗涔涔”這個詞來形容他的額頭。
肖亦澄刷地站了起來,拉着何小籮就往外面走。那個端茶來的女員工望着兩個人的背影,半天長吁了一口氣:“俊男美女!”
下到一樓,出了電梯,那個肥頭大耳的保鏢正得意得看着兩人,想必是從肖亦澄的臉上看到他面試沒有成功。
何小籮衝着他用一百二十分貝的超高音大吼一聲:“給肖大少開門!”
那保安被何小籮銳不可當的彪悍之氣嚇了一跳,忙退到一邊去了。
何小籮和肖亦澄手拉着手,在大街上走。何小籮看了看肖亦澄的臉色。笑着說:“好了,好了,別和那種人一般見識。北大街新開了一家滑冰場,叫皇冠滑冰場,我們去玩一下吧。要是你心情不好,可以發泄一下。”
肖亦澄見何小籮笑靨如花。不忍心違拗她的意思。兩個人經過過街天橋。到了北大街。皇冠滑冰場是新開地,規模龐大。裡面的音響震天。周圍還有賣小吃和汽水的。
何小籮笑道:“怎麼樣,這個地方不錯吧,走,我們進去玩玩去。”說完,扯着肖亦澄就往裡走。
肖亦澄站在那裡,透過花雕柵欄看了半天,才吐出來一句:“我不去。”
“爲什麼?”何小籮睜大了眼睛,雙手叉着腰:“我不管,你一定要去玩,放鬆一下!”
肖亦澄神色有些黯然:“人太多了。要是以前我可以把整個滑冰場包下來,讓他們清場,只有我們兩個人在裡面玩。可是現在現在,小籮,我能給你的實在太少了。還要你來養我,我我覺得我自己真是有些沒用。”
何小籮聽了他地話,愣了楞,離開擡起手來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哥們,你行的!誰沒有冰封期呀。”她大聲喊道:“我相信肖亦澄是天底下最能幹的人!”一連喊了好幾次。她聲音嘹亮,引得周圍的人駐足觀望,她也絲毫不在乎。
肖亦澄握着她的手,把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輕說:“小籮,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何小籮傻大姐似的笑了起來,她是故意逗肖亦澄開心呢。她對肖亦澄說:“你不想來滑冰場,我還有一個好去處,保證你喜歡!”
“什麼地方?”
“全S市城最古老地老片電影院!”
“啊?”肖亦澄呆住了。
“呆子,走了!”何小籮拉起他,就往公交站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