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一路小跑的跟在他的身後:“靳先生,您今晚有個飯局”
靳奈踏進了電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我的電腦還沒關,你去我辦公室關一下,還有窗戶,小心晚上下雨。”
隨後不給助理任何說話的機會,就按了電梯,下樓。
恰是下班點,道路有些擁堵,車速根本提不上,靳奈最後乾脆一路違規走了公交車道。
儘管如此,抵達花園酒店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
靳奈草草的停了車,就急匆匆的進了花園酒店的大廳,乘坐電梯,一路到頂層,出來都不等迎賓小姐出聲詢問,靳奈便直接報了蘇沁告訴她的座位號:“16號,蘇小姐。”
花園酒店的頂層餐廳,是旋轉餐廳,最中間是一個舞臺,有一個穿着禮服的女孩坐在那裡彈着流暢舒緩的鋼琴曲,周圍是挨着窗戶,擺放了一圈的桌子。
靳奈剛繞過舞臺,就看到坐在一個兩人桌前,歪着頭看着窗外的蘇沁,他直接跨過了迎賓小姐,衝着蘇沁走去,結果在距離蘇沁還有五米遠的時候,他的腳步卻突然間停頓了下來。
因爲他看到蘇沁的凳子旁邊,放了兩個大行李箱。
被靳奈甩在身後的迎賓小姐,走到了蘇沁桌前,對着停頓在三米遠處的靳奈,微笑禮貌的開口說:“先生,這就是您要找的座位。”
蘇沁聽到迎賓小姐的話,將腦袋從窗外轉了過來,看到靳奈,擡起手衝着他晃了晃:“靳奈。”
靳奈將視線從行李箱上抽開,帶着一肚子不解的邁着步子走到了蘇沁的面前,眼神帶着幾分探究的望着她,想要從她的神情裡看出一點頭緒。
她約他吃飯,帶着兩個箱子做什麼該不會是知道許嘉木出軌的事情,深受打擊之後,要離開北京了吧難道這頓飯,是再跟他告別
蘇沁看到靳奈傻愣愣的站着,沒有半點反應,於是就舉起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喂,靳奈,你發什麼呆啊坐啊”
靳奈回神,輕點了一下頭,繼續盯着蘇沁看了兩秒鐘,才拉開身旁的椅子,坐下。
“我都等了你一個半小時了,快要餓死了,快點點菜了。”蘇沁單手託着下巴,笑眯眯的將菜單推到了靳奈的面前。
靳奈盯着蘇沁,沒有去翻菜單。
蘇沁等了一會兒,似乎是真的餓了,就將菜單繼續拉了回來,對着一旁站着的服務員,點了四菜一湯。
服務員將蘇沁點的菜重複了一遍,然後問:“請問先生和小姐要喝點什麼”
以往的蘇沁跟靳奈吃飯,大多數都是喝茶或者喝鮮榨果汁,可是這一次,她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都沒去徵求靳奈的意見,就擅自決定:“來一瓶紅酒,拉菲。”
“好的,兩位稍等。”服務員下單,恭敬地彎了一下身,離開。
連酒都喝上了她的心情看起來,真的很糟糕啊
靳奈脣瓣動了動,剛喊了一聲“蘇蘇”,就聽見坐在他們身後的那一桌,有着閒言碎語傳來:“聽說了嗎蘇沁被許嘉木甩了。”
靳奈的心猛地就咯噔了一下,眼神四處飄着,有點不敢去看坐在自己對面的蘇沁,怕從她的臉上看到眼淚與悲傷。
蘇沁也聽到了這句話,轉過腦袋,往後看了一眼,那一桌坐了三個年輕的女人,是北京商業圈裡的名媛,不算是特別熟,但是卻在宴會上有過很多次的交集。
“我好像也聽到了這些傳聞,但是具體怎麼回事我不知道。”
“許嘉木看上林芊芊了,最近和她走得很頻繁啊,前一陣我見林芊芊的時候,她還跟我炫耀,說許嘉木給她買了兩個香奈兒限量的包。”
“蘇沁和許嘉木可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啊,這才結婚多久啊,一年都沒有,就被拋棄了”
“林芊芊比蘇沁年輕,比蘇沁家世好,被拋棄也正常啊”
靳奈突然間就踢開了身後的椅子,邁步走向了那一桌,表情略帶着幾分兇狠的挨個瞪了那幾個女人一眼,然後就開口說:“麻煩你們在討論別人的時候,看一看你們討論的那個人,是不是在你們的周圍。”
那三個女人本身討論的興致勃勃,突然間被靳奈打斷,都愣怔了一下,然後就下意識地往四周看去,結果就看到坐在他們身後的蘇沁,三個人的神情頓時齊刷刷的變成了清一色的尷尬。
倒是蘇沁氣定神閒的坐在位子上,對着三個人微微一笑,挨個打了一聲招呼。
然後那三個人神情變得更加精彩,面色一陣白一陣青,訕訕的對着蘇沁匆匆的打了一聲招呼,就不約而同的站起身,招呼了服務員結賬,連晚飯都沒吃完,就匆匆的離開。
靳奈走回自己的座位前,坐下,表情難看的一塌糊塗,過了一會兒,他才擡起頭看向了蘇沁,帶着幾分小心謹慎的開口說:“蘇蘇,你別他們亂說”
其實蘇沁知道,自己和許嘉木離婚的事情,肯定會引人議論,不過很多事情冷暖自知,她倒是對那些議論真的不在乎。
甚至在他們議論的時候,她自己還當八卦一樣津津有味的聽着,尤其是在靳奈跑到他們那一桌面前,告訴她們她就坐在周圍,她們發現她時臉上綻放了那豐富多彩的神情,惹得她心底一陣想笑。
而且,她剛剛也真的是彎着脣在笑的。
可是等到靳奈坐在她的對面,用一副忐忑而又不安的神情,對着她說“蘇蘇,你別聽他們亂說”時,她頓時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她想起昨天在京城大飯店裡,靳奈揪着許嘉木痛打時的樣子,還想起自己偷聽到他打電話時的話語,她的眼底一熱,就有一層霧氣瀰漫了上來。
靳奈一下子就慌了神,好在服務員過來上菜,靳奈手忙腳亂的撕開紙袋,抽出筷子,遞到了蘇沁的面前:“不是餓了嗎我們來吃飯。”
“你想吃哪個”
靳奈問這句話的時候,蘇沁的視線恰好瞥向了燒鵝,靳奈立刻夾了一塊燒鵝放在了蘇沁的碗裡。
蘇沁眼底的霧氣,瞬間化作了淚水,啪啪啪的砸落了兩滴下來。
靳奈手中拿着的筷子一哆嗦,就掉在了地上,他連忙彎下身撿筷子,結果剛碰到筷子,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把筷子又扔在了地上,直起了身,抽了紙巾慌慌忙忙的遞給了蘇沁。
蘇沁看到靳奈這一系列完全混亂的舉止,忍不住就噗嗤的笑了出來,伸出手接了靳奈的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帶着幾分笑意的說:“靳奈,你剛剛都拿起了筷子,爲什麼還要扔在地上。”
經過蘇沁提醒的靳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什麼蠢事,他忍不住的有些失笑,可是脣角卻怎麼都勾不起來,只是定定的望着蘇沁,一臉擔憂。
蘇沁呼出了一口氣,將自己剛剛心底的感動情緒宣泄了出來,然後就拿起桌子上已經開瓶的紅酒,分別在兩個高腳杯裡倒了少半杯,將其中的一個遞給靳奈,然後自己端着一個,對着他舉起杯,說:“乾杯”
然後就昂着頭,一飲而盡。
靳奈吞嚥了一口唾沫,端起蘇沁給自己倒得那杯酒,也喝得精光。
蘇沁拿起紅酒瓶,繼續倒酒,這次卻沒着急喝,反而舉着酒杯,望着靳奈一字一頓認真的開口說:“靳奈,剛剛那杯酒,是謝謝你最近爲我做的事情。”
“第二杯酒,是慶祝從現在開始,我是一個人了。”蘇沁說完,便明豔的笑了一下,將酒杯碰了碰靳奈的酒杯,就昂起頭,又一口氣將杯中的酒喝光。
第二杯酒,是慶祝從現在開始,我是一個人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靳奈眉心皺了皺,盯着蘇沁,沒有端起酒杯。
蘇沁放下空酒杯,擦了擦脣角的紅酒,看到靳奈還保持着自己喝酒之前的姿勢望着自己,於是就對着靳奈的酒杯,揚了揚下巴:“你怎麼不喝呢”
靳奈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望着蘇沁,答非所問:“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蘇沁和靳奈對視了幾秒鐘,開口解釋:“意思很簡單,就是,我跟嘉木哥今天解除婚約了。”
靳奈神情猛地一怔,盯着蘇沁的眼神,帶着十足的不可思議和不敢置信。
在蘇沁剛剛說她是一個人的時候,靳奈的大腦裡就有過這樣的念頭,只是他不確定,所以纔開口問的,卻沒想到,她竟然就這麼落落大方的告訴了他答案。
靳奈整個人的魂魄像是被蘇沁的那句話震散了一樣,足足維持着僵硬的姿態大概有半分鐘,表情才逐漸開始有些改變,夾雜着幾分擔憂,也帶着幾許心疼,小心而又謹慎的開口說:“蘇蘇,你別太難過”
其實這段時間,靳奈一直都在心底想,許嘉木的事情東窗事發之後,他要怎樣安慰蘇沁,甚至他還在夜裡,一個人偷偷地百度了一些話,牢牢地記在心裡,可是現在真的要面對這個局面了,他卻覺得所有話語都顯得那麼蒼白,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取而代之,爲她承受這些難過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