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受傷了?”唯心這才發現,他肚腹處的衣衫早被潤溼,伸手一摸,鮮血在她雪白的指尖上綻放如一朵妖嬈的薔薇。
“嗯……我來是要帶我弟弟走……”他氣喘吁吁,臉色些許蒼白。
“你現在這副鬼樣子,還想你弟弟走!”唯心心中一抽痛,慌張的扶着他坐在椅子上,隨後急忙翻箱倒櫃的找藥。“你感覺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無礙,他們手段陰了些,只是些皮外傷。如今事態緊急,我們必須走。”
“定遠將軍已經下令封鎖城門,你滿身是血,插翅難逃。”唯心翻出金瘡藥,解釋道,“何況還要帶你那拖油瓶弟弟。”
“阿徹,還好吧。”他看着她忙碌,淡淡的問。
“他自然是好得很,好吃好喝的供着。”
剛一回過頭髮現他目光深鎖着自己的臉,唯心一驚。因爲她意識到。自己此刻不但摘了面紗,還卸了一臉豔俗的脂粉。
連忙避開那張讓人自亂陣腳的俊顏,心臟又是一陣狂跳。“我這裡有藥,你先抹些。”
男人擰眉,目光中劃過一絲探究。他接過唯心遞來的藥瓶,好看的脣角揚了揚道,“謝謝。”
唯心手心一抖。
關上窗戶重新坐回桌前,繼續心不在焉的翻着典籍。暖光下,洗去脂粉的她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一頭瀑布般的青色未束,披散在肩上長及腰間。
男人不動聲色的凝視着她,因爲他忽然想起,無論是三日前還是今日白天他見到她,她都是一律輕紗遮面。
雖滿面脂粉,可舉手投足間氣勢十足,骨子裡透着一股清凌。那雙茶色的眸子更是穿透灰暗和孤寂的透明,亮的懾人。
就在剛纔,燭火下他終於看清楚了她的真實模樣,長長的睫毛卷翹投下兩剪暗影,睫羽凝結着一層露氣。
一張巴掌大的臉,真實的樣子清冷如雲霧。在她勾脣,蹙眉間,流光四射,有芳華自來。
“他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他盯着唯心的背影突然說道。
“是啊。”
“我會盡快帶走他的。”
“他還沒有侍寢,不能走。”唯心嘩啦嘩啦的翻着書頁,掩飾自己怦怦加速的心跳。
“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只不過想要教訓教訓他那張爛嘴而已。”眸子中帶着洞悉一切的瞭然,男人睥睨和操控的氣勢如君王般威嚴。
聽到這話後唯心背脊猛的僵硬,“怎麼不一樣,不要胡說。”
這個“不一樣”猛然戳進了她心底的最深處。唯心壓着書頁的指尖微微顫抖。那段血腥的回憶海嘯般接踵而來,像是要吞沒她的理智。
她無暇再顧及翻書,想要竭力鎮定下頃刻間慌亂的心緒。
“你若是有心爲之,早就可以在第一天讓便他侍寢,何必等到現在。”男人走進屏風後慢條斯理的解開衣服。藉着屏風外的燭火,將金瘡藥粉緩緩灑在傷口上。
抽痛襲來,男人寡淡的皺着眉頭,面無波瀾的處理着傷口。彷彿這痛是在別人身上一般。
下一秒,屋內的燈火刷的熄滅,只聽到帷帳層層落下和翻被褥的幾聲簌簌響後,屋內就再也沒了動靜。
“……”
他一時間無法適應黑暗而愣在原地,有些錯愕和哭笑不得。果然她還是個孩子,這怪脾氣和她秀氣的外貌有着天壤之別。
“隔壁偏房空着,你可以去將就一晚。”唯心甕聲甕氣的聲音隔着被子傳來,“記得不要連累我,否則你的弟弟將一輩子當面首,說到做到。”
“……”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尖酸刻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