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朝上下的人都震驚萬分,詫異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大殿中央的兩個人,就連扎裡也是徹底地呆愣在一邊,當他聽到詩英說有心上人之時,就替她捏了一把汗,畢竟這兒不是北羌,然而,等着她開口說的是林木之時,他感覺猶如一道雷劈在他的頭頂。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那麼的巧合,殿外,正好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聲,黑暗的天空閃電不停地閃爍着,緊接着,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搭在屋檐上,地上的聲音清晰地落入到寂靜的大殿之中。
深邃的眸子迸射出不明的視線,停留在凌楚楚的身上,她倒是有能力,讓一國公主爲她傾心。但是,他不允許,她是他的女人,只可以與其他的人一起,即便那人也是女人。
老皇帝眯着眸子,冷着聲音詢問道:“你可是知道她是誰?”
詩英彷彿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周圍之人的詫異,她依舊還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溫婉的聲音流淌在這片氣氛詭異的大殿之中:“我知道。我也知道身爲一國公主,很多東西難以抉擇,由不得我抉擇。但是在聽聞皇上您說想要詢問下我的意見之時,我纔有勇氣開口,想要爲自己的幸福賭一把,若是勝利,皆大歡喜;若是失敗,我也不後悔,至少我努力過。”
“好一個努力過。”老皇帝冷冷地說道,語氣倒是多有不快,但是身爲一國皇帝,容不得他動怒,也容不得他當衆說這林木便是凌楚楚,凌文強的女兒。
“是。”詩英地連倔強的點頭,“若是皇上不同意,也是無妨。在端國,身份尊貴,地位顯赫的人很多,皇上的幾個兒子各個都是厲害之人以及在場官員的孩子都是,但若是與詩英所想的符合,便只有太子端平野,魏王端燁修,定國將軍大公子陸與意。”
她一口氣點了三個人,而這三人恰好都在場,他們各自向她投去不明的目光,但他們三人都知道她雖然點了他們,但是那平靜的語氣絲毫沒有表示出她對他們該有的愛慕。
詩英地連自是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她擡眸瞥了一眼,繼續開口道:“但是我想嫁的人並不是一定需要如此身份,如此地位纔可以,平民百姓也可,只要能夠相互取暖便行,只要能夠相互理解,傾心就行,只要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就行。而這一點,太子與定國將軍大公子立刻被排除在外,至於魏王,詩英不會隨意地干涉到他曾說過的誓言。而唯有林木,可以不顧一切,可以將我的安危放在她的生命之前。”
老皇帝靜靜地聽着她的述說,不再多說什麼,只道:“如此。若是朕讓你嫁給他們三人中隨意一個,倒是會怪朕不聽從民意。那麼,我來問問你們三人可是有何意見。太子,你先說。”
端平野瞧了眼詩英,冷淡地開口道:“回皇上,兒臣以爲詩英公主當是識大禮,若是將她配於一般人,倒是顯得我端國沒有人才,若是傳出去,會讓人笑話,而且若是讓北羌大汗知道,會是以爲我們欺負了公主。反之,若是讓她嫁給我們三人中的一人,抑或是其他兄弟,倒是顯得我們不通情達。兒臣倒是以爲此事姑且可以暫且擱置下,讓公主好好的與大家相處段時間,或許會有改變。”
老皇帝點點頭:“那麼,魏王,陸與意,你們可是有什麼意見?”
“臣以爲太子說得極是。”兩者齊聲回道
。
“那麼你呢。詩英公主?”老皇帝又向詩英地連投來詢問的目光,“你可是同意太子這番話?”
詩英地連笑語:“一切聽憑皇上的吩咐。”
“行。”老皇帝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退朝。太子,魏王,陸與意,公主,林木,北羌的使臣,你們隨朕來御書房。”
大殿上的人帶着詫異的目光,以及議論紛紛而散去,唯有凌文強在經過凌楚楚的時候,停了會腳步,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別玩大。”
凌楚楚自是清楚地聽到對她一直來都是冷漠的父親說得話,她也以平淡地語氣回道:“彼此彼此。”
凌文強蹙了下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大廳。
“公主,你瘋了。”扎裡顯然已從剛纔的驚愕之中回過神來,見着朝中大臣都陸陸續續地散去,方纔敢這般帶着憤怒的語氣與她說話。
詩英回過頭向着扎裡笑笑:“我沒有瘋。扎裡,我們都該爲自己選擇一條會幸福的道路。我們不能辜負扎伊,他是希望我們都會有好的生活,纔會做這樣的決定。”
扎裡動了動嘴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爲好,只能跟在她的身後向着御書房而去。
其實,凌楚楚在聽到她的話時,也是有一剎那的驚訝,卻是一瞬間的事兒,她終於明白爲什麼詩英會要求她陪她一起進皇宮,想來就是爲了這麼一齣戲。
只是,老皇帝該是怎樣的打算,她倒是真得不清楚,她甚至覺得老皇帝很可能同意詩英這種有些無理取鬧的要求,畢竟她也是個女的,她可從沒有想過要娶一個女人,或者說是嫁給一個女人。
御書房的輝煌,讓凌楚楚等人都開了眼界,明黃色在這般黑沉的天氣下,顯得格外的燦爛,幾乎是要將他們心頭的陰霾都驅散。
老皇帝坐在高高的案桌前,俯視着下頭站着的六個人,精明的雙眸彷彿能夠將他們所想的都看得清清楚楚。
注視良久,他才幽幽地開口:“詩英公主,你可是知道,你剛纔有多麼無禮?你可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詩英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那平淡的笑容,倒是如融藹有些相似:“知道。我自是知道她是誰,但卻是這樣的她,可以不顧一切的保住我的性命,那麼我想,跟着她我也該是最幸福的,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只是你讓一個女子保護你,可是有所不妥,更何況該女子還是有夫之婦。”老皇帝這句話,倒是讓端平野與陸與意吃驚不小,他們雖然對這個叫林木的人有些許好奇,卻沒有看出來是個女子,倒真是失策之極。瞥一眼一直沉默不語一臉陰沉的端燁修,心中也是明白三分。
可就在這時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凌楚楚開了口:“皇上,楚楚以爲不然。女子也是可以保護女子,在有些方面來說,同性之間反倒是更好,魏王與融藹公子便是最好的證明。至於楚楚是有夫之婦,草民並不認可。雖然曾幾何時,楚楚差點與魏王拜堂,但運氣頗差,與王妃之位失之交臂。本不介意做個侍妾,奈何魏王府已經人滿,楚楚便不再齊列。要不然,陸與意公子又怎會向着家父提親呢?陸公子,可是?”
陸與意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話。只是,他見到的凌楚楚並非是這個模樣,看樣子凌文強
那個老油條想着留後路。
聽着她的話,老皇帝瞬間蹙起眉頭,威嚴的雙眼緊緊地盯着端燁修,但片刻之後,卻又如同一個慈祥的父親一般,淡淡說道:“罷了罷了。朕老了,這些事兒你們自己看着辦。但是女子嫁女子,女子娶女子,這般荒唐的事,我端國還是經不起。”
此話算是徹底否定了詩英地連的選擇。
這時候,詩英地連忽然跪了下來,誠懇地說道:“皇上,詩英有一事相求。”
“說。”老皇帝略微疲乏地說道,這年紀大了,才一上午,便是覺得提不上勁。
詩英緩緩而述:“詩英知道自己來端國便是走了和親之路,該嫁的人也只能是端國的人,但還請皇上原諒詩英的無禮取鬧,詩英早已有想嫁之人。只是唯一不妥的便是那人是北羌之人。”
老皇帝皺了皺眉頭,瞧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一臉的倔強,他以前也有這麼一個倔強的女兒,可是最後……硬生生被他逼死了,若是同意她的要求,也許她現在就過得很幸福,她也曾說過,父皇,兒臣不論他是貧窮還是富貴,無論是哪國的子女,只要他對兒臣好便是;她甚至願意學文君當壚。
心中升起的懷念之情,讓他忘記眼前的突兀,和藹的開了口:“你所說的是何人?”
“扎裡。”她吐出兩個字,她這般回答,也許會讓扎裡以爲她只不過是在轉移對扎伊的思念而已,只不過想着從他身上尋找到扎伊而已,但是卻不是這樣。她承認自己有點自私,想要找一個愛她的人,但是最瞭解他的人,也只有她,她也是可以對他很好,他不是扎伊,因爲他沒有扎伊成熟,從今往後,他的未來就是這片端國土地,她要和他在一起,相依爲命,在陌生的地方尋找幸福。
所有人的目光向着一旁呆滯的扎裡望去,凌楚楚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再度想起昨日她說得話,扎裡的幸福,詩英的幸福,其實是可以在一起的。她擡起手用手肘捅了下身邊的扎裡。
低聲道:“守得雲開見明月。”
被意外的疼痛給換回遊離的神思,他理了理思緒,也跪了下來,卻是面對着詩英,笑着說道:“公主,我不是扎伊,我是扎裡。”
“我知道。”詩英知道他定是會這般想,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微笑着望着她,“你是扎裡。詩英身邊一直停留着的扎裡。”
扎裡微喜,但是他也明白,這不是他們能夠作主的事情,一切都得聽端國的主宰者。
老皇帝自是將下頭幾人的眼神瞧在眼裡,看樣子也只有凌楚楚這娃子知道的一清二楚。然而,這同意倒不是說說便可。畢竟這關乎到兩國的關係,有些發白的眉毛蹙在一起。
另外三位男子刀好似覺得與他們無關一樣,漠不關心,但各自看向凌楚楚的神色卻是極其地不一樣。
凌楚楚瞥了他們一眼,冰冷的目光倒是和端燁修憤怒之時如出一轍,陸與意不由得想說,這兩人倒是有夫妻相。
凌楚楚見老皇上一籌莫展的樣子,悠然開口:“皇上。楚楚以爲這事若是同意,很是不妥。”
其他人聽着她這般說話,倒是有所好奇,本以爲她會是站在北羌公主身邊,倒沒想到會是如此。
“若是嫁給扎裡,倒不如嫁給我來得更爲妥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