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凌楚楚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這不由得讓端燁修慌了神,索性就搬到融藹的府上居住了,日夜守着她。
然而,每當融藹提及他對她動心之時,他又連連否認,他只不過是想要她在自己眼皮低下活動而已,若是她現在就倒下了,那他豈不是又算是損了一員大將?
“藹,她爲何還不醒?”端燁修來回的在屋中踱步,愁眉望着面前一臉平靜端坐着看書的融藹。
融藹擡起眼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她醒與否,你真得那麼在意?她若是醒了,你還是要面臨二選一的選擇;而她若是沒有醒,那就是上天替你做了選擇。如此,你希望是哪種?”
端燁修一愣,隨即明白他說得是何意思,她醒了,想來暮秋的好日子到頭了,而後,暮秋後頭的人,他若是要控制,那就有難度。她若沒醒……
糾結再三,他以爲還應該有可能兩種都並存的好運,萬一她殺不了暮秋,而且他也可以在暗中微微使計,如此一想,他心頭的煩躁瞬間消散。
“她醒。你有何辦法讓她醒嗎?”他坐會到椅子上,瞥過頭望着又在埋頭看書的融藹。
融藹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沒有。我已經施針了,但不知道能不能讓她醒來,這醒來與否,多半還是需要看她自己。”
她若不想醒來,這一輩子都會這樣永遠的躺在牀上,直到肉體的死亡,她的靈魂飛向遠方。
端燁修眸色微微一暗,這樣的回答,他還是有所失望,看她的樣子,三天都沒有絲毫動靜,想着是不想醒來,這個世界真得沒有什麼讓她留戀的嗎?
“她應該很快就會醒來。”融藹見他神色不佳,又補充了一句,“前兩日,她一直都是在流淚,想來是做了噩夢,而今日她一整天都是嘴角噙着笑意。”
這……
端燁修不明所以地望着融藹,等着他做解釋。
“我以爲她的噩夢是她的過去,可能這一次的腦袋重擊,將她過去的記憶都砸了回來。她的流淚,想來是過去的不愉快,她的微笑,應該是她的希望。”融藹猜測着說道,“至於究竟如何,還是需要等她醒來,畢竟這事兒我也拿捏不準,人的夢有時候還是人幻想中拼湊出來的碎片然後組合在一起。”
“嗯。”
“修。來襲擊她的人,是不是王府的人?”融藹擱下手中的書,用手摁了下翹
起的頁腳,“如果是,你確定保得了她?”
端燁修知道這些事兒也瞞不住一向都靈敏的融藹,他微微點了點,沉聲道:“是暮秋。”
聽聞這名字,融藹蹙了下眉頭,若是其他的人,倒也還好辦,偏偏是這暮秋,倒是有所難以爲之。只是,這暮秋怎會襲擊楚楚?若說是看出修喜歡上楚楚,是有可能,但她醒來纔沒多久,而這段時間內楚楚與修的交集並非很多。這府中修與凌千霜似乎走得更爲近。於理,以暮秋的性格,該是繼續給凌千霜找麻煩,怎是楚楚呢?
忽而,靈光一閃,溫柔的眸子直直地望着端燁修,他猜到了一種可能,便是端燁修造出的假象,使得暮秋有所誤解,但若是這般……他爲什麼這麼做?本來讓凌家與暮秋後面的人,該是很好的一件事,爲何偏偏這般?
融藹發現自己越發看不懂面前這個一起長大,生死依存這麼久的朋友了。
“修。千萬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他只有再度重複着這麼一句話,他以爲楚楚纔是端燁修最佳的配偶。
端燁修不知道此刻融藹已然想了這麼多,附和地應了聲:“我知道。我去看看她是否醒了過來。”
言畢,便起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陽光很是強烈,明晃晃的光線照得人睜不開眼睛,明明都是進入了秋天,可這天氣卻還是這般熱。
端燁修快速地走進紫藤蘿遍佈的小廊坊,這樹蔭下頭便是涼快許多,但他並沒有太多的享受這藤蔓下的陰涼,步伐依舊。
走進屋子,淡淡地花香繚繞在屋子裡,是那忘憂草的香味,瞥眼就發現窗前整齊地放着五盆忘憂草,上頭的泥土還是翻新的,該是融藹特意爲她爲之。
端燁修走到牀沿前,臉上兩道淚痕依舊清晰可見,與嘴角的笑意形成鮮明的對比,但也會讓錯以爲她不過是笑着笑着,笑出了淚水而已。
可究竟是有什麼樣開心的事兒讓她能夠笑得這麼長久呢?
他坐在牀沿上,望着牀上的人,低低地喚道:“楚兒,該醒了,睡了這麼久,該是餓了。”
牀上的人並未聽見他的話,嘴角仍然保持着上揚的姿態。
他的手劃過她的額頭,劃過她的臉,劃到她的脣邊,然後順着美麗的弧度,來回的劃了好幾圈,自言自語道:“笑得真開心,看到了什麼,讓你這麼開心呢?”
“看到
仇人了。”冰冷的不含有一點感情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溢出,睜開的雙眼波濤洶涌,滿眼都是恨意。
端燁修微驚,放在她脣上的手卻忘記收了回來,只愣愣地問道:“你醒了。”
“嗯。”凌楚楚冷冷地應了聲,撥開他的手,道,“我睡了幾天?”
“三天。”端燁修凝視着她,發現在這一覺醒來,她變了些許。
於是,凌楚楚便不再說話,再度閉上了眼睛,將過去的事兒翻閱了,原來一切真得不是夢。
她也終於明白爲何五姨娘會說她的孃親很可憐,生死不明。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決然不會相信一個想要利用特殊女人生孩子的人,還有着另外的目的。甚至在達不到目的的時候,甘願毀之。凌文強,凌夫人這對夫妻可真是夠狠,夠無情。如此,也休怪她無情無義。
端燁修見她閉上了眸子,再度詢問道:“你……又睡着了?”
“沒。”她冷漠地張口道,“只是在想着如何懲罰殺了我孃親,想要傷害我的人。”
聽聞,端燁修一驚,急急問道:“你是想起什麼?還是記得之前打暈你的人?”
凌楚楚瞥了他一眼,冷聲道:“你緊張什麼?莫不是你已然知道是暮秋傷到了我?”
果然是如此。
“她不是故意的。”端燁修替暮秋辯解着。
凌楚楚冷哼一聲:“不是故意,可是需要在半夜潛伏着來,可是知道那一夜我是不能使用內力?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些?不過我還是想要感謝她,不打算殺我。”
端燁修扯動了下嘴脣,淡漠地說道:“你現在還不能動她,等着一段時間後,你若想怎麼處之,便可怎麼處之。”
凌楚楚冷眼瞧之:“若是我說不呢?”
“那別怪我出手。”端燁修的語氣也瞬間變得冷淡。
“放心。我不會怪你。畢竟咱兩本就不該井水犯河水。”凌楚楚一邊說,一邊扯過擱在一邊的衣裳,當着他的面,慢條斯理地穿了起來,這樣子似乎壓根就沒有把堂堂魏王放在眼裡。
見她這個樣子,端燁修有些氣急,他好不容易等到她醒來,本欲好好與她商量,可她卻是一副臭臉色,還與他對着幹,他冷冷地甩下一句話:“你最好好自爲之。到時候休怪本王不客氣。”
凌楚楚冷淡地迴應道:“彼此彼此,看好你的暮秋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