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燁修行走了半會兒功夫,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冷聲道:“你們兩個今晚上好生盯着凌夫人,切記保她的安全,不要讓她有所閃失。記住,不能有絲毫差池。”
“是。屬下領命。”千言二人領命之後迅速地向着徐府而去,暗中盯着凌夫人的一舉一動。
“王爺,你這麼做是……”千機跟端燁修的身後,有些不明所以,難不成凌夫人還會尋死不成,抑或說是楚楚姑娘晚上會來殺她。
端燁修淡淡地說道:“防止殺人滅口。”他以爲凌楚楚是不會前來殺了凌夫人,但保不準有人想要將她殺了,包括凌文強,“本王要進宮一趟。你替本王去融藹那兒取下東西。”
侍衛都已離去,他一個人向着偌大的皇宮而去,同樣的一條路,他每日都在走,來來回回,但這一次的心境顯然完全不一樣, 走得越近,心越難受,彷彿有一根細針有一下沒一下地扎着他的肌膚,不是很疼,卻又難以忘卻。
他真得從未想過他們兩個人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方式,她竟然可以那般笑着看着他人家辦喪失,她是冷情的,比他還要冷情。然而,造成她這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他吧?
御書房外的林公公見端燁修一臉陰沉地走來,雖有些惶恐,卻還是恭敬地行禮:“見過魏王,魏王可是來找皇上?”
“嗯。皇上可是在裡頭?”他淡漠地問道,“本王有事與皇上商量,還望公公通告一下。”
“魏王,您來得不巧,皇上不久前剛離開書房,想來現在是去皇后娘娘那兒了。”
濃厚的眉頭輕蹙了下,果然是去了皇后那兒,看樣子端平野所說不假,本還抱着他們是故意氣他的想法而來,卻不曾想到最終求證到的東西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魏王,魏王?”林公公見端燁修傻傻地站在書房門前,不言不語,目光暗沉,以爲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稟告,趕緊地說道,“魏王若是有急事的話,還是去鳳儀宮找皇上。這個時候,皇上也該是用好餐了。”
端燁修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本王明日再來便是。”說完,返身欲離去。
步子才邁開一步,便又收了回來,他冷眼望着面前的林公公:“凌楚楚可是一直都是在這宮裡頭?”
林公公微微一愣,笑語:“魏王可是說的那位喜歡女扮男裝的姑娘?”
“嗯。”端燁修冷沉地應了聲,“她這些日子可是住在宮裡頭?”
林公公搖頭:“不。那姑娘不曾在皇宮裡頭住,不過每日午時倒是會進宮來與皇上皇后一同進餐。”
聽聞,端燁修眉頭蹙得愈發緊,幾乎是要打成一個結了:“她不住在宮裡?那你可是知道那姑娘住在哪兒?”
林公公偷偷打量了下端燁修,道:“奴才不知。”這事皇上已然明確地下令,不允許告訴任何一個人,他身爲奴才定是要遵守皇命纔是。
“你確定不知?”端燁修顯然不是很相信這位公公的話語,冷冷地反問道,“還是皇上命令你禁口?”
林公公暗暗一驚,道:“魏王,您就別爲難小的了,小的不過是替皇上辦事。若是魏王您真是想要知道那姑娘身住何處,您就在這兒等一會兒,抑或前去鳳儀宮。想着皇上會告知於您。”
話音剛落,便見着皇帝步履還算矯健地向着御書房而來,身後跟着的便是一臉燦爛笑容的凌楚楚,兩人視線相遇,一瞬間都撇過頭,躲開對方的視線。
“兒臣參見父皇!”端燁修走下階梯,迎了上去。
“嗯。”皇帝低沉的應了聲,“可是有事?”
端燁修扯動了下嘴角,瞧了眼凌楚楚,沉聲道:“兒臣想要借父皇身邊的紅人一用。”
皇帝自是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揹着手轉過頭瞧了眼此刻雙眼正四處亂看的凌楚楚,道:“丫頭,魏王說是想要借一用紅人,你說朕該不該借?”
想着置身事外的凌楚楚,見他們父子二人將他拉了進來,心中頗爲不爽,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向着皇帝笑笑:“皇上,這還是您做決定的,魏王可是問您借人,況乎楚楚並不知皇上身邊的紅人是誰,若是說錯了,那便是得罪人了。”
皇帝長笑了一聲:“丫頭,你也曉得得罪人?不過,朕倒是想讓你猜猜朕身邊的紅人是誰。”
凌楚楚嘴角一抽,這皇帝是尋她開心吧。不過看在他幫忙處理了徐府一家人,她還是願意陪着這老頭兒多笑幾天,況且這皇帝的脾氣可是比他兩個兒子好多了。
“皇上,您都這麼說了,那楚楚也就不推脫了,但若是猜錯,你可是千萬別生氣。”凌楚楚笑着給自己找路子,“想來魏王問皇上借紅人,那定不是他本人了。而眼下皇上跟前的紅人,也不過是那麼幾個,莫不是林公公?不是?那是陸將軍?還不是?那可是太子……依舊不是?皇上,你還是擾了楚楚。楚楚怕是猜不到這紅人了。”
“丫頭,那人遠在天邊
近在眼前。”
“額!”凌楚楚從一開始就已然明白說得是自己,卻不停地繞開去,便是不想與他單處,“皇上,楚楚怎有如此之大的能力成爲您跟前的紅人呢?”
皇帝笑笑:“丫頭。朕可是從來未與你約定過什麼,卻是與你有約。你說你是不是紅人?”不過,緊而他話鋒一轉,“朕也不逗你了。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朕也無能爲力了。朕只是希望你們這些孩子都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言畢,皇帝揹着手向着書房而去,在與端燁修擦肩之時,偏過頭瞪了他一眼,隨後跨上階梯,走進了御書房,連同林公公也被他喚了進去。
書房外,立刻安靜了下來,只聞得四周風聲吹過。
凌楚楚二人靜靜地對着站着,四目交接之時,含着莫名的情懷。
良久,她淡漠地開口道:“魏王找我,可是有何事?”
“這幾個月,你去了哪兒?”他淡淡地詢問道,平靜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卻還是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都這般了,他如此關心她,是覺得還沒有玩夠嗎?
她扯開嘴角冷笑一聲:“民女不知何時入了魏王的眼,這去哪兒都需要告知魏王!”
如此與他對峙,並不是頭一回,可偏生這一回,她的話,將他心口上的痛撕扯着,深邃的眸中含着傷痛,他低低地說道:“楚兒。可是還好?”
聽着他帶着歉意與卑微的聲音,她的心也跟着疼痛,可她的嘴角卻是露出了笑容,那麼高傲的人竟然低頭了。可是這一次,她不願意低頭了,那麼冷情的話,可比他殺了她來得更痛心。
“好和壞,與魏王又有何干?”她望着他冷峻的容顏,平靜地開口道,“魏王,民女可是深切記得你留給民女記憶最深的一句話,‘若是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死了,本王或許會憐惜你,給你一個葬身之處。’很可惜,民女還活着,用不着您的憐惜了。”
“楚兒!”她越平靜,他越難受,可卻發現自己無力做任何事來補救,只能這般低低地喚着她的名字。
這一聲比一聲疼惜的聲音,讓她五味雜陳。她不喜歡聽,不想聽,她擡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冷冷地開口:“魏王,若是無事。楚楚便告退了。”
“楚兒!”習慣性的伸手,卻又在碰觸到她衣角之時,垂了下來,“你要好好的。”
凌楚楚身子一滯:“多謝魏王關心,我會活得比誰都要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