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慌亂地在庭院中踱步,不時地回頭看看他有沒有出現在身後。
良久,不見她出來,她寬心許多。還好,還好,她終於還算是躲過一劫,雖不知他爲何會放過她,但這都是他的事,她沒事就好。
她輕拍了下自己的胸口,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不幸中的萬幸。
但她又想到了一件事,爲什麼剛纔她會使不上一點力,彷彿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一般,就算是因爲他的挑弄,酥軟了她的身子,也不該是這樣的情況,除非她的內力被封住了。
莫不是融藹封了她的內力?
“楚楚,你怎麼在外頭?”融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茫然地在庭院中打着圈圈,走過一圈是一圈,“修呢?”
凌楚楚擡眸望向融藹,隨後指了指屋子:“他在裡頭。”
“那你怎麼不進屋,這般在雪中玩,可是會染上風寒。”融藹溫柔的責怪道,走到她的身前,將她頭頂與肩上的雪輕輕地撣開,“進屋去吧,別再外頭晃悠了。”
凌楚楚點點頭:“融藹,爲什麼我會提不上力氣,你是不是封住了我的內力?”
“嗯。這些日子,你還是不要隨意催動內力爲好,但我怕你忍不住,故而封住了你的內力。”融藹如實回道,“你若是催動內力,會帶着體內殘留的毒素四處流淌,這般,這藥效怕是要無用了。”
“哦!”凌楚楚輕應了聲,想着既然是融藹爲之,也就徹底放寬心,現在他也回來了,這進屋該是沒有問題了。她跟在融藹的身後走進屋子。
此時,端燁修正坐在桌前,將他們兩人之前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她絲毫不避諱融藹對她的親暱,而對他,好似見到猛虎一樣,避之不及。
融藹將手中的藥材擱在一邊,而後在端燁修的面前坐了下來。
凌楚楚則是抗拒般的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修,有一事我需要你的幫忙。”融藹率先開口而道,“你什麼時候回京,若是可以的話,希望你帶着楚楚一起回去,還望你不要爲難她。”
此話一出,邊上兩個人齊齊蹙起眉頭。相視一眼,凌楚楚趕緊地撇開頭,躲開他的視線,她覺得他的視線就像是一個魔鬼,能夠吞噬她的全部情緒,以及她的理智。而且前一刻的事兒還是記憶猶新。
“爲什麼?”她急急地問道,她不敢和他一起回去,她怕這回去的途中,他再一次這般,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還有那麼慶幸的能夠逃開他的欺壓。
融藹衝着她淡淡一笑:“我還有些事需要做。這兒還有許多奇樹異草,我需要好好的研究下,然後移植回京城,這般到時候不用愁無藥可醫的事兒。”
“我留下來幫你忙!”凌楚楚想都沒想,急切地說道,好似深怕說慢了,就會大難臨頭一般。
融藹搖搖頭:“楚楚,這裡的天氣並不是適合你療養,你若是在這兒留得太久,反倒是傷身,這回去旅途雖然不好,但等着京城到了,讓丫頭給你好好調理下,便是可以了。況乎京城還有許多補藥,於你的身體極好的。”
“不要。我要留下來!”凌楚楚的固執一如既往,九頭牛怕也是難以拉回來。
融藹寵溺地說道:“楚楚,乖,這兒真得不適合你留下。而且,你不要忘了,你身上還有其他的任務在,你不要
辜負了一些人的期望,許許多多人的生命可還是捏在你的手中。”
“你怎麼知道?”凌楚楚不解地反問道。
融藹笑笑:“我知道的事情一直來都是很多,不是嗎?好好的照顧自己。修,楚楚就交給你了,這一路上希望你能夠好生照顧她。楚楚,你能夠讓祁星兄弟二人其中一個留下來幫我嗎?”
凌楚楚還算說些什麼,但望得他的神情,她最終還是妥協,輕點了下頭:“讓祁連跟着你便是。那你記得給我們報信,三五天內就要給我一個信息。”
“嗯。”融藹笑語,“我不是怕你拖累我,不讓你留下。”
凌楚楚蠕動了下嘴脣,道:“我知道。”他從來都是希望她好好的,所以都不顧自己的安危,而她若是拒絕,總覺得他會難受,若是接受,她又覺得有所愧意。
“你確定你要留下來?”許久不曾開口的端燁修,見他們兩人都不再說話,這才冷冷地開口,“那什麼時候回京?”
融藹笑笑:“不知。也許在你們才抵達京城的時候,我也跟着到了;也許是需要個一年半載。難得有如此輕鬆的一次機會,當真是要好好把握,這片土地上,有許多我想要找到的植物藥草。”
端燁修凝視着他的笑容良久:“早些回來,我需要你的幫忙。”他雖然討厭他們兩個人如此明顯的在他面前甜蜜,可依舊還是渴望着面前的一個人才能夠是時刻站在他的身邊。
融藹點頭:“嗯。我會盡早回來。修,你早些回去。免得京城出事,畢竟現在京城還是有些混亂。”
他身在千里之外,卻是瞭解遠處的情況,有這般的人作爲軍師。端燁修的確會有勝算的機會,但他要是不在身邊,雖還是勝券在握,卻是要兜兜轉轉許久。
“我知道!”
“那你們兩日後就啓程回京城!”融藹將擱在桌上的藥材細細分離好,然後細細地配好,一包包的裹好,推到凌楚楚的面前,“一日一包,無論多麼着急,也都要停下步子,將它煎熬成藥汁。是十天的量,是給你補身體。”
凌楚楚修長的手指劃過藥包,她本以爲這些藥材是他另有他用,卻不想是爲她所準備,也許是在看到端燁修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已然打定好注意了,所以藉故有事離開。
只是,他難道看不出自己現在是害怕與端燁修在一起的嗎?
“嗯。我會提醒她路上吃藥!”端燁修也應承了一聲,“那你在這兒也是要好生注意着點。這兒的天氣有些詭異。”
融藹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子,欲離開去。
怎料,凌楚楚也站了起來,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不禁有些奇怪,偏過頭向着她笑笑:“楚楚,怎麼了?有話與我說?”
凌楚楚搖搖頭,她不過是不想和端燁修共處一室而已,融藹若是一走,萬一他獸性大發……
端燁修顯然沒有想到,剛纔的反應給她帶了這麼大的困擾:“我不會傷害你了。”
融藹濃密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隨即笑笑:“楚楚,修並不會傷害你,在屋子裡呆着。我就在隔壁,若是有事叫我即可。”
凌楚楚輕咬了嘴脣,緩緩地鬆開拉着衣角的手:“嗯。融藹,謝謝你。”
融藹又是一笑,他本該是個旁觀者,不該多語,但
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你還是和我出去下,我與你有話要說。”
這般的話,如同就是救贖,凌楚楚眉眼間立刻染起了笑容。
一顰一笑,絲毫不落的落入了端燁修的眼裡,原來在她的眼裡,他已然成了一隻兇獸。只是,爲何她只看到了融藹的好,卻從來沒有看見過他的呢?
屋外,融藹俯視着凌楚楚,低問:“你可是知道修爲何會來這兒?”
凌楚楚呆愣了下,隨後搖搖頭:“不知。”
融藹輕搖了下頭,他擡起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楚楚,多看一點點,有些事其實很簡單。他是隻身前來,沒帶一卒一兵。”
“爲我?”凌楚楚雖然不是很相信,卻還是指着自己反問。
融藹笑笑:“其實,你還是知道的,不是嗎?他對你,其實並沒有那麼冷情。只是,你們兩個都不願意敞開說話。這樣下去,會越走越遠。”
凌楚楚不語,只仰着頭望着自己的兄長,溫潤的容顏,那麼可親,她擡起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拂過,道:“你不也一樣,什麼都不願意解釋,都不願意表達。他的誤會,許多人的不解,你也都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着。”
融藹聽着她的話,眸色微微一閃,不似確定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融藹拉下她的手,轉移話題:“楚楚回去後,記得替我向丫頭說聲抱歉,姑且還不能回去教她更多的醫學知識,讓她好好自學。”
“好。我知道了。但是,她應該會生我的氣,我答應過她要把你帶回去,可是你……”凌楚楚輕笑了下,“一定要回來,不要讓我們等太久,我們會擔心。”
融藹沒想到她已然見過丫頭了,只是不知她是否有看見他故意放在桌上的手記,若是瞧見了,是不是……其實他還是想要將他的身份告知於她的,不是嗎?只是,一時間好像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讓那一疊厚厚的手記來告訴他的身份。
然若是讓有些人瞧見……
罷了,他都不在那兒了,也該是沒有人會去那兒找茬,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已然讓丫頭處理了。
“我一定會回來,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我回來的時候,見到你枯瘦如柴。”融藹打趣道,“你看看你,現在瘦的跟那竹竿一樣。”
“你纔是竹竿!”凌楚楚反駁道,“我這是骨感!”
當她不在似以往那麼冷漠孤傲之時,更多的是小孩子的天性,正如端燁修所說,於他們來說,她真得不過是一個孩子,一個經歷了太多的孩子。
“楚楚,你十七歲了,等你十八歲生日之時,我定然會回來找你。”
這算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約定,一個等候的約定。
“好。但你若不出現,我會翻遍所有的地方,踏遍千山萬水來尋找你。”凌楚楚堅定地說道,“你若希望我好好的在京城,那就不要讓我這般,記得回來。”
誓言一出口,再也收不回。
彼此的約定,彼此的誓言,落入他人耳裡,是那麼的堅定不移。只是,有多少人真正能夠明白他們心中想得究竟是什麼?他們爲何這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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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坐在屋子裡的端燁修也不明白。他們的話語,他都聽見了。他們之間似乎流着不一樣的感情,讓人琢磨不透,可又那麼簡單,只是簡單希望彼此都好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