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楚抱着凌千霜進了屋子後,讓錦婷趕緊地將牀上整理好,這纔將她平穩地放在牀上,隨後淡漠地開口道:“錦婷,你去替你家主子燒些熱水來,越多越好。”
“嗯。”錦婷重重地點了點頭,應聲後就跑了出去,很是急迫。此時,她心中還滿是內疚,若不是她告訴王妃外面那個瘋女人的事兒,王妃就不會出事了。
“二姐姐。”凌千霜又是低低地喚了一聲,柔柔的聲音帶着些許撒嬌意味,“謝謝你。”
凌楚楚還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但隨後又問道,“幾個月了?”
“五個月多了。”凌千霜沒有隱瞞,忍着痛如實地相告,“王爺在離去之前與我有過魚水之歡。”
聽了她的話,凌楚楚臉色微微變化了下,卻也是稍閃即逝,她小心翼翼地替凌千霜脫去裙褥,滿是血跡,再這麼下去,這小孩子怕是真要不保,而且她明顯的看得出凌千霜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幾乎是一片蒼白,搭上她的脈搏,紊亂且快,這是很不好的一件事兒。
以她的身子懷個孩子本就是弊多於利,而現在又是這麼一茬,她皺了下眉頭,道:“霜兒,我先提醒你一句,呆會大夫診斷出來的結果會許會不好。”
凌千霜輕咬了下自己柔嫩的嘴脣,她也知道自己這個身體懷孩子不好,而且剛纔凌楚楚的神色都落在她眼裡,她已經隱隱猜測到了。
“我知道。”
片刻之後,鳳昕樓外頭響起腳步聲,緊接着門口出現白色衣角,融藹向着凌楚楚點了點頭,隨後來到了凌千霜的牀前,瞧了眼地上的血跡,溫潤的嗓音從他的喉嚨中溢出:“最好讓產婆來幫忙。”接着搭上脈,也是微蹙了下眉頭,“我給你開張方子,自己的身子先保重爲好。”
聽聞,凌千霜本來還有一絲僥倖心理,現在是徹底落空,雙眸中泛起了一點淚水,她擔驚受怕好不容易熬過了五個月,也只剩下五個月了,可偏偏……
“我去抓藥,”凌楚楚接過融藹手中的方子,淡淡地說道,“錦婷過會就會送來熱水,產婆應該就快到了。”言畢,就快速地走了出去,健步如飛怕也就是這個樣子。
快步地穿梭在王府的廊坊、庭院,卻已然沒有端燁修二人的身影,想來是找地方去敘舊了,在經過剛纔他們擁抱的地方,凌楚楚的腳步不自覺放慢了些,心中某處有些隱隱作疼,那麼欣喜的擁抱,那麼激動的神情她是頭一回兒見到。在她救了他的
時候,他沒有這麼開心;在打了勝仗的時候,他也不見得這般興奮。大概在他心中,這個叫暮秋的女人應該僅次於融落。
如此,若是讓他知道就是因爲她讓這個女人在冰牀上度過了一年,她會得到怎樣的待遇?是冷眼旁觀,還是讓她生不如死?結果如何,不得而知嗎?她苦笑一聲,其實心底深處她就知道結果,只是她還有一絲奢望,所以不想要這麼早的直接面對。
她快速地離開王府之後,找了家藥店按着配方抓了藥,就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暮秋那般欺負凌千霜的時候,會那麼的憤怒,她與凌千霜之間的感情並不是那麼深厚,大可以冷眼旁觀,但就是不知覺地衝了上去,甚至甘願因爲凌千霜惹火端燁修。也許她的心底是渴望一種姐妹的親情,也許她是見不得有人這般驕陽跋扈,也許是她想要試探端燁修會是怎樣的反應……
當她走進魏王府,向着鳳昕樓而去的時候,暮秋攔住了她的去路,高傲的眼神投在她的身上。
凌楚楚蹙了下眉頭,冷淡地說道:“讓開。”
“憑什麼讓開,這路又不是你的,這兒是修的家。”暮秋理直氣壯地說着,纖細的手身在她的面前。
凌楚楚冷眼瞥了她一眼,冷言:“剛醒來,不纏着他嗎?”
“哼!”暮秋輕哼了一聲,“我纔不是那些賤女人呢,總是想要他陪着自己,修是王爺,當然很忙呢。”
她的話,讓凌楚楚冷笑了許久:“讓開。”
“不讓。”
凌楚楚懶得與她糾纏,便朝着花園之中走,繞開了她所在的小徑,哪料暮秋那女人難纏的很,楚楚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大有一種不讓她去鳳昕樓的想法。
許是被她弄得煩了,凌楚楚眼眸中的冷意更甚,而且還騰起了殺意,寒冷刺骨地聲音傳入到暮秋的耳中:“不想死的話,滾開。”
暮秋顯然被她殺意給嚇了一跳,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但嘴上卻是格外的強硬:“你敢殺我?你不怕修殺了你?”
聽着她的話,凌楚楚不自覺地笑了:“憑他?未必殺得了我。若是不信,你倒是去問問他。他殺得了我嗎?”
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讓暮秋有一會兒的恍惚,但很快反脣相譏:“哼。這牛吹得可真厲害,修他再怎麼不行,都不會輸給你這個不男不女的人。”
“哈哈!”凌楚楚大聲笑了起來,但隨後面色一冷,“若是
沒有我,你的修都不知道要死幾回了。還不滾開,別逼我動手。”
“你來呀,有本事你來殺我啊!”暮秋雖然惶恐,但在這魏王府,她一直來都是有恃無恐,無論她做錯什麼,修都不會怪她。
凌楚楚倒是沒有想到端燁修的眼光是這麼好,既然選了這麼好的一個女人當作寶貝養着:“殺你,我嫌髒了自己的手。”
“你……”暮秋沒想到她這麼諷刺自己,氣急破壞地指着凌楚楚,“咱們走着瞧,修絕不會放過你。”
話音剛落,凌楚楚清透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痛楚,她睨了一眼暮秋,發現不遠處有一抹水藍色的身形在廊坊處劃過,於是冷冷地開口道:“端燁修把你的女人從我面前領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暮秋一驚,趕緊地順着她的目光向着廊坊望去,只見端燁修佇立在那兒,深邃的雙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們兩個人。
“修,你不是說很忙嗎?”暮秋扯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歡快地向着他跑去,還撒嬌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端燁修順勢地摸了摸下她的頭,脣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是不是又淘氣了?”
“嘿嘿!”她狡黠地笑笑,“我就是想讓她陪我玩而已。”
端燁修柔情的望了望懷中的暮秋,又望了一眼提着藥朝鳳昕樓走去的凌楚楚,眼裡流淌着一絲憂慮。
鳳昕樓,奴婢們忙裡忙外,不時地有人將熱水送進去,又有人將血水端出來,她看了幾眼,向着站在外邊融藹走去,淡淡地詢問道:“胎兒定不保?”
融藹點了點頭:“她的身體本就不佳,要是沒有這一場意外,或許能夠撐到十月懷胎,但這場意外無疑就是將十月後可能出現的危險徹底提前了。”
凌楚楚蠕動了下嘴角,卻是問不出話來,只將手中的藥交給出來的錦婷,讓她趕緊地去熬藥,自己就站在融藹的身邊,等着裡面的情況。
她的眼裡看不出擔憂,但眉卻是微蹙着,滿腹心事的模樣。融藹望着身邊漸漸長大長高的女子,心中輕嘆一口氣。他本以爲經過這五個月的相濡以沫,會讓他們的關係有所改善,卻不想回來就遇到如此巧合的事情,暮秋醒來的太是時候,好似一切都被算計好一樣。
“可是還好?”
溫潤的嗓音流淌着關懷,劃過她的心坎,帶來淡淡的溫暖,如春日的陽光照在身上。
她側過頭微仰,笑望着融藹:“一切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