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默默流逝，邊境大廳安靜得針落可聞，六人手中各忙各的，除了敲打鍵盤的聲音外，就是幾位新人時不時發出的訝異的驚歎。
破君越來越覺得這個地方並非人力可爲了，即便是科技再發達。傳說中的魔法，難以實踐的體術，原理矛盾的高科產物，按說明上的說法，全部都能讓穿上該裝備的人親身體驗。再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可以，可這又是爲了什麼目的呢？
算了，暫時想不明白就先不Lang費腦細胞了。破君有些焦躁地繼續翻看眼花繚亂的物品欄，邊偷眼環視衆人。輪到白龍時，正逢她關掉了面前的觸摸屏。只見她揮手仰起一張不起眼的卡片，將之重疊於另張卡上。
“Gain。”
待甩掉寡白的煙霧，白龍明顯多了些類似喜悅的情感，她用罕見的小而清晰的聲音對藏人說，“成功了，很漂亮吧？”
“這是？”還不明狀況的藏人極力使自己表現的如她一般快樂，儘管白龍那張臉上還是讓破君等人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殺生石，很厲害哦。”
“是呀，很厲害呢。”藏人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溫和地說道。
“那個，打個岔。”破君謹慎地說，他總覺得這兩人的關係很奇怪。“你剛纔好像拿了兩張卡吧？”
“呃……是的……”白龍忽然變得尷尬起來，轉眼望向藏人，如所破君所料般地沒有作出解釋。
“疊加，覆蓋了。”藏人替她回答道，“有些東西，比如她用的殺生石就可以裝嵌到普通道具上。”
“……嗯。”破君是有聽沒有懂，只好應了一聲。
殺生石，不就是百鬼夜行中從印度跑到中原當過蘇妲己又逃到東洋被老家追隨過來的得道高僧以命相抵把九尾狐關起來的……石頭麼？傳說靠近殺生石的鳥獸都會掉下來倒地翹掉……這麼詭異的石頭，加到什麼上面去了？
嗯，算了，又不是關着他的。破君瞥了眼那位小小姐，接着滑過她去以審視的目光盯着小林。萬歲爺自選了那把短刀後就再沒碰過大廳兌換系統了，問他也只回答說是一般的小刀而已。真是，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吧？在這麼奇妙的地方居然還會選擇普通東西……
“別老瞪我了。”小林服了，說，“如果你要真想選那些玄了吧唧的東西，我肯定就不能選啊。”
“啊？爲什麼？”破君不解地問。
“萬一那些神奇的法術到節骨眼突然不管用了呢？”小林輕蔑地笑道，“我倒是建議你去換把小五四，才五十分……”
“五四？”破君迷茫地重複。
“槍啊……天才。”小林豎起食指和拇指晃了晃，嘆道，“我可不指望到緊要關頭那些發動率百分之幾點幾的法術能救得了人，扣扳機你總會吧？”
“廢話。沒養過魚也吃過魚肉啊。”破君喃喃道，“這地方還能換到手槍？”
“嗯。八零雖然比五四強點，但要一百五十分。”小林坐起身，點了幾下觸摸屏。“大概也是什麼漫畫裡出現過的吧，反正也是氾濫的配角。但子彈也要積分，五四的還算便宜，其他的怕你練不來啊……子彈這麼金貴，像你那眼神最好在關鍵時候再用。”
“什麼叫關鍵時候？”
“比如被人抓住衣服或手腳，叭！回頭一槍。那麼近，打不死也能碰着點皮吧？”
“狗屁。”破君立刻反駁道，“真到那會兒說不定就沒機會開槍了。”
“聊勝於無，不然你就換那些漫畫遊戲裡的道具。”小林半是妥協地說，“免得遇上那些超常規的事，真遇上了恐怕連我都頂不住。”
“瞭解。”破君順手行個軍禮，心裡暗下決心還是選那些玄幻點的東西。
魚竿，短袖，短褲，太陽帽，以及脖子上一塊雖然奇形怪狀，但還是毫不起眼的深灰色碎石塊。乍看之下這套行頭如同踏春郊遊，實則嘛，其正是破君Lang費了三個免費裝備額，精挑細選換來的玄幻道具。但是很遺憾，完全讓人看不出玄在哪了，又幻在哪了。概括總結小林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詞——糟蹋。
“這魚竿……”破君煞有介事地輕咳一聲，又甩了甩杆後才說道，“是小杰用的那個哇！這身衣服也不簡單！不過我想還是太普通了，大概看不出來……但好歹也是特蘭克斯穿過的呀，都是名人！”
“那塊破石頭呢？”小林已經完全沒有脾氣了。
“誰知道是什麼遊戲裡。”破君擺弄了下胸前的掛飾。“定石的碎片，介紹的屬性說是可以穩定心神……”
“天……你是不是怕你給嚇傻或嚇呆了啊？”
“沒錯。”破君毫不隱瞞且相當坦誠認真地說，“本天才又不是傻大膽，萬一真嚇出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然後呢？”
“然後？”破君翻了下空懸在一旁的卡片書。“沒別的了啊，五組高級繃帶，五組那什麼續靈丸。”
“我說你啊……”小林捧着額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天才要是犯起蠢來，那真是無人能敵。
“嘖。”破君不爽地哼了一聲，反問道，“別光說我，你都換的什麼鳥玩意？就那一把小刀？”
“啊，和你差不多吧。”小林隨意地提了下剪裁合體的工裝褲，其實這條平平無奇的褲子也就是他選擇的“護具”，真的和破君區別不大。接着小林又把一塊紅色的懸浮板扔給了破君，說道，“MJ助力板，給你換的。”
“給我？”破君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嗯，這下一人一塊，省得你又叫喚跟不上了。”
“可我不會啊……”
“你不是讓藏人教你呢麼？”
“又不熟，怎麼可能真教我……”破君心中此時便是萬般委屈，不知如何圓說的好了。
“不熟也算共患難嘛。”藏人笑眯眯地湊了過來，託着下巴打量他們。“二位準備的相當不錯嘛。”
“就是這板子有問題。”破君斜着眼看着那板子。他對於很久以前初嘗滑板的那次經歷，可謂是記憶猶新。
“沒關係啦……”藏人兀自地點點頭，指着屏幕對黑雲母說，“基礎醫書，有10%的機率產生治癒效果，雖然挺低，但在下覺得是適合您的。”
“我不懂醫術。”黑雲母搖着頭想拒絕。
“在下也不會。這和會不會醫術沒關係，直接照上面介紹的咒語或口令發動技能就行了。”
“平均念十次纔會出一次技能麼？”破君挖苦道。
“運氣不好的話念一百次也不一定能發動成功。”繼破君之後，小林緊接着落井下石。像是應對挑戰般，黑雲母瞥了二君一眼，揚聲接過。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您。”
“這有什麼好謝的……哦，對了。”藏人搖了下頭說，“在下可不是老大，那都是他們亂叫的。這一直都沒有什麼老大不老大的。”
“現在有了。”破君狡黠地笑道，慢慢地眯起了眼睛。“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其他還有誰能勝任老大這位置。”
“這樣……”藏人笑而不語，似在等人推翻破君的言論。
可是，沒有人。
餘光瞟見白龍，藏人暗暗期望她這位比他這個老資格更加悠遠的常住民能出來說兩句，但只看到了相同以往的木無表情。只是長久相處下來，藏人怎麼看都覺得她這會兒像是在幸災樂禍……事到如今，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也只能舉手投降了。
藏人嘆了口氣，說道，“這樣吧，這回主題若能順利在下就願意當……老大。”
仰起壞笑的臉，破君光明正大地預示着他的不懷好意。
“你怎麼那麼熱心的讓人家當老大啊？”背過衆人，遠在破君的秘密基地裡，小林一屁股坐在破君房中嶄新的紅木太師椅上，萬分不解地問它的主人。“沒老大不更好？我可不想聽令於他人……尤其是那種探不出深淺的傢伙。”
“供着他總比惹着他強。”破君輕佻地回道，“日後我要是有點事想問他了，就算他不想說，我也算是能找到點冠冕堂皇的歪理死纏爛打啊。”
“這倒是實話。就怕有些事他鐵了心不想告訴咱。”
“哦？”破君擡眼看着小林。
“他吧，好像只想讓咱們好好玩，不去管別的。”小林說道，可又感覺有些詞不達意。
“你是說他有事瞞着？”
“嗯……”小林對EQ零蛋的破君是徹底無奈了。藏人每到他不想說的話口都會含糊其詞地直接帶過，那麼明顯，破君居然感覺不到？真是白瞎安了個那麼能轉悠的腦子，光知道想些有的沒的閒事。
“再看吧。”破君鬆了口，他也不想一開始就累得半死不活，畢竟據說用腦過度也是會死人的，勞逸結合纔是王道。自由萬歲，永遠都不會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夠勉強他，干涉他，控制他。
“看這個。”小林揚聲說道，隨之遞過一疊卡片。破君心生奇怪地接過，接着僅看了一眼，頭皮就發麻了。
“蝦仁炒飯、蘇打水、馬克杯、八寶辣丁、打火機……這都什麼鳥玩意？椿根餛飩，這個我愛哎。”話是這麼說，破君雙眼還是禁不住滿是迷茫，左思右想之下還是完全不明白小林真意。眼看大腦就要當機了，可無奈他手中這堆卡片無非就是一些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且都是房間系統裡隨隨便便就能兌換到的，也並非貴重奢侈到得拿積分去換。
“卡啊。”
“廢話。”破君沒好氣地說，“你給我這些幹什麼？我自己會準備。還有什麼打火機，拿走拿走……等等等，這椒鹽蘑菇和糯米雞看着不錯，那我就留下了。”
“……我說你最近怎麼老冒傻氣呢？”小林捧着額頭說，表現着他的無奈。
“那這？”破君狐疑地皺着眉頭，再次非常小心仔細地依次看過，但可惜的是還是沒發現什麼端倪。
“卡背後的字母。”小林拿出另張卡片，指着卡片背面說道，“別告訴我你給它看成裝飾線了，這是個花體的S。”
“S？”
“是啊，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小林又說，“從你跟我說了這之後我就開始留意了，幾乎所有東西上都有一樣的字母，不過這也許不是字母，是什麼符號呢。邊境特用的什麼符號……”
“太牽強了。”破君否定道，“我可不這麼覺得，不是P就是S，會不會是說人名或兩個人啊？你看，卡片書第一頁就是P，沒S。”
“你問我我問誰？”小林無奈地一攤手。“甭研究了，就算知道它們是什麼意思又有啥用？別再把自己給趕到死衚衕裡出不來了。”
“我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麼？”
“差不多吧。”
“這樣啊……”破君沮喪地將卡片扔在茶几上，抱着腦袋不語。
“總之藏人那你再抓抓，白龍的話，我儘量吧……”
“呀呵？”破君揚起一邊嘴角。“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要施用美男計了？”
“美你個頭。”小林毫不客氣地罵道，“不過我還是那意思，玩玩就行了，管他什麼背景什麼原因呢，礙不着咱就行了。還有啊，那個藏人……我怎麼總感覺和他說不到一塊兒去啊？”
“這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典範。人家老大可是精明神武……行了行了，是八字不合行了吧？”眼見林君一腳提起，破君急忙改了口。“不過也不錯啊，相比女鬼，我寧可選擇笑面虎。”
“那就是了。”
“就怕打虎不成反被食啊……”
“什麼？”
“我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