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
應下呼喚,像黑霧繚繞的帷幕沸騰了。四隻猩紅色的眼睛猙獰的瞪着,黑色巨獸張開大嘴仰天咆哮,發出的嘶吼使得大地都在震顫不已。
“哈哈!這下你跑不掉了!黑帝,上啊!”
慫恿者得意地叫囂着,彷彿施展輕功般,翻身向後躍去,從那個名爲黑帝的怪獸背上跳了下來。與此同時,黑帝口中噴出了密度濃稠得堪比液體的灰色氣息,這些看起來就不妙的東西也迅速隨着氣流直直地飛向了獨自一人站在對立面的女人。而那女人只是懶洋洋地叼着香菸,像是還沒睡醒,什麼都沒看在眼裡。
“「汝非汝,而是相反的東西……」”
在那一刻,她隨手拋灑了什麼,也開始不緊不慢地低聲唸叨起來。聲音有些虛化,嗡鳴在聽者的腦海中。
“「汝有益身心健康又擴散極快。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汝,就變回原有的樣子吧!」”
毫無預兆的,粘稠的煙在無聲中開始發生漸變。變薄了,還很快地由危險的黑灰變換成了淺淺的草綠色。新生的綠色氣體帶着一些怡人的植物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着飄散開來。再加上黑帝吐出的那分量,這些氣體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能在這美妙的早晨感到精神煥發。
“乖孩子。”揚起微笑,女人挑釁般地先深深呼了口新鮮空氣,又抽了口煙,吐出去,這才說道,“今天就到此爲止好嗎?該上課了,不是嗎?”
“小黑!”
帶着嬌蠻的任性狠狠地埋怨了一句,剛剛躍下的女孩雙手叉腰,仰着頭看着那怪獸,還一邊大力跺着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而面對這個嬌小的少女的責備,剛還狂躁的黑色巨獸此時居然很是乖巧老實。它萬般委屈地發出兩聲堵在喉嚨眼裡的辯白,深深地低垂着頭,原地蜷坐了下來。像是自知罪大惡極,於是心甘情願等候發落。
“也不能全怪它啊,就算心之子再怎麼厲害,主人不成器的話,它也難以發揮實力。”女人直白地挖苦道,“好了,快去上課吧。除非你不介意……自己在曠課時剛巧讓北館的老師抓個正着。”
扭過頭瞥了眼樓前的鐘表,那個身爲學生的女孩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忍下了這口氣,她咬牙切齒地攢着拳頭,看起來是恨不得上去咬那女人兩口似的。良久,她才冷哼了一聲,轉身趾高氣昂地朝在各個窗口都擁着衆多圍觀者的教學樓走去。
在她身後,被丟下的黑色巨獸可憐巴巴地嗚咽着,無助地望着那個方向。搖了搖如紗帳般飄墜的尾巴,它的身形漸漸淡化了,沒一會兒便消失掉了。
那是什麼?
處理器一時跟不上眼前的變化,任憑伊莎貝拉老師在那裡幹催着,邊境人全都木然地站在原地。有着四隻猩紅色眼球的黑煙怪物和那個疑似老師的奇怪女人之間的衝突,不論放在何種時代都算是異常詭異。再加上,映着她們的背景還是用頗爲現代化的鋼筋水泥築成的教學大樓……無數司空見慣還跟着瞎起鬨的學生們也給這一切平添了幾分怪誕。
“那就是子獸?是狼?還是狗?”林君木然地問道,就算是大象,他在動物園裡也沒見過那麼大的。
“子獸。”伊莎貝拉回答道。而不等她繼續說明,剛纔被怪物攻擊的女人悠然地走了過來。見狀,伊莎貝拉立刻就轉移了目標。她們親暱地打着招呼。
“伊莎貝拉,你還好嗎?”
“你確定這樣沒問題嗎?藥王寺……老師。”伊莎貝拉帶着打趣的口吻問道。
“誰讓現在局勢緊張呢。”對方笑着說。
“我是說,學園內應該禁菸吧。”伊莎貝拉調侃的卻是這個。
“我記得教師手冊上沒有這條規定。”她又很快應付了,有幾分大大咧咧。
近距離下,這個長相普通的女人看起來大約三十過半,明顯要比伊莎貝拉年長。她留着幹練的短髮,短不過顎骨也長不過下巴。她的發和眼都是很深的褐色。從言談舉止間還能看出她爲人應該很嚴苛,但不古板,而且還很我行我素。因爲……這裡可是學校啊?瞧她那副煙不離口的樣子,與其說她是個需要約束言行的不良教師,倒不如說是某領域裡慣於疏忽生活細節的研究員。不過,雖然這女人是個老煙槍,可她並不顯得頹廢邋遢。而且她身上還若隱若現的有股大過煙味的,中草藥的味道。
“這位是藥王寺,隸屬北館的化學老師。”明知是敷衍,早坦言出樂園人身份的伊莎貝拉卻還是如裝傻般正式地介紹說。“順帶一提,我也是北館的。”
“剛纔那是……”林君自然要問,順勢看着那位化學老師,後者不知爲什麼也正在打量他。
“藥王寺?”這時,雪夜出聲了,他滿臉不解地審視着藥王寺。“什麼時候還分什麼北館和南館了?”
“你是……雪夜吧?”藥王寺笑着回道,但不算友好,可也不能說是有敵意。也不知是不是太過警惕下的誤會,她那種目光怪怪的,簡直是把雪夜當成什麼極具鑑賞性的珍稀動物了似的。
“幹嘛?”雪夜皺着眉頭質問。
可藥王寺卻沒回應他。伊莎貝拉夾在中間也是一頭霧水,但在看了看藥王寺後,她突然醒悟過來,兩眼也直直地盯着雪夜,像是難以置信。
“你是月下雪?!”她彷彿口無遮攔地叫道,不知爲何帶着幾分驚恐。
“是又怎樣?”雪夜沖沖地說,不爽地瞪了回去。
“不怎樣。沒什麼。”藥王寺攔下伊莎貝拉,拉着她一起轉而走在前面帶路。“我先帶你們去見理事長吧。我們新任的理事長應該正在煩惱不知該怎麼辦呢。”
“月下雪?”林君遲疑地看向雪夜,但見他跟個張牙舞爪蓄勢待發的小豹子似的,恐怕暫時問什麼都不會得到正常回應了。
瞥了眼沉默不語的藏人,林君先跟了上去。總覺得,從伊莎貝拉出現那一刻起,身邊的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了。邊境人現在哪裡還算是遊玩?整個是被牽着鼻子到處遛了。好像在這個主題裡,邊境人根本就是藉以實現願望爲目的……必定要犧牲掉的棋子。但似乎,他們的立場在本質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從一開始就是被強拉過來的邊境人,其實自始至終都不具備什麼自由選擇權。
繞過學園前那座巨大的教學樓,再朝小道漫步下去。路過第二教學區,再通向後院……確確實實地足有二十分鐘以上的腳程了,這學校真大。終於,在伊莎貝拉略停一下的示意後,一個頗有白宮風格的小樓出現在視野裡。
這裡,就是私立風華學園的理事長辦公樓。據說只有教師和學生會會長才可以隨意進出這裡。
來到理事長室裡,有序排列的落地窗投下不少光芒,映出了她的身形。不知應該說是慶幸還是理所當然的,白龍並沒有跟風花真白一樣坐在輪椅上,而是健健康康地站在那裡。只是缺失的那一隻胳膊讓她看起來比真白還要羸弱。而她那一貫與滿頭淡紫色又總是清純稚嫩的真白截然相反的黑色調,也使她在這時顯得如影子般寂寥,襯得周圍都有些死氣沉沉了……
但是,世界上並不一定只存在寂靜的一面。就如有陽光的地方必然也有陰影一樣。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還有一個人——“歐巴桑,你果然也是這邊的人啊?”雪夜率先說道,臉上是止不住地嘲諷。
“你也還是一樣這麼不討人喜歡吶……”
從角落走到窗前,將掩着嘴的紙扇優雅地平移開來,再略微擡手,遮擋住了一些耀眼的光——曾經的百香堂店長,擁有着絕世容顏的鞠月再次以令人訝異的方式出現了。這一回,她的態度更加遊刃有餘,也更加和善了。只是見眼前的氣氛和雪夜的反應,任誰也能意識得到,以高姿態登場的她不僅僅只是來敘舊的。
“白龍,你沒事吧?”雪夜先跑過去問道。但白龍僅僅只是轉過身點下了頭,算是回答了他。
“伊莎貝拉,你果然還是……”鞠月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淺淺地發出也許是遺憾的嘆息。而不待伊莎貝拉反應,鞠月轉手用扇端示意了下房間另一邊的桌椅。“各位還是坐下說話吧。”說時間,她自己先走了過去。且站在桌前,笑容不變地看着衆人,彷彿她纔是真正的理事長。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我不相信你是姬野二三那種身份。”林君思緒雜亂地說道,小心地細細搜索了下,房間裡似乎沒有其他人了。
“我們的理事長不需要多餘的女僕或秘書官。”鞠月說道,一邊像她曾在百香堂做的那樣,給提前準備好的杯子裡斟茶。“我是南館的學生會長,鞠月。不過,客套話就到此爲止吧。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你倒很乾脆。”林君笑道。
“學生會長……歐巴桑,你不臊得慌啊?”雪夜吐着舌頭挖苦道。
“我哪裡不像?”鞠月毫不動怒地反問他。
“是哦,像到離譜。”說罷,嗤笑兩聲,雪夜坐在白龍對面的座位上。
“其實將你們帶過來,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鞠月接着說道,端起茶杯慢慢品着。“畢竟有些突發事件不得不向各位做個說明。但是不管怎樣,在邊境的人……你們自稱是邊境人,對嗎?請幾位邊境人繼續享受自己的遊戲,不要在意我們。”
“怎麼可能不在意啊?”林君倍感好笑地說道,“早在上個主題之前,邊境就沒有新人出現了。到處都是你們的人。就算我們想繼續裝白癡也不行了吧?”
“……說的也是。”鞠月溫和地同意道,“結局雖然和你們不無關係。可是,這依然還是我們的問題。對於你們,不知道要比知道更爲幸福些。因此,你們的回答是?”
“最起碼你得告訴我們到底出什麼事了。”鞠月的態度分明是不願意多說,想到來日方長,爲了不讓眼前的事態無法收拾,林君只好做了最大幅度的退讓。“總不能讓我們死得不明不白吧?至少我不想活得稀裡糊塗的。”
“你言重了。”鞠月依舊心平氣和地說,“大體上,只要你們自己不主動參與進來,這件事不會過多的影響到你們……不過,你們確實有詢問的權利。尤其是這裡與原設定有一些出入……但我要聲明,這並不是我們刻意所爲。對我們而言……樂園的主題也是不可抗力的。不過之所以會這樣,的確也和我們這些……姑且稱作樂園人吧,出現的一小部分激進份子脫離不了干係。”
“呵……激進份子?怎麼,老闆娘遭遇政變了,有人想鬧革命嗎?”林君談笑道,老實說,他對鞠月口中設定上的出入其實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關心。他更想知道的無非只是,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讓你見笑了。可是很慚愧,那真是個很恰當的說法。”那邊,鞠月卻不似說笑地接受了林君過頭的遣詞。略微停頓了下,等待其他邊境人的迴應間隙,鞠月有意無意地看向了伊莎貝拉,那淡定的眼神看得後者心裡直髮怵。
“這裡的學生,無論是在課堂還是日常生活方面,都被分爲了南北兩個館。”鞠月接着說道,“這便是我們無奈之下自生的設定。我們南館的人,是想將樂園的主旨貫徹下去,並繼續在這裡的生活,同時盡心盡力地維護好這裡的和諧與平衡。但北館……好像多了些不該有的想法,企圖做出愚蠢的逾越。在那種愚昧無知的驅使下,她們被居心不良的人蠱惑了,認定自己與那些人志同道合……想必你們也知道,那時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於是對這點疏忽了……”
“你是當權者?”林君試問道。
“你誤會了。我只是在這裡生活了很久而已……”鞠月模糊地說,卻好似是肯定了。“如此這般,我的粗心大意使得事態陷入了無可挽回的境地。因爲實在擔心那些被矇蔽的人們會盲目地將事情引導至白熱化,不得已,只好創立這樣的分館制度。我原想是讓她們冷靜一下……可誰知,她們卻又企圖拉攏你們。她們被那些人利用了,你們被她們利用了。可以說,你們就像人質似的,被設定成了北館的人。不過對我這一面之詞,各位邊境人暫時不相信也無可厚非。你們大可在日後自行判斷。因此,還要煩請幾位稍安勿躁,不要輕信他人的好……至於孰是孰非,誰纔是真正友善的一方,希望各位明斷。當然,如若有意,隨時都歡迎你們轉入南館……”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終於,明顯是鞠月口中不斷針對的“她們”之一的伊莎貝拉不悅地發出了搶白。但畢竟對手是鞠月,加之確實是出言不遜,她看起來有些勉強,甚至是畏縮。而於此,原以爲老闆娘鞠月會很誇張地喊出一聲放肆,結果她只是平靜地看着伊莎貝拉。可當伊莎貝拉堅決地直視她時,鞠月又反倒將之視若無睹了。
“不能信任的人是她纔對!”伊莎貝拉強調道,轉對邊境人說,而這邊境人,居然主要是林君。“難道你們覺得邊境那種地方正常?不停地進出樂園順着劇本生活算是正常?相信你們也察覺到了,我們就只能當傀儡而已,無論如何都逃脫不出去……我們難道不應該自己選擇自己的未來嗎?這種地方本來就是瘋了,這種無聊的遊戲……根本就是胡鬧!”
聽伊莎貝拉的一番類似辯白的說辭,似乎最近發生的事都真如鞠月所說的那樣,和邊境人無關,完全只是他們這些所謂的樂園人之間自己的內部矛盾。可說到樂園與邊境的遊戲,邊境人的立場究竟是什麼?木偶劇中的傀儡?樂園人也是?
“我不管你們南館北館。”林君只好說道,“不過看起來,你們好像都沒有能力終止主題的開始,所以只能在這裡面以舞姬之戰爲媒見分曉?”
“確實是這樣。”再次無視焦躁的伊莎貝拉,鞠月略表遺憾地說,“很抱歉把你們牽扯進來。但就我個人的想法,我認爲這些都不足以影響邊境的主題行程。反之還是好事一件呢。相比以往舞姬們各自爲營的亂戰,你們大可以隨意地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方……”
“和這些人在一起絕對一點保障都沒有。”伊莎貝拉再次不客氣地打斷了鞠月,說道,“像這種說話總是自以爲高高在上的人,林君,你覺得能相信她嗎?來到邊境本來也不是你自己的意願吧?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跟我在一起的話,我會全部都告訴你的。而她……哼,”眼望鞠月,伊莎貝拉發出輕蔑的冷哼。“她什麼都不會跟你說的,只會不停地敷衍不停地敷衍,到最後,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鞠月耐心地聽完了伊莎貝拉的話後才進行反駁。“我一直都很珍惜每個人……即使是到現在。何況我和他們還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每個人都很優秀,很討人喜歡。尤其是林先生。我怎麼可能會對他有所怠慢?雖然這樣說有些失禮,但是林,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到南館來。”
“……哦。”因爲不知如何對應林君只選擇了這樣不置可否的回答。他只覺自己像是被繞在了雲裡霧裡,完全摸不着頭腦。然而,儘管伊莎貝拉最後的幾句話是很吸引人,但林君總覺得她有些心虛的樣子。相比看似胸有成竹的鞠月,伊莎貝拉自看見她起就顯得很緊張,還專挑鞠月問邊境人意願時先着急地搶着說明利害……說是在用他們在意的事來威逼利誘也不爲過。所以,顯而易見,其實南館的實力要高於北館?
“在下想知道,在南北館之爭中間,理事長算什麼?”許久未吭聲的藏人突然問道,似乎相比樂園的內幕,他更在乎的是不知爲何獨獨身處南北館之外第三方的白龍的安危。
“和風花真白不同。”白龍淡然地說道,一邊擡手拉撤住領口,露出一半的紅色媛星標記印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驚人的刺目。“我不是三百年前的水晶Hime。但南館也好,北館也好,不管加入哪方,所有Hime相互間都是敵人。”
“那可不一定。”鞠月立刻說道,煞有介事地打開扇子,隔着它,頗具意味地瞟了眼伊莎貝拉和始終站在一旁沒有坐下的藥王寺。
“原來的結局你們知道嗎?”她問道。
“是指黑曜君被打敗的結局?”藏人端端地看着鞠月。
“沒錯。”鞠月鄭重地點點頭說道,“我們南館的人,將會爲了所有人,邊境人和我們自己,引導結局往好的方向走去。在媛星降臨時團結起來將黑曜之君打敗,讓每個人都過上平靜美好的生活。但北館的人,想必你們也知道一些,她們是想真正的完成舞姬之戰,獨立出一個舞姬,從而向黑曜之君提出要求。這種結局,註定要顛覆劇本的走勢。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們是要選擇犧牲自己讓她實現自己的私慾,還是和我們一起迎接圓滿的大結局?”
“在下可否理解爲,邊境人若是選擇南館,可以和全部的Hime和鑰匙一起活下去。若是選擇北館,就要做好消失的準備。”藏人緊跟着說道,“因爲北館的路線要求勝出者只有一個。就算擊敗南館,北館也還是會有多餘的Hime。下來不管繼續戰鬥還是自我犧牲,無論如何,最後都只能剩下一個Hime和一個鑰匙,完成一個願望。”
“不愧是北館的學生會長。”鞠月掩口笑道,“當然,我們雖然也有想過放任北館發展,在舞姬之戰中直接毀掉北館……全員殲滅。”說到這裡時,鞠月自若的表現確實更像是完全沒把伊莎貝拉她們放在眼裡。“但是,不知者不罪。出於人道上的考慮,而且我也很珍惜各位,我還是覺得應該讓被她們擅自捲入到這場無謂的爭戰中的你們知道才行。你們是無辜的,沒必要爲了愚昧的人白白送掉性命。”
“送掉性命……你還真敢說啊?”伊莎貝拉輕聲嘲弄道,“我承認,她剛說的是實話。最後能見到黑曜之君的只有一個舞姬,可是你們……”
“伊莎貝拉,算了吧。”之前還保持着仿若中立的默不作聲的藥王寺忽然出聲道,“不要勉強他們。你仔細看看,真正來自邊境的總共有三人,舞姬只有一個而已,還是第三方。在十二人的舞姬之戰中,完全不足以影響到南北館之間的問題。等南北館決出結果了,他們自然就能作出選擇了。”
“……你說的對,藥王寺。”發出輕微的嘆息,伊莎貝拉費力地站起身來,她不再堅持了。“就算其他兩人身爲鑰匙,也管不了舞姬之間的戰爭。更何況,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呢。哼……到頭來,還是一場遊戲……”
沒有再對誰說一個字,伊莎貝拉帶着克走了。立場明確的藥王寺跟在她們身後,她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鞠月一眼,但此時,後者卻反把她叫住了。
“藥王寺,你確信要與我爲敵嗎?”
像是猶豫了一下,藥王寺的腳步停頓下來,可很快就又邁開了。
“我確信。”
“真可惜,我一度很中意你呢……”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