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大叔,你家裡好漂亮哦!哈哈哈~”瀲鶯歡快得在長廊上奔跑着,清脆的笑聲灑了一路。
軒緣鶴帶着瀲鶯來到花園中,此時正值春季,花園中百花盛開,奼紫嫣紅,煞是好看,特別是那一樹桃花,開得風采斐然。
“鶯兒要摘桃花!”瀲鶯指着高處開得飽滿豔紅的桃花蹦跳着、叫着。
“好!叔叔抱着你。”軒緣鶴抱起瀲鶯,瀲鶯夠到桃花,卻只是嗅了一下,並沒有動手去摘。
“怎麼?不喜歡嗎?”軒緣鶴問道。
瀲鶯搖搖頭道:“不是,只不過,鶯兒突然想起來,摘了的話就枯萎了,還是讓它長在樹上,就不會枯萎了。”
軒緣鶴欣慰得笑了笑,卻道:“它總是會枯萎的。”
“……那就等它該枯萎的時候再枯萎好了。”瀲鶯想了想,回道。
白凡以前也是這般,從不會輕易去傷害甚至是一草一木,總說,他們也是有生命的。不過有一次他看到管理花園的欣姐在修剪樹木,於是恁是要去試一試,結果,把井然有序、整齊一致的花園弄得參差不齊、凌亂不堪。
“鶯兒小時候還在這兒淘氣得吃過梅花呢!你還記得嗎?”軒緣鶴若有所思得沉吟道。
“不記得。”瀲鶯一面繼續觀賞着桃花,一面抽空回道,說完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軒緣鶴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問道:“鶯兒累了嗎?”
“鶯兒每天這個時候睡覺。”每天這個時辰,幽冥姬都會哄瀲鶯上牀睡午覺,便形成了一種日常所需,以至於現在小傢伙雖然還有些興奮,卻不自覺得接二連三開始打起了哈欠。
瀲鶯一困,就喜歡揉眼睛,小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也還是這般。
軒緣鶴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叔叔帶你去睡午覺。”
“嗯!”小傢伙應聲完就順勢趴在了軒緣鶴肩膀上——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總覺得這個大叔很親切!
“鶯兒~”
“嗯?什麼事啊,大叔?”
“其實……你可不可以叫我一聲爹爹?”
“鶯兒已經有爹爹了,還有乾爹。”
“我纔是你親生的爹爹!”
“親生的……是什麼意思?”
“呃……就是,就是,我們身體裡流着一樣的血,鶯兒不覺得,我們倆兒長得很像嗎?”
“不覺得,鶯兒比大叔好看!”
“呵呵,是哦……嗯……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呢!”軒緣鶴很珍惜得將自己的頭靠在瀲鶯頸邊呢喃道。
“從你身上掉下來?鶯兒以前是粘在你身上的嗎?”小傢伙忽然揚起頭問道。
“呃……這麼跟你解釋吧!就好比我是一棵大樹,鶯兒是樹上結出的一顆果子,有一天,鶯兒從樹上掉了下去,鑽入了泥土裡,就慢慢長成了一棵小樹……”
小傢伙恍然大悟:“哦——原來,鶯兒是從地裡面長出來的——難怪鶯兒沒有孃親!”
軒緣鶴尷尬得笑了笑道:“不是!鶯兒是有孃親的——不!”說到這裡,軒緣鶴卻有些心酸得不知道該怎麼接着說下去,不但是因爲鶯兒從小沒有白凡陪伴,還是因爲他腦海裡忽然冒出了當初對白凡說的那些話——自己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很感謝他給自己生了鶯兒,免得自己還要找女人去傳宗接代。他的身份本來就有些尷尬,自己不但沒能給他個名分,還對他說出那樣的話,真是該死,該死!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爲過。白凡,要是你陪着小傢伙一起長大,是不是會好解釋一些呢?
軒緣鶴只是沉默着抱緊了小傢伙。
軒緣鶴將瀲鶯抱入自己房間,把睡着的小傢伙輕輕得放在牀上。小傢伙翻了個身,捏着兩個小拳頭,擱在了自己頭的邊上,小臉紅撲撲的,胸口很自然得一起一伏,非常得寧靜安然。
仔細端詳,小傢伙確實是像自己多一些,不過,一看到她,理所當然得會讓軒緣鶴開始思念白凡,並不由自主得去尋找他的影子。軒緣鶴的手觸碰着小傢伙錦緞一般的發,又慢慢轉移到眼睛上,拂過她纖長濃密的睫毛。小傢伙被驚擾,胡亂得搖擺了兩下頭,輕哼了幾聲,就又睡過去。
軒緣鶴輕輕笑了笑,便不再打擾她。
白凡,我們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乖巧,可愛又懂事,雖然長相隨我多一些,但還好遺傳了你那雙漂亮水靈的大眼睛——不知爲什麼,我還是覺得她像你多一些呢!
你不想來回來看看她嗎?
傍晚的時候,軒緣鶴像來時一般,避開周圍可能暗藏的耳目,偷偷將鶯兒從暗道送了出去,並帶着她去了城外的涼月亭。
幽冥姬如約在那兒等着,瀲鶯一看到幽冥姬,就大叫着“姑姑”,跑了過去,幽冥姬將她抱了起來,瀲鶯兩手抱着她的脖子道:“一天沒見你,還真有點想你!”
“是嗎?”幽冥姬用懷疑的眼神看着瀲鶯,嘴角卻不能自抑得露出了微笑。
“鶯兒以後……”軒緣鶴剛想說讓鶯兒以後再來玩,可是,話說到一半卻停住了,笑容也僵在了臉上——雖然有暗道讓鶯兒進出,可還是有些冒險,一次兩次不要緊,多了就不好說了,決不能讓鶯兒再受一點傷害。
“大樹爹爹,鶯兒以後再來你家玩好不好?”軒緣鶴沒有說出口的話,瀲鶯替他說出口了,本來覺得特別窩心,可一聽到這個稱謂,卻又有些哭笑不得,軒緣鶴只好笑着應道:“好啊!”隨繼,轉頭對着幽冥姬很是感激得點頭一笑,幽冥姬亦抿嘴回了一下禮,就抱着着瀲鶯轉身離開了。
“大樹爹爹,再見!”瀲鶯離去還不忘朝着軒緣鶴直揮手,軒緣鶴卻是越來越覺得不捨,直到眼眶都開始溼潤,急忙轉頭避開,不再看她。
回到幽冥教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不知道教主回來了沒有?幽冥姬心裡有鬼,正抱着睡着的瀲鶯偷偷得溜進幽冥教內,就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鬼鬼祟祟幹什麼呢?”
幽冥姬轉過身來,急忙擺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道:“教主,你回來啦?哈哈!沒什麼。鶯兒困了,我送她回房間。”
“把鶯兒交給我,你下去吧。”
“是,教主!”
幽冥姬將瀲鶯交給炎戀夕,“呲啦——”一下躥得無影無蹤了。
瀲鶯睡得迷迷糊糊,看到炎戀愛夕便道:“乾爹!鶯兒今天去一個大叔家裡玩。他家裡好漂亮,有山,有水,還有花園。他說,鶯兒是他身上的一塊肉肉,他把鶯兒種到泥土裡,鶯兒就長出來了。鶯兒是地裡長出來的,所以,鶯兒是沒有孃親的,是嗎?……”瀲鶯說完,就鑽進炎戀夕懷裡又睡了過去,留下炎戀夕獨自一人在那兒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