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雙傑眯起了眼睛,他發覺案子越來越複雜了,怎麼這其中還冒出了一個私家偵探,唐荃說那私家偵探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聯繫上,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歐陽雙傑問唐荃那個私家偵探的一些具體情況,唐荃說她不是很清楚,這得問唐軍,一直都是唐軍在和他聯繫的。
“你說你找杜俊說這事兒,他除了責怪你就沒有再向你解釋什麼嗎?”邢娜問道,唐荃說沒有,杜俊只是讓她別再管這事兒,她看得出那時候杜俊就好像有心事,脾氣也很暴躁,不過她相信杜俊不會做出對不起她和兒子的事情,她相信在杜俊的心裡還是有這個家的。之所以杜俊要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甚至有他的苦衷。
從唐軍被恐嚇這件事情來看,唐荃心裡也隱隱覺得杜俊很可能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又或者杜俊沾上了不法的勾當,她當時的內心是很矛盾的,按理說攤上這樣的事情第一選擇就是報警,請警方幫助解決。可是她不敢,事情關係到杜俊,杜俊自己不願意說,而她也不清楚杜俊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歐陽雙傑在心裡暗暗嘆息,如果之前唐荃真報了警,或許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步田地了。但這也怨不得唐荃,人性原本就是自私的,特別是關係到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家庭,誰能夠真正做到無私無畏呢?
“自那以後,老杜好像有意地在疏遠我,更是什麼事情都不再和我說了。”唐荃頓了頓:“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我的氣了。當時我的心裡也有些埋怨,我在想他到底在折騰些什麼,他做這些事情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娘倆的感受,真要把這個家敗光了,讓我和小凱怎麼活?後來老杜出事了,你不知道,那幾天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就像一下子失去了依靠。我很傷心,也很難過,一來是因爲老杜,二來呢是爲了我們孤兒寡母這以後的日子。不曾想,他竟然還買了鉅額的保險,他的心裡原來一直都是有我們的。”
說着她竟然流下淚來。
邢娜拿起桌子上的抽紙遞了過去,唐荃接過以後抽出兩張擦着眼淚:“讓你們見笑了。”
不一會,唐軍來了,當他知道唐荃已經把他們找人暗中調查還受到恐嚇的事情告訴了警察,唐軍的臉色有些不自在。歐陽雙傑問他那個私家偵探的具體情況,唐軍回答道:“他叫韓冰,其實確切說他並不是什麼私家偵探,他開了一傢俬人事務諮詢公司,不過沒有營業執照,公司也就他一個人,平時呢就幫人找找遺失的東西,尋人,查查小三什麼的,不過聽說他確實有一套,他經手的事情幾乎辦不成的,這人是個老油條,說話做事一股子江湖氣味,找他辦事要價也挺高的,我讓他查這事兒他就訛了我十萬塊,還只是訂金,另外我還給了他五萬塊的調查經費。”
歐陽雙傑又仔細地詢問了這個韓冰的一些情況。
“就在我把錢打給他的第三天,他就說他已經查到了些什麼,不過他說還不能十分確定,讓我再給他幾天時間,誰知道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聯繫。起初我和我姐都認爲我們被這個韓冰騙了,估計他根本就什麼都查不出來,卷着錢就跑路了,可是不曾想,又過了幾天我就接到了恐嚇電話,那時候我纔開始擔心起來,我想韓冰不會出事了吧?我親自去了一趟他所在的城市,說是他的公司已經關門很多天了,大致算了一下應該是我打錢給他的頭一天他就已經關門了,我倒是覺得他應該是去調查了,否則對方怎麼可能直接給我打來恐嚇電話呢!”
唐軍告訴歐陽雙傑他們,恐嚇電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警告他們別再多事,否則他們一定會死於某種意外,唐軍嘆了口氣:“原本我還真繼續查的,可是我姐不同意,她說還是她找姐夫好好聊聊吧,對方真被逼急了說不定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六千萬不是小數目,爲了它害上幾條人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
歐陽雙傑問他:“只是什麼?”
唐軍苦笑了一下:“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我覺得這好像不單純是錢的事兒,真不知道姐夫到底是惹上了什麼樣的麻煩,可是他卻什麼都不願意和我們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就算真遇上了大麻煩大家一起想辦法,沒有過不去的坎是吧?”
邢娜說道:“你們爲什麼早不把這情況說出來?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個情況很重要麼,很可能這對查出殺害杜俊的兇手有很大的幫助,你們就不想早一點破案將兇手繩之以法,以告慰杜俊的在天之靈嗎?”邢娜很是氣憤,歐陽雙傑悄悄地瞪了她一眼,歐陽雙傑知道他們是有着顧慮的,作爲普通人,他們不能不把那些人的恐嚇當一回事,韓冰的失蹤也讓唐家姐弟的心裡籠上了一層陰影。就如唐荃說的那樣,無論是她的弟弟還是她的兒子,她都不希望他們再出什麼事了。
作爲唐軍,他也是一樣,不僅僅要爲自己想,也要爲自己的姐姐和侄兒子考慮的。從這一點來說,歐陽雙傑很能夠理解這姐弟倆的處境,換着是他,拋開他警察的身份,他也會像唐家姐弟那樣。
邢娜沒有再說話,歐陽雙傑也站起身來和唐家姐弟告辭了。
“你剛纔制止我幹嘛,我說的不是實話麼?”邢娜有些不悅地問歐陽雙傑,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你說的是沒錯,可是你想過沒有,你是警察,而他們只是普通老百姓,你可以把那些犯罪分子的恐嚇不當一回事,可他們呢?韓冰的失蹤,杜俊的死,這對他們的內心來說哪一個都是一種赤裸裸地威嚇,做姐姐的當然不希望弟弟和兒子再出來,做弟弟的也一樣不希望姐姐和侄子出事,他們這樣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小娜,你別拿你的標準去衡量別人。”
邢娜楞住了,歐陽雙傑說的確實沒錯,不過她還是有些忿然,她覺得正是因爲每個人都這樣逆來順受,向惡勢力低頭,那些犯罪分子纔會這麼猖獗,纔敢這麼囂張,如果每個人都敢於同壞人壞事做鬥爭這個社會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你不會真要去鄰省調查那個叫韓冰的傢伙吧,歐陽,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這個韓冰根本就是個騙子,拿了唐軍的錢就跑了,甚至那個恐嚇電話也是他打來的,只不過他瞎貓撞了死耗子,碰上了杜俊出事。”邢娜倒也有靈光一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