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因爲對封靈和犬戎的珍重,都無法讓白嬅不想辦法去解決這件事。但是,她卻不希望將封靈和犬戎捲入這件事裡。
因爲不管怎麼說,白嬅好歹是有仙身的白茶花仙,而封靈和犬戎都只是沒有一點法力的凡胎。她不希望封靈和犬戎冒這麼大的風險。
當天晚上回去以後,白嬅抱着鳳玄留給她的發着光和熱的“小太陽”一夜無眠——在得知鳳玄的身份和發現這顆球能發光發熱之後,白嬅就給它取了個“小太陽”的名字。
那個蒙長老是誰?在犬封國地位很高嗎?
尤其是,那個黑袍人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思索了一整夜,白嬅決定還是先靠自己,從那“蒙長老”那裡入手,先弄清楚他的身份地位,然後要弄清楚他究竟和黑袍人交換了什麼?他們狼狽爲奸的計劃又是什麼?
白嬅知道,她必須拿到證據,最終不僅要讓封靈和犬戎知道,還要讓犬封國的所有人民都知曉他們的陰謀。
白嬅捧着手裡的小太陽,喃喃自語,彷彿就能通過這個小球和鳳玄對話:“鳳玄,我決定了,明天白天的時候我就去街上蹲守那個長老出現,晚上就去蹲守黑袍人,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天光微亮時,白嬅就披着清晨的露珠出發了。
她溜到犬封國的中央大街上,作爲犬封國連通各處的主幹道,她就不信等不到蒙長老的出現。白嬅將自己隱藏在了一處牆角,默默注視着眼前的街道,前幾日流言四起時熱鬧起來的街道,如今又是一片寂寥,大家都把自己關在自己家中,生怕自己一出門,天災就降臨到自己頭上。
白嬅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注視着街道。
終於,不負有心人,昨夜剛見過的“蒙長老”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白嬅見到那人從一個轉角中走出來,行色匆匆,似乎是要去做什麼急事——或者做一些鬼鬼祟祟的勾當。
她連忙收斂聲息,悄悄跟在那蒙長老身後。
有了一段路,那蒙長老便束手挺直腰板,走進了一處大門,那門刷着硃紅的漆,門前鋪了好幾級臺階,門楣很高,門前的門檻也很高。
白嬅不懂人間的那些是非,若她知道,她就會猜到這戶人家定是高門大戶,頗有地位的一家子。
沒有多想,白嬅也跟着進去了,只不過,她是翻牆進去的。
很快,她就發現,這屋子裡還有很多其他人,都是犬封國的男性,白嬅還在裡面看見了犬戎,除了她認識的犬戎,其他人看起來要麼是挺大歲數的,要麼就是正處壯年的,就像犬戎這樣的。
隨即,蒙長老昂首挺胸進了房間,白嬅便長在了窗下的灌木叢裡,悄悄偷聽屋裡的談話。
白嬅還發現,那蒙長老一進來就紛紛有人給他讓道,而那蒙長老就坐在了正中間的位置上。
隨即,屋內的人們開始談話。
那蒙長老的聲音變得嚴肅莊重:“今天召集大家,是因爲在座的各位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能代表犬封國的中堅力量,而現在有一件事情,只有大家能做到,這件事情也是能拯救我們犬封國於水火的極其重要的事情。只有完成這件事,犬封國才能得到上天的寬恕,犬封國的人民才能獲得上天的原諒和救贖。”
蒙長老話音剛落,屋內衆人紛紛揚聲表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諸位稍安勿躁,”蒙長老停了一會兒才說,“昨夜,天神託夢給我,先前的巨坑是他給我們的提醒,只有將犬封國的力量奉獻給他,他纔會停止給犬封國的懲罰,並且,除此之外,他還會解除犬封國的詛咒。”
此話一出,滿室譁然。
犬封國的詛咒這一說法,由來已久,歷來,犬封國人,尤其是男人們,都不被允許走出犬封國,而犬封國的女人們雖然賢惠全能,卻只能嫁給犬封國的男人。從來沒有人想過這個詛咒,是可以被解除的。
而此時白嬅心中已經升騰起滔天怒火:呸!!什麼託夢,昨夜他明明沒好好睡覺而是出去和黑袍人聯手密謀去了!這個奸詐小人!!我呸!!
這時,便聽到那蒙長老又說:“天神告訴我,他會在後日正午降臨犬封國,這正是獻祭的好時機,今明兩日,各位好漢便回家好好和家人告別吧,就算是爲了各位家中的妻子老少,希望大家能考慮好,要不要奉獻自己的力量。”
白嬅:別衝動,別衝動,到時候再找機會揭穿這狗賊的真面目……啊啊啊啊,可是她真的快氣死啦!!
衆人慢慢散去,暗地裡白嬅狠狠瞪了蒙長老好幾眼,這個時候就希望眼神真的能無形殺人了。
等到人都一一離開了,蒙長老才從房間裡出來,白嬅一見他走,就馬上跟了上去,直到看見他走回到另一戶人家,過了很久都沒有出來——白嬅猜這裡應該就是蒙長老居住的地方了。
緊接着,白嬅沒有急着進到屋子裡去查看,在確定了蒙長老的家之後,白嬅馬上回了封靈和犬戎的小院子。
果然,犬戎已經回來了,兩人站在院子裡,犬戎沉默地看着封靈,而站在犬戎對面的封靈正擡手擦拭眼角。
白嬅急了,想都沒想就衝進去,整個身體擋在了封靈前面,“不要相信蒙長老的話,他說的事情就是假的,巨坑也是假的,所有一切都是陰謀,纔沒有什麼天罰的說法!”
這個時候,哪裡還能想到等找到證據了再說出來?她就是不願意看到封靈爲這件事情傷心流淚。
白嬅這個時候也不怕犬封國男人的犬首了,直直地堅定無比地看着犬戎的眼睛,而從那雙眼睛裡,白嬅明顯看見,他的眼神裡有的只有疑惑。
白嬅轉身,握上封靈的肩膀:“封靈,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昨天晚上我親耳聽見他們的陰謀!”
然而,隨即,白嬅便發現,似乎,好像,封靈並沒有哭?她的眼角乾乾淨淨,一點淚痕都沒有,而那雙眼睛裡滿是驚訝,還帶了一點憤怒……
“白嬅!你又去做危險的事情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白嬅一懵:完了完了,暴露了……
而犬戎則彷彿剛從白嬅的話中反應過來一般:“你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白嬅非常肯定地點頭。
“你有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人爲的嗎?”犬戎非常嚴肅地問她。
白嬅愣了,緩緩低下頭。
犬戎的眉心有一絲皺起:“那我不能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封靈不樂意了,下意識地就想維護白嬅:“白嬅絕對不會說謊的!”這大概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不尊重地對丈夫說話吧。
犬戎實事求是:“不光是我,犬封國的其他人民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爲你是空口白言,妄自胡言亂語,甚至會把你當做妨礙他們祭天神的因素而將你趕出犬封國。”
封靈一下子急紅了眼眶。
白嬅拉了拉封靈的袖子:“犬戎大哥說的沒錯,不過,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我會在後天之前就找到證據!”
扔下這句話,白嬅就埋頭衝出了院子,頭也不回。封靈甚至沒反應過來將白嬅拉住。
見白嬅已經跑遠,一絲蹤影也無,封靈實在忍不住,責怪的眼神直直射入犬戎眼底。
犬戎也沒說什麼,只道:“她自己一個人能找到什麼證據?這件事,還是我去核實吧。”犬戎返回房間取了一把長劍就隻身一人出去了。
封靈氣得直跺腳——得,這兩個人都當她是沒用的!氣死她了!
白嬅跑出封靈家的院子之後,直接就掠去了蒙長老的家中。照樣還是翻牆進入。
翻了牆,才發現,蒙長老家真是比犬戎家大了不少,院子都有好幾個。剛翻下牆來,沒走兩步,就傳來了腳步聲。
情急之下,白嬅迅速變爲了一棵矮灌木,栽在了一棵大樹底下。緊張得她體內的汁液流速都加快了許多。
隨即,蒙長老就出現在了視野當中,而在那蒙長老身邊,還跟着一名老婦人。
只聽那蒙長老的聲音又變得溫柔了不少:“夫人,今夜你就帶着犬兒和他媳婦兒逃出犬封國吧。”
那婦人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可是,犬封國人不是沒有辦法離開犬封國嗎?”
隨即,蒙長老就從他的袖子中掏出了一塊令牌,遞給他的夫人:“你只要帶着這塊令牌,然後一直往太陽升起的方向走,就能走出犬封國了。後天的事一結束,我會去找你們會合的。”
白嬅聽得心中一陣好奇,那令牌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又聽那蒙長老和老婦人依依不捨寒暄了一番,白嬅都要無聊得打瞌睡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老婦人才獨自走開,而蒙長老則是繼續往前走,突然,走到那棵白嬅藏身的大樹下,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白嬅一陣虛汗……她都這麼不顯眼了,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可是,她心虛呀,總有一種被人看見了的感覺,太可怕了QAQ
但,蒙長老只是擡手拍了拍那大樹的樹幹,站了一會兒,又離開了。並且,不像是這棵樹有什麼特殊的記憶令人懷念,反而更像是在檢查什麼東西?
難道?這個樹裡藏着他的秘密?
樹蔭下,白嬅反覆思考——看來,這棵樹,不能不挖了啊……
但因爲害怕被人發現,白嬅只敢探出一縷神識去探查那樹的內部到底有什麼乾坤。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驚嚇之後,隨即,就是憤怒——這狗賊居然如此殘忍地殘害她的同族的性命!
那樹幹中間已經被掏空了,在空空的樹幹裡,藏了一堆紙,應該記錄了他和黑袍人的往來和計劃。白嬅嘖嘖讚歎,反正她是不明白了,爲啥壞人做壞事還要留下自己做壞事的證據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但知道證據在哪裡就足夠讓她開心了。爲了保護好這些證據,白嬅特地分出一小縷神識化爲了一片虛幻的白茶花瓣落在那堆信件上,默默守着。
而到了夜晚,就是她再次前往小樹林尋找黑袍人蹤跡的時機了。
夜幕降臨之時,白嬅就已經回到了一切事情的起點——那巨坑,的旁邊。
小樹林被毀,藏身之處已經不多了,在東南方向有一座小山,山上的植被則還比較完整,白嬅於是爬到那山上,化爲原形,靜心凝神,第一次,嘗試和周圍所有未開靈智的植物交流。
彙集各種植物上留下的線索和痕跡,居然真的讓她找到了黑袍人的行蹤。
白嬅孤身一花,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很快就綴在了黑袍人身後,遠遠地瞧見那黑袍人進了一處極隱蔽的山洞。
黑漆漆的夜裡,山洞就像是張着血盆大口的匍匐巨獸,彷彿能將一切吞噬。白嬅心中瑟瑟,可是一想到封靈,一想到犬封國,她給自己加了把勁——還是去吧!
不過,她先在洞口遠處等了好一會兒,確定黑袍人不會出來之後,她才悄悄摸摸地一步步向洞口前進。
只是,她的手剛觸及洞口邊緣,突然身後一股力量收緊她的腰,還有一隻手捂緊了她的嘴。
白嬅眸中掀起驚駭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