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夜突然有一團火從天而降,白嬅愣住了。
可是這個寒冷的夜裡,那一團火在她眼中是溫暖的期待。
於是,白嬅站起來,快速朝那團火奔去。即使周遭無人,卻依舊心急似有人要與她搶那一團火。
近了,更近了。越近,越能感覺到熾熱的溫度。
她終於看清那一團火的真身,它是一隻鳥。渾身浴火的鳥,仰躺在地,喙微張,緊閉雙眸,看上去已經摔得無知無覺了。
那鳥的身上燒着火,白嬅不敢動它,但是卻離得很近,心裡想着,哪怕烤烤火也是好的。
然而,鳥身上的火焰卻在漸漸熄滅。皎潔的月亮慢慢地從遮蔽的雲間露出圓圓的臉盤。
月亮露出了一整張臉的時候,那鳥身上的火完全熄了,白嬅也藉着月光看清了那鳥的模樣。
它的羽毛是燦亮的金黃色,尾羽幾乎和身軀同長,它的喙又尖又細。通體金黃,流光溢彩。白嬅深深被它的顏值打動了。這麼美的鳥兒是她平生第一次見。
白嬅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起昏迷的鳥兒。火熄了,可它的身體還十分溫暖。白嬅自然而然地敞開衣襟,將這個“小火球”團進了懷裡。彷彿揣了個火爐,白嬅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個時候,皎潔明亮的月光之中,一條路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不知道這條路會通向何方,但直覺告訴她,走這條路是對的。
許是被月光蠱惑,許是懷裡的溫暖增強了她的膽量。白嬅大步往前走,一腳踏入秘境之中。
彷彿穿過了一層透明結界,眼前的景象立刻撥雲見日般明朗起來,有高大的綠樹,有連綿的草地,還有林間不時露出身影的各種小動物。
白嬅的心情愉悅起來,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玄機。
她不由自主地還哼起了調調,欣賞着道路兩邊的風景。突然,一種奇怪的動物從林間跳出,在路中央擋住了她前行的路。
那物披着雪白的皮毛,尾巴長長地墜在身後,它的身長超過兩米,臉尖尖的,長得很像狐狸,可是它的背脊 上卻長滿了尖利的角,看起來很是兇狠讓人心生畏懼。[1]
白嬅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那動物看向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後來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名男子的模樣。那人也渾身雪白,披着長長的雪白頭髮,皮膚也白得發亮,連眉毛也是白的,眼珠子也是雪白的,就連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雪白的。筆直地束手挺立在那裡,清冷至極,彷彿高不可攀的模樣。
那人先站在遠處打量着白嬅,白嬅全身僵冷,只因爲那看過來的眼睛遠遠看去彷彿沒有眼珠子一樣,十分滲人。
驀然,很快地,那人突然移動到她面前,湊得極近地看她的臉。白嬅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
只聽見身前那人冰冷的聲音:“眉毛不是白的……你不是白民,你到底是誰?”
那能調出冰碴子的粗糲聲色讓白嬅冷得直抖:“我我我,我沒說過,沒說過我是白民啊……”你自己誤會了,關我什麼事啊……[絕望]
那人似乎自己陷入了思考:“可是,你的頭髮,爲什麼那麼白?”語氣裡帶着十足的疑問。
白嬅感覺到這人的敵意沒那麼重了,便悄悄地微微睜開了眼睛,透過一條細細的縫隙看向那捉着她的髮絲發呆的人。
抱着懷中鳥的雙手緊了緊,感受着它的溫度,白嬅鼓足了所有的底氣,聲音卻依舊顫抖:“不如,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好好研究?”
在白嬅的可以引導之下,那人將白嬅領回了自己家。一回到家,那人就迫不及待地點起了燈火,然後將白嬅按在桌前坐好,捧着她的純白長髮在燈下細細觀察,時不時還要和自己的雪白長髮對比一下。白嬅無奈,她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不都是白色的嗎??
而夜漸深,接連幾日的日夜不停的趕路早就讓白嬅疲憊不堪,一到安穩的環境,就開始不由自主地犯困。
偏偏有人抓着她的頭髮不讓她睡。白嬅覺得自己快要“神經衰弱”了。
白嬅換了換抱着懷中鳥的手,打了個哈欠:“明天白天時再看好不好?”
那人不依不饒:“不行,我一定要儘快破解這個秘密……”
白嬅欲哭無淚,這能有什麼秘密,不就是因爲她是一株白茶花嗎?
白嬅哄他:“明天,等睡醒了我就告訴你爲什麼,好不好?”
“那你爲什麼現在不能說?”那人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因爲看不清他的眼神,白嬅沒辦法知道這人是喜是怒。
呃……爲什麼現在不能說?那當然是因爲她要睡覺啊,萬一說了弄清楚了,他失去興趣把她趕走了怎麼辦?當然要過了這一晚再說。但,白嬅當然不可能將真實想法告訴他。
只含糊道:“我自己也要想一想。”
本來她還以爲這人會猶豫一下,卻沒想到他馬上就答應了:“好,可以。但我希望明天你還會告訴我眼珠子變黑的秘訣。”
說完,那人也不管白嬅的反應轉身就走了。
白嬅原地錯愕。他說什麼?眼珠子變黑的秘訣??這有什麼秘訣可言,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聲來眼珠子就是黑的呢[微笑.jpg]
連日來的疲憊潮水般涌上來,白嬅端坐牀沿再撐不住,和衣而臥躺下來就睡着了。
黑夜繼續沉寂。白嬅的牀前此時卻又多了一位來客。
一片朦朧的金光之中,慢慢現出一個人影,這人一頭烏髮幾乎曳地,金黃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無光自流光,那一張臉更是俊美非常。
只是……這人看向白嬅懷裡的鳥兒,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他手中捏訣,白嬅懷中的鳥漸漸消失。
這人正是循着分|身聯繫而來的太陽鳥男神鳳玄。那白嬅撿到的鳥兒正是他的分|身太陽鳥。自從他能化爲人形之後,可能是好多萬年前吧,他自己也記不清了,總之自那之後,他就做了個分|身太陽鳥執行每日的日升日落之職,然而分|身沒有靈智,鳳玄只好自制了一套裝置,讓那分|身每日按時升起按時落下按時回巢。
然而,今天偏偏發生了意外,那分|身竟然從自動裝置上掉出去了!看看,居然還掉進了一個姑娘懷裡。嘖嘖,太丟他太陽鳥男神的臉了……多少萬年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差錯。所以,這麼丟臉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其他神知道!
嗯……不如把這姑娘撿到那傻鳥的記憶刪掉好了?把太陽鳥分|身送回自動裝置之後,鳳玄若有所思地看着熟睡的白嬅,心裡如是想。
打量着打量着,鳳玄發現,這姑娘,似乎,挺好看的?
夜裡黑,看得不太清楚,鳳玄擡手,指尖上躍出一縷小火苗,端着這一縷小火苗,鳳玄湊近了看白嬅的臉。
咦?這姑娘似乎是個花仙?
哦?她的頭髮竟然是白色的,在化爲人形的神仙裡還真是罕見啊……這白色,挺好看的。
啊,她的眉毛是烏黑的,鼻子小小的,連嘴巴也小小的……嗯?等等,這姑娘化形的時候沒多大歲數?化形的人形居然還是十幾歲的小女孩樣貌。
鳳玄擰着眉若有所思——莫非這是個天縱奇才?
懷裡的暖爐不見了,睡夢中的白嬅正覺得冷,可是後來好像又有一道很溫暖的光靠近了她,讓她不由自主想要抓住那縷溫暖的光芒。
鳳玄正看得有趣,那熟睡的小姑娘突然伸手,將他冒着火苗的手抓在了掌心,而且還越握越緊。
鳳玄驚大了雙眸,手一掙,還是沒能掙脫熟睡的白嬅的下意識抓握。
指尖火苗一竄,滅了,一室漆黑。鳳玄原以爲小姑娘抓住他的手是因爲那火苗的光。卻沒想到,火苗滅了以後,小姑娘變本加厲,直接將他那手掌揣進了懷裡。
小姑娘雖然還沒長大,可是這種……把手伸進姑娘家的衣襟裡這回事,他還是第一次啊!!!
熱度上涌,鳳玄打算施法原地消失。然而,然而,試了兩三次,鳳玄發現……他居然沒辦法施用離開的法術了!!
*&%¥@&……鳳玄心裡一團亂麻,他這是掉到了哪個**秘境,結界這般厲害,他居然沒辦法施法離開。
“唉……”深夜,一聲長嘆輕輕散開。
鳳玄垂眸看向那抱着他的手睡得正香的小姑娘:……算了,姑且就在這兒待一段時日吧。
嗯,看她睡得香,讓他突然也有點想睡覺了呢。
鳳玄翻身上榻,直接躺在了小姑娘身邊。他也沒辦法,誰讓他一隻手在人家懷裡呢……這麼一想,還怪不好意思的。
鳳玄既來之則安之地閉上了眼睛,也緩緩沉睡。
誰料,半夜,鳳玄感覺到一些重量壓身醒了過來,發現,熟睡的小姑娘愈加變本加厲,不單懷裡揣着他的手,她還想將他整個人揣在懷裡。
小姑娘挪動着小腦袋使勁蹭進他懷裡,一隻手握着他的爪子不放,另一隻手還摸到了他腰際死死環着他,讓他彷彿被藤蔓纏身。
鳳玄掙扎了一瞬,隨即就放棄掙扎了。
嗯……誰讓他是先主動躺人家旁邊的那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