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方白來找鴛鴦吃飯,飯後,兩人去一起去林間散步。
鴛鴦挽着方白的手臂,“大師兄,你看到了千潯沒有?他回來了”
方白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微妙。
“過了武林大會,我就要去寂木仙府,大師兄,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和那個洛夫子較量一番,然後就四海爲家,雲遊天下,我說小師妹,你沒事去寂木仙府作甚,不如和你師兄一起走。當初師父可交待我,要我照顧你一生一世的呢。”
方白笑盈盈的捏了捏鴛鴦的臉,語氣半開玩笑,但鴛鴦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大師兄佳人在側,哪有閒暇照顧我啊?”鴛鴦也用辦開玩笑的話說。
想起顏姬那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打趣方白。
方白淡淡道“顏姬和我沒多大關係,你也不必岔開話題,就老實交待,去寂木仙府是不是因爲令孤千潯?”
“師兄,你把我當做什麼人吶?我是那種會爲了愛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倒貼上去的人嗎?不可能好不好!”鴛鴦看方白神色質疑,好像在說“你不是嗎?”。不由噎了一下:“就算有可能也就一點點可能啦!”
方白又摸摸鴛鴦的頭“千潯爲人也不錯,你和他要真的在一起也並無不妥,而且你和他早在十一歲那年就被師父和他的師尊定了娃娃……”
“師兄,不好……”不遠處林間有凌厲的風勢在蕩掃,只要學過武的人都知道,這是有人在打鬥,鴛鴦二話不說打斷了方白下面的話,朝那地方跑了過去。
鴛鴦不知道的是,就因爲方白這一句話被她打斷,後面發生的事清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連絲毫心理準備也沒有。
一身紫色衣服的女子,面容被輕紗遮住,婀娜的身段纖瘦翩躚,可出的招數卻藏着銳不可當的殺氣,直逼已經有些應接不暇的峨眉師太。
鴛鴦有些吃驚,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阿婉是她的好姐妹,而峨眉師太是阿婉最敬愛的師父,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在旁邊幹看着了,一定要幫幫峨眉師太。
正要干預戰局,方白驀地從後面抓住她,示意她不要去,他去幫峨眉師太對付那個紫衣蒙面女子。
因爲有方白的加入,峨眉師太才藉機從戰局中脫身,可身子卻狠狠一抽搐,然後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黑紅的血沫,鴛鴦一驚。
瞧峨眉師太的症狀,這是中毒了。
“師太,您還好吧?”鴛鴦忙不迭扶住峨眉師太將近站都站不穩的身子。
峨眉師太剛纔被那個女子施了毒,又催動內力和她打了這麼久,毒素已蔓延全身,生命岌岌可危。
“阿婉……”峨眉師太倚在鴛鴦身上,她自知命不久矣,心心念唸的是她從小養到大的阿婉,還有身後的峨眉派。
鴛鴦急了,看了看四周,這是個林子,平時沒有很多人來,便使內力直接吼道“阿婉,你師父中毒了。”
她的聲音誇張點來說,穿破雲霄,覆蓋了整個楓閒山莊,一嗓子吼完,鴛鴦低頭安慰峨眉師太“放心,阿婉很快就要來了。”
這廂人還沒見一個影子來這裡,那廂方白和紫衣女子打的水深火熱,不分伯仲,方白看那女子的武藝非常厲害,冷笑,隨即轉移招術,一手擊去,一手向紫衣女子的面上扯去。
幾個招式來回,紫衣女子緊急關頭,竟生生受了方白一掌,也愣是不讓臉上的面巾被方白撕下。
然而,她偏偏極力遮掩,方白卻固執要看她真容,兩人打的難解難分之際,溫堯循鴛鴦聲音來了。
緊隨溫堯身後的是阿婉和君木青及諸位門派掌門。
紫衣女子見勢不妙,撒了一把無味的藥粉,方白和衆人儘管反應快,捂住口鼻,卻還是吸了幾口,各人胸腹間都一陣絞痛。
鴛鴦管不了那邊什麼,大叫道“阿婉,你快過來,師太中毒了。”
阿婉驚懼,峨眉師太緊緊揪着眉,說起話來已有些力不從心。
紫衣女子趁機逃跑,溫堯皺了皺眉,身影一縱,跟了上去。
“阿婉……,爲師恐是沒多少時間了,在世間放心不下的……噗……”峨眉師太又吐出一口血,面上煞白,冷汗層疊。
“師父,別說了,徒兒知道……知道你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和我們……峨眉派”。
阿婉匍匐在峨眉師太身上,哽咽着說道,平時如芙蓉一樣的臉面此時盛滿傷心絕望,清淚如雨珠滑落。
“嗯”峨眉師太弱弱哼一聲,面容上有一絲慰藉,她此生傾注最多心血的人兒,已經長大,本來想一直陪在她身邊看她長大……
可世事無常啊!
“師父,不要離開阿婉,好嗎?”阿婉話語中滿是乞求,面上迷茫之色,不敢相信眼前奄奄一息的師父是那個從小到大就對她好,教她習武的師父,然而淚水還是簌簌落下,心像溺水的人,瞥的連呼吸都很困難。
“啊婉……峨眉派就……指望你……,”峨眉師太痛苦的閉上眼睛,尚存的理智告訴她,在不能拖延下去了。
“姑娘,麻煩把我發上的簪子取下來。”峨眉師太話是對鴛鴦說的,眉間隱隱的多了幾分凝重。
鴛鴦將峨眉師太發上看起來很普通不過也是唯一一支的簪子拔了下來,放過峨眉師太手上,心中已經明瞭峨眉師太要做什麼呢。
“阿婉,從今天起,爲師就把峨眉派交付你手上,你一定要把峨眉派發揚光大,可能答應我,打理好峨眉?”
阿婉初時一徵,雖然早就想好了接替師父,可這變故來得太快,她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峨眉師太拼着最後一口氣,把簪子放在阿婉的手中,阿婉愣愣,不敢反抗,只能接受,心中排山倒海的難受。
當峨眉掌門她可以接受,可至親師父命不多時,眼淚模糊了雙眼,她突然覺得好無助。
峨眉師太慘然一笑,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出來,可生命力漸漸流失,她無力靠在鴛鴦身上,只能道“阿婉,好好照顧自己。”
君木青眼看着阿婉從即刻起成爲峨眉掌門,心中鈍痛,他知道,阿婉和他的愛情以註定無疾而終,從此兩人各自有各自所要承受的責任,在不能到一起了。
只是更多的是心疼,峨眉師太對阿婉來說是世上最後的親人了,她該怎麼接受失去至親親人的痛苦。
這是峨眉師太臨終前最後的一眼,阿婉在峨眉師太將飄將渺的視線下,點了點頭,然後眼看着峨眉師太最後一口氣緩然落下。
阿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鴛鴦擔心的喊了她幾句,她也不答,眼睛瞬息就變的空洞,整個人像一個木偶,杵在原地看着峨眉師太的遺體,不言不動。
鴛鴦心中涌出一股悲涼,她能理解失去至親時的感覺,用萬念俱灰來形容絲毫不爲過,更逞論峨眉師太是啊婉唯一的親人。
另一端,溫堯輕易就攔住了紫衣女子的去路。
“你是自己揭開面紗還是我幫你?”話說的淡然清淺,卻有着毋庸置疑的篤定。
紫衣女子怒目而視,咬了咬牙,不甘心的道“你是鬼族的人,何必插手這些事?”
“我樂意。”溫堯面癱臉。
“呵,口是心非,想必你知道我是誰了,難道你想捉我回去認罪償命?”紫衣女子長髮輕揚,一雙妙目露在面紗外,流轉出諸多漣漪而蕩人心神的風光。
“你可以試試我會不會讓你回去?”
“誠然你捉我回去了,他們又能那我怎麼樣呢?”紫衣女子邪魅一笑。
“起碼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如若我沒猜錯,你這絕色佳人其實是名過其實吧!顏姬”溫堯淡淡幾句話,讓顏姬瞬間黑了臉。
“你怎麼會知道?”顏姬思來想去都覺不可思議,她在小的時候毀了容顏,這件事早被塵封起來,而且知道這件事的人也都已經死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倉北瞑曾經派溫堯去察各人的底細,其中就包括緋月仙府的顏姬主上。
緋月仙府是繼寂木仙府後面,排名第二的有名仙府,爲世間人所不知的就是緋月仙府的主上是女子,且是江湖上有“蠍面美人”顏姬姑娘。
顏姬略一思索,溫堯不說她也明白了,她冷冷一笑,臉上的薄紗微揚貼在她的臉上。
“你想要什麼就直說好了?”顏姬冷冷看着溫堯,到了現在,溫堯還在跟她廢話,無非是想要自己那什麼跟他交換。
溫堯勾了勾脣,淡淡吐出幾個字“我要聖靈芝。”
“好大的口氣,聖靈芝你說想要就要?”顏姬嘲弄。
“雪族的雪凌之,寂木仙府的令孤千潯,你,火族的火黛兒,不都是衝着聖靈芝來。”
顏姬眼睛裡劃過一抹狠戾,“聖靈芝有沒有你都不知道,何況你真以爲你能憑今天這件事威脅到我。”
溫堯不改淡然“難道不能嗎?”
“能,但僅此而已,若我沒看錯,那鴛鴦姑娘似乎和溫公子是舊相識,若鬼族知曉你包庇夢族遺後,還兩次三番出手救她,該怎麼對付你呢,又該怎麼追殺鴛鴦呢?”
溫堯淡然的眸子微垂了垂“你和那方白想死的話大可以試試這個!”
看溫堯真的有些生氣,顏姬將要說出來的“魚死網破”改了口:“聖靈芝的事我不會在爭奪,只是那寂木仙府的少主可不好對付,而且到今天爲止,武林大會正式結束,你還能在楓閒山莊留多久?”
“你無須管,”溫堯轉過身,不在滯留,也不多過問,飛身回去了。
顏姬失神,良久,玉指緩緩撫上自己的臉,那裡,有一道無法祛除的疤痕,長長的如一條肥胖的蚯蚓蜿蜒盤旋着,深入到臉的骨子裡,醜陋至極,像鬼魅一般附在她身上,萬般法子嘗試過,都沒除去一星半點。
又想起峨眉師太在無意中看見到她臉的時候,見到怪物一樣驚恐失色的表情,她緊緊攥着手指,幾乎控制不住的,瘋狂的,一掌劈了過去……
她的臉,不該有人拿那樣的表情看她,她憎恨,她厭惡,她不準別人那樣看她,她是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的人,她是世間最好看的女人。
忽的仰天大笑,顏姬將覆蓋在面上的紗巾一把撕下,熟練的給自己敷上一張假臉皮。
她,還是那個無懈可擊完美無瑕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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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夭:感覺自己壞壞噠,好好的一個大美人還有個傷感的過去~峨眉派就指望你了
衆:(臭雞蛋仍啊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