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這些虛詞詭說,留着唬弄別人尚可。”溫堯不給面子的冷酷道。
倉北暝也不顯怒,一雙懾人心魄的灰色眸子挑起。
溫堯這是要和他分道揚鑣了麼。
“給你七日之期,我的耐心僅限於此,若你一再拖延,勿怪我不念人情。”
七日的時間,以足夠鴛鴦動手。
至於倉北暝信不信守當初的承諾,溫堯並怎麼心存希望,他後面一句話給了倉北暝期限,倉北暝故態不改,他就只能自己動手。
鬼族這個地方,他已經很不想待了,以前待着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在哪裡都是待着。
現在,鴛鴦痛恨鬼族,他也不想再與鬼族藕斷絲連。
而早在幾個月中,按照當初的約定,倉北暝就應該取消他們之間的契約關係,也就是,他不再是,鬼族的神獸。
這不是違約,要說不義那也是鬼族先不義。
只要和鬼族劃清界限,他也就真正有了自由。
“溫堯,你不是不在意這些的麼?”聞溫堯不帶感情的警告,倉北暝只是一笑置之。
溫堯不言,鴛鴦聽不懂他們兩個打的什麼啞謎,心中疑惑叢生。
“該不是真的對鴛鴦動情了吧,區區一個小女子,竟被你……放在了心上,世間之事,荒誕無稽真真無奇不有。”“荒誕”二字倉北暝咬的極重,弦外之音不是難以理解。
溫堯來去無牽掛,性格涼薄無情,倉北暝自小就認識了他,記得父皇就溫堯而對他言過“此人命道神屬,天然美質,可惜性冷無慾,若加以磨礪,假以時日,也必當流芳六界,永垂千古。”
溫堯什麼樣的命途倉北暝琢磨不清,只從此,把這無情無慾勝比金仙的人當成了他模仿的典範。
可不知道怎麼搞的,仿着仿着倉北暝的性格就人格歪曲了。
後來他得知溫堯其實不是人,他就沒再崇拜溫堯,把方針改成“珍惜人才,並人盡其才。”又後來爲謀取鬼族的族長之位,第一個想到的合作伙伴就是百戰百勝的溫堯。
也是那時,倉北暝才知道溫堯一直都想解開和鬼族的契約關係,掙開鬼族這個桎梏,得到自由,又恰逢倉北暝那時爲爭奪族長,根本不擇手段,兩人各取所需,達成共識,立據爲證。
倉北暝卻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溫堯這個人,既來之則安之,在鬼族雖因爲有契約在的干係,名義上沒有自由,可實際上他在鬼族過的風生水起,高高在上,鬼族沒有哪裡對他不好,誠摯的供着這位祖宗,哪怕求這祖宗做件事情比登天還要難,鬼族也沒有人轟他出去。
倉北暝認爲,溫堯不會在意那個憑據的。必竟在鬼族過的也很好不是嗎?卻不曾想,溫堯是認真的。
在溫堯心裡,他物質上過的好與不好,也不重要。
倉北暝臉色有些發臭,步步走近溫堯,眼睛裡彷彿只有溫堯。
溫堯邊上的鴛鴦華麗麗的被看成了空氣。
“爲什麼要這麼決絕?”倉北暝的聲音恍若夢囈,待着低啞的磁性,在無其他閒雜人的殿閣中,卻也一字字鑽進了溫堯與鴛鴦的耳朵。
溫堯自是等閒視之,好似這樣的倉北暝他已經司空見慣。
鴛鴦生生打了個寒顫,這倉北暝兩眼直直的凝睇着溫堯,是神馬情況?
“就在我的鬼族待着,不好麼?”聲音越發低沉,妖異的灰色眸子有些飄忽起來,倉北暝已經闊步來到溫堯跟前,紅色妖豔的脣吐字。
“不要走,可好?”
溫堯墨色的眸子眯了起來,深邃如淵,面色冷峻冰寒。
倉北暝,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感到自己握着的小手瑟縮了一下,溫堯無奈的看着倉北暝道“心意已決。”手下卻用了用力握住鴛鴦要縮回的手。
“可我捨不得你。”倉北暝期身,眼睛裡是的陰鷙被星火真情替代,他幾乎和溫堯快面碰上面。
鴛鴦不傻,不會分不清形勢,倉北暝這幅含情脈脈情意綿綿的樣子,擺明了是對溫堯有意思嘛!
讓人嗟嘆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溫堯無情的退開一步,冷冷道:“時辰已晚,不宜打擾鬼君太久,我們先告辭。”
不等倉北暝說話,溫堯已經帶着鴛鴦大步流星的走了。
倉北暝眼中的柔光頓時煙消雲散,脣角邪魅一斜,目光駐在兩人背對而走的背影上,從溫堯如鬆挺拔的身影轉落在鴛鴦窈窕的身影上,目光多了幾分玩味。
鴛鴦是麼?能得溫堯另眼看待,想必,別有一番風味……
溫堯,你想走是麼,本尊偏偏不讓你走,鬼族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何況,你對我用處良多,在我沒膩味前,就休想走了……哈哈……
幽暗的殿中紅色的身影如烈焰瘋狂……
出了倉北暝分內的地方,兩人才放緩腳步回去。
鴛鴦偷偷瞄了神色冰冷的溫堯一眼“你是不是生氣了。”
“何以見得?”溫堯回看鴛鴦。
“我手疼。”鴛鴦弱弱發音。
溫堯看自己和鴛鴦相扣在一起的手,鴛鴦的手指節處已有些青色的抓痕,在白皙的素手上扎眼明晰,連忙鬆開鴛鴦,冰冷的神色涌現一縷自責。
“……沒事吧”溫堯一時有些慌神,鴛鴦手上幾處青紫竟都是自己抓的,太不應當了。
剛纔面對倉北暝曖昧不明的調戲,眼前的男子都可以視如不見,不改面色,而僅因爲自己手上的一些抓痕,他竟慌了神。
鴛鴦心中沸騰着暖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溫堯,故意板起臉來“誰叫你抓我這麼緊,一點都不關心我的感受,現在纔來擔心,早幹嘛去了。”
溫堯見鴛鴦還有心情唬他,心知她手上的傷並無多大礙,面容平靜的解釋道“我以爲你掙開我,是因爲想走。”
“我像那麼任意妄爲無理取鬧不識大體愛使小性子的人嗎?”鴛鴦哼了哼,道。
溫堯本想說“是有點像的”,話到嘴邊,淺笑道“你難道不任意妄爲嗎?”
鴛鴦磨了磨牙,轉過身欲走。
竟敢跟她實話實說,那她就任意妄爲,無理取鬧一次讓他見識見識。
走啊走,走啊走,就快走到走廊底了,鴛鴦忍不住咒罵溫堯一聲,“無情無慾”。
竟然都不來拉她,還一點悔意都沒有,不是無情無慾是什麼。
死溫堯,臭溫堯,當初眼瞎了,纔會看上他,一天到晚木着臉就算了,還一點都不知道疼人,這也會被鬼族的紅衣妖孽看上,紅衣妖孽是受虐狂纔不讓溫堯離開他吧!
轉過廊角,鴛鴦憤憤吐槽完,開始發誓說溫堯你再不來就再也不要來,反正我是再也不見你的。
“鴛鴦。”溫堯變身一樣轉眼間無聲無息的到了鴛鴦眼根前。
鴛鴦悚然一驚,這就是一門輕功爐火純青的境界麼?
“好了,你聽我說完再走也不遲。”鴛鴦欲要再走,溫堯輕巧拉過鴛鴦的胳膊,另一手環住鴛鴦的腰,鴛鴦氣頭上,瞪着溫堯“別碰我。”
鴛鴦狠狠踩他一腳,他也不爲所動,圈在鴛鴦腰間的手又緊了緊,鴛鴦沒在踩他,只怕他一個不走心就把她的腰再捏斷。
“怨歸怨,怎麼懲罰回來都可以,但不要走。”
“不行,這都是你的錯。”
“嗯,你原諒我。”溫堯的不辨解,讓鴛鴦心頭一軟,就勢靠在了溫堯胸膛上,聽着他炯炯有力的心跳,她忽然像和這個能讓她依靠的男子天荒地老,永不分離。
“我本來想說,你任意妄爲執迷不悟早不是一天兩天,以前我不在意你這樣的性子,現在也不在意,將來更不會在意的。”
這是拐着彎兒說她的缺點吧!
可是她好像很愛聽呢!
溫堯脣角薄薄的笑意沾上幾分煙火氣息“我把你抓疼了,是我的錯。”他剛纔那一刻,真的極其不想看着鴛鴦遠離自己。
鴛鴦尋思着,溫堯這話哪裡不對勁吧!
溫堯的言下之意,你不要離開我。
“好了,我們只有七天時間,七天後,祝你夙願得償。”溫堯話音一變,除卻脣角的寥寥情意,面容又涼薄漠然起來。
與生俱來的冷血性情,可不是說變就變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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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爲什麼你是一個後媽?
不夭(哭):不要嫌棄我,總有一天我會當一次親媽的。但在此之前,你們不能拋棄藕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