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章 惡靈之毒
大長老提起氣,步步走近鴛鴦,一掌擊向鴛鴦,卻不是殺招,而是試探。
鴛鴦卻因爲這痛,有了反應,吃力的睜開眸子,思緒卻還沒有轉過來,朦朧中看到離歌,嘶啞着喊了句“快跑。”
說完,纔想起先前的事,又是苦笑,可就連笑,體內都是烈火灼心的痛,趴在地上,幾次想站起來,都有心無力。
離歌心下情緒早已經一片沸騰,卻不敢看鴛鴦,大長老的眼睛,默默的隱忍不發。
倒是鬼帝道“離歌,你這名字是誰取的?”
離歌指了指鴛鴦。
“你和她很有感情,她死了,你一點都不在意?”
“離歌……是鬼族人,莫敢背叛……鬼族。”
“那便好,即是如此,不妨本帝再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殺了她如何?”
殺了她。
殺了雲鴛鴦。
離歌不得不去看鴛鴦,鴛鴦全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不是血污,眼睛裡面也毫無生氣,定定的盯着他,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
大長老神色因測測的,看着離歌遲遲不動手,正想親自出手以絕鴛鴦這個後患,然,鬼帝一個眼神,他不敢自作主張。
就只能恨鐵不成鋼的怒視着離歌,還在旁煽風點火“離歌,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哪邊該站,哪邊該棄則棄,你若在猶疑不定,那你”——也甭想活了。
話無須明百的道出來,可在場幾人誰想不出後面那半句等與脅迫的言語。
離歌步步逼近鴛鴦。
這個樣子的鴛鴦,脆弱的是個人就能取她的性命。
鬼帝抱臂站在一旁,繞有興致的看着。
離歌走到了鴛鴦身邊,蹲下身,看昔日牽着手一起去玩的主人,看前幾日還說着笑話嘻嘻哈哈的姐姐。
時間過的這麼快,快到把他們之間的感情都輕易就碾壓的面目全非。
“鴛鴦。”
鴛鴦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昨天也想過自己會死,卻想不到,會死在離歌手上。
“我殺了你,你會更恨我的吧。”
鴛鴦埋着頭,離歌自己喃喃着,小手撥弄開她頭髮上的樹葉。
現在,是深秋時節呢,落葉紛飛,瞧,地上,也那麼多的落葉。
“廢話如此多,是對她有了感情?”鬼帝話頭又轉“在不動手,本帝不介意讓你陪她一起去死。”
鴛鴦擡起頭,和離歌對視。
嘴巴呢喃了幾句,鬼帝和大長老用內力都能聽的很清晰,但離歌卻聽不清,只是看着她鮮紅的脣一張一合。
“殺了我……”
與其落在鬼帝手上去承受非人的折磨,不如死的輕鬆一點。
只是……,還想再見他一面,和他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又要和你離別。
生離死別,天人永隔。
“鴛鴦。”
離歌緊閉上滿是傷痛的眼。
鴛鴦脣線想揚起,又似乎所有的精力都耗盡,這是硬撐着來說話“你幫我一個忙?”
離歌不語,想抱住她,可是又莫名的怕。
“回去看陌御,陌御毒解了,你到時就告訴我……噗……”鴛鴦奮力的伸手抹去下巴上鮮紅的液體。
“鴛鴦……姐姐……”我捨不得你死,怎麼辦。
“離歌,在磨蹭,信不信本帝立即送你們上黃泉。”
“離歌,你不要辜負鬼族。”
“離歌……殺了我吧……”
“離歌……你怎麼捨得殺她……”
“離歌……”
一句句話在他耳旁,像一排喪鐘在同一時刻響動起來,震得他眼花心亂。
不是出自他本意的,可是要逼他,他……
“啊!”
離歌驟然站起身,捂着耳朵,細看他的耳朵居然流出來了血珠,像被毒蛇纏繞的人,像陷入瘋魔的無助者,像痛不欲生的病患者……
忽然,他那充斥這狠辣的眼睛一亮,定下,看着鴛鴦。
雙手毫不留情的揮出掌,下一刻,鴛鴦就被他掐住脖頸,鴛鴦感覺肺內要爆炸,寫着痛苦的揪成一團。
鬼帝眯了眯眼睛。
“若是這個女人不死,那離歌,就你去死!”
他們之間,就是結了三生三世的夙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仇人。
離歌神智瘋狂,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誰,在他手裡的鴛鴦被他拽離地面,一掌擊飛,鴛鴦一如失去翅膀無力自救的燕子,無力的失去了生的氣息,從高空中墜下,然後不見。
“她人呢?”大長老看了眼難以自控的離歌,發問。
離歌這樣子,好像沒有了人性,即是無人性,那又怎會顧忌鴛鴦是誰。
而鬼帝就高深莫測的一笑。
“鬼帝大人,您看?”
“不必看了,雲鴛鴦必死無疑。”
“您何以如此確切的以爲她死了?”
“憑呼吸。”話畢,鬼帝不在多說幾句,大長老也知道鬼帝大人的本事比自己打了不止十倍。
在離歌扔開鴛鴦時,鴛鴦就已經被離歌掐的沒有了呼吸。
大長老寬了心,望天默唸“幾位長老,可以瞑目了吧。”
“雲鴛鴦已經解決,回去尋聚魂燈罷。”
“這離歌?”
“呵呵,他是你的人吧,倒也是一個好苗子,絕情起來毫不手軟,只可惜,比之陌御……,先帶回鬼族安頓下他,他對本帝還有用。”
有用?那就是說鬼帝還想利用離歌呢。
也對,聚魂燈的去處現在只有離歌一個人知道,離歌現在卻半顛不顛的,就算是個良才那也不能在雕琢下去,因爲……
大長老已經想明瞭鬼帝要利用離歌的原委,離歌站在那裡,空洞的望着鴛鴦不見的那個方向傻笑。
呵呵……他親手擰着她的脖子,看她嚥下最後一口氣,讓她死了都沒有葬身的歸處。
呵……
離歌傻笑着,在鬼帝大長老沒有注意到的時侯,眼淚終於滾出了眼睛,一滴……兩滴……
他真的殺了她……
現在唯有裝傻,把聚魂燈的所在地守住。我這樣,鴛鴦,你會不會少怪我一點。
“鬼帝大人,我們回去吧。”
“嗯,爲了這個丫頭,倒是把陌御給忘了。”
鴛鴦滿身的傷痕,血肉模糊,素色的衣服在血的浸染下,以經看不出來原來的眼色,蒼白的面容比紙還要白上幾分,平時狡黠明亮的眼睛裡面,是極致的痛苦,一步一步,踏着血色,漸漸的,透明的能一指穿過……
陌御從夢中驚醒。所有的睡意彷彿被冰水刺激的一點不剩。
心口似乎無故就缺了一塊,望着門外面,有些癡癡,似乎在盼着誰回來。
夢?如此真實的噩夢?
是真的嗎?
身旁,早已經冰冷。
他從牀上踉蹌下來,打開房門,蕭瑟的秋景,寂寥的連只鳥兒都不會來臨,外面傳來刺耳的頓響,陌御纔有了幾分生氣,剛走出門口,便看到紅衣如火蓮的蒼北溟。
“好久不見,陌御。”
陌御推開他,外面鬼族人正在大肆找聚魂燈,除卻陌御這邊的廂院,別的地方都是亂糟糟的無法形容。
“陌御,你怎麼了?”
又是這麼虛弱,若非今天是他在這裡,陌御肯定得遭殃了,就說了,女人都是禍水,輕易沾不得,看他如今這個樣子……
陌御頭腦裡起了暈眩,竟有些站立不穩,強定下躁意,夢中的場景又重複在眼睛,心底某個角落似有了什麼空缺,生生的發疼,倉北溟失望的看着他,以爲他失去了記憶會忘了鴛鴦,沒想到……
“鬼帝大人來了,鴛鴦凶多吉少。”
倉北溟有些生氣,爲什麼他就不肯多看他一眼,一天到晚竟想着那個女人,他哪裡比她差了……,現如今那女人九死一生,看陌御還能永生永世的不忘她麼。
陌御有些恍惚,深吸了一口氣“鬼族什麼時侯來的?”
倉北溟驚訝的看着他,他到現在,竟然還是一點也不知情。
“你……得了什麼病嗎?”
陌御踏步出房門,看倉北溟那表情,猜到了事情的一二。
那天所有鬼族小卒落荒而逃,大長老也被他拍飛,依那鬼族睚眥必報的秉性……,更不要說鴛鴦手上還有鬼族苦求不得的聚魂燈。
那丫頭……現在在哪裡?
“陌御,你還是快走吧,鬼帝大人”對付了鴛鴦,“不會放過你的。”
陌御仿若沒有聽到倉北暝這一句勸告,周圍重物被扔地上的碎響不絕如耳,陌御走至一個房間,陰沉了臉。
正在搞破壞的鬼卒感到後面一道冰冷的視線,停止了打砸,紛紛回過頭,見是鬼族出了名的無情上使,垂下腦袋,便不再造次。
“雲鴛鴦呢?”
衆鬼卒搖搖頭。
陌御心煩,身形一閃,只聽“嘭”的一聲,一個鬼卒被擊在牆壁上,然後摔到地面,其中一隻手顯然脫臼了,額頭上更是被撞出了一個口子,血順着他的臉淌下,看起來格外的悽慘。
然而,在鬼卒們眼裡,陌御這樣的,還算是輕了。
換做鬼帝,恐怕那個倒黴鬼卒早就連口氣都喘不成了。
“去哪裡了!”
“上使,我真的不知道。”鬼卒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饒,生怕陌御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給咔嚓了。
陌御冷峻的臉上已有細汗滲出,臉色也有些不好。
不過才教訓了一個人,竟然就有些吃力。
萬惡的惡靈毒……
那些沒有被陌御“青睞”的鬼卒見陌御的脾氣沒有以前那樣差,實力也似乎大打了折扣,均在心中舒了口氣,一個個的把自己武裝成木頭人……
看不到我……上使不會注意我……們……
“上使,饒命……。”
陌御一步步走到那鬼卒身前,居高臨下“再不說,我就將你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是鬼族的一種刑罰,鬼卒想到前幾天前被鬼帝處死的那一個人,打了個冷戰,那渾身的肉和着血被技藝高超者一片片薄薄的割下來,到最後,僅僅留下一副骨頭,才死……
“上使……上……鬼帝…?”鬼卒儼然一副嚇傻了的樣子,口齒不清,誰也不知道他在表達些什麼。
正當陌御想一掌拍死他時,一干鬼卒都跪了下來。
陌御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在鬼族,誰也那麼大的震懾力,非無“惡”不作的鬼帝莫屬。
倉北溟和大長老老老實實的跟在鬼帝后面,倉北溟擔心陌御,時不時關心的去看陌御。
剛纔本來想跟着陌御一起到這裡來,但有人來通報——鬼帝回來了。
他帶着鬼帝兜了幾圈,都避開陌御所在地方,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希望陌御有點自知之明,離開這裡,畢竟鬼帝經過閉關修煉,實力有了很大提高,而陌御現在的實力都還沒有從前的一半強悍,要是陌御傻傻的想質問鬼帝鴛鴦的下落,那無疑是不可能的。
求,到還有可能。
可,陌御是誰。
“怎麼,鬼族的上使見了本帝這麼不懂禮數?”
鬼帝發難,以前陌御不行禮,鬼帝也沒在意過,可今天,這是明擺着刁難陌御了。
在鬼帝看來,陌御就不應該爲了一個女人走出鬼族,住到這裡。
陌御的做法讓慣來發號施令,唯我獨尊的鬼帝感到自己的威嚴掃地。
若陌御還如從前立於不敗之地,那鬼帝自不敢惹怒這大神,但今時不同往日,陌御的生死大權,在他手上。
那惡靈之毒,可不是一般人解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