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五
“隨你們。”
他面不改色的丟下這三個字兒。
比起剛纔知悉鴛鴦不見了的消息,要來的淡定的多,就像要受罰的那個人不是他自己,是不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風華默了一下,大步跨至他身前,將手中玉碗遞到他脣邊,語氣幽幽“天君吩咐掌勺仙人給你盹的補品,先喝了,再走吧。”
這個時候適合喝補品嗎?且不說他晟天身體各個機能都正常的不能在正常,就說這補品吧,隨便使喚那個小仙送過來,不就得了,還要堂堂風華仙君親手端過來……
這委實就讓人匪夷所思的緊。
這名義上安的補身養生的東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晟天凝了下眉,沒有理他,拂袖欲走,風華卻毫不示讓,巧妙的後退一步,將晟天堵死在門口。
“這個時候別逼本君對你不客氣。”
風華對晟天的怒火持笑臉相迎的態度“不喝便不喝,大不了,找了你那小情人在回來,喏,這藥挺名貴的,我想喝還喝不着,仙君賞你的,你就自己拿着。”
晟天下意識的接,聽到“小情人”三字,手縮回。
彭彭一聲,那玉碗叩在地面上,伴着飛濺着的濃藥,清鈴鈴的一聲響,剎那碎成幾辨形容不出形狀的畸形瓷片。
“你竟然。”風華突變神色。
“不是你在試探我嗎?風華仙君還記得在人界所說‘本君的小情人’,怎麼就不記得我喝下的‘紅塵一夢’。”
“你真的都想起來了?
“我不想與你廢話,上次紅塵一夢的事,因你救過我性命,我也就不再過多必較,這一次你受天君囑咐,我知你你也是奉命行事。”晟天目光凌厲如鋒刃,負手而立。
爲仙者雖時日不久,可行雲流水間渾然天成的仙者風範叫人不得不高看。
“但你若擋本君去救她——”
他一定會劈了風華,雖然風華一代高仙,不是晟天說劈死就能劈死的,但以晟天如今的修爲,致風華重傷也不是很難的事。
晟天將後面半句不怎麼斯文的話到底蘊在了心裡,沒有傷了風華的面子。
話語在怎麼不可一世哆哆逼人了去,也沒法子解決眼前的事,不是嗎?
九重闕上,不適合說那些犀利的不加任何修飾的話。
文縐縐的,暗藏機鋒的,言中有話的,纔是這裡的說話風格。
但晟天不是,他心氣平穩時,說的話也少,但沒有什麼刺。他怒火一來,就恢復了從前的說話習慣,言簡意賅,辛辣諷刺,不留情面。
對風華,基於救命之恩,他還是會留有幾分尊重。
風華也只好移開身,給晟天騰出道,看他火急火燎的背影,心中的氣就慢慢的平了下來。
如果今天換做另外任何一個人對他大呼小喝,他都會利落髮一掌爽快將其送往不知名的某方向,但對方是晟天。
是在天界日復一日刻苦修行的晟天。
天界仙者,尋歡作樂着居多,腳踏實地的遵守輕軌研修仙法的少之又少。
是在人界沉迷情網的陌御。
人界之人,但凡有智謀心計者,鮮少不求名利,甘願碌碌山野,大多數人奔仕求官,欲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顯赫身份。虛名彪炳千秋,那又是多少人汲汲而求的,自以爲是浮誇享受,你追我趕的強者生存,人界如此簡單,卻又如此複雜着。
陌御,心有丘壑,心無慾壑。
沙子般無從數數的,仙,魔,妖,魂中,天君秉着當年姜太公的無字天書,找到陌御,相中他爲未來……
風華嘖嘖兩聲,低了下頭,那紅塵一夢其實不是那一碗藥,而是在湯匙上,只要晟天端了碗,他就會中了紅塵一夢。
天君算到晟天可能會有所察覺,特地花心思把紅塵一夢嵌在勺上,卻是還漏算一步,晟天不止恢復了往昔記憶,察覺了出來,還想出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風華仙君有禮。”
百花仙子着長長蓮衣,步踩輕煙,向他問好作禮。
風華長百花幾輩承她一禮乃是無可厚非,卻主動提手虛扶了下。
“仙子,晟天婚事是天君魯莽操急造下的果,讓仙子無辜受人妄議,本仙君先在此求個諒解。”
“無妨,正逢天君無甚麼茶餘飯料,小仙素來厚顏,不怕在外名聲怎麼被詆譭。”
百花仙子大度,這話聽不出什麼不滿,純粹是笑嘻嘻的說着,風華聽了覺着這仙子挺討喜,至少比陌御那小情人討人歡心,又想起早上百花仙子說見過那換了臉皮身體的鴛鴦一事,不禁問“仙子和那魔界涼川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幫天君捎了一句話給涼川姑娘。”
“什麼話?”天君這也來插一腳,看來也早發現了涼川對晟天的重要性。
也是,涼川來到百花仙子晟天的大喜宴上,瘋子般鬧了說了一番,就讓晟天起了不成親了的心思,當衆退了婚禮,雖口口聲聲說是他自己薄情負心,恐耽誤了仙子正值青春年華的終身大事……但這話說出來,能有幾個人會信啊……
百花仙子被傳的也有些不堪,怏怏幾天,就在蓬萊衆親人的勸慰下,不再拘泥於這不快之事。
她也是和晟天沒有過非汝不嫁非卿不娶的情深意重,忍過幾天傷心失落,就沒什麼大事兒了。
沒事去散心,來道歉的天君帶了兩擔子各種各樣的稀奇玩意兒向她賠罪,順便讓她帶個口信。
“這說了什麼……。”百花仙子面露掙扎之色“恕小仙無可奉告。”
那就有的奇怪了,到底什麼一句話,讓涼川主動離開晟天呢?
“報魔君大人,晟天仙君來訪。”
魔君高挑了下眉,“稀客啊。”似乎頗有趣味“迎。”
讓魔君詫異的是,晟天竟然穿了玄衣。
玄衣,遙想當年,陌御可愛極了玄衣,飛昇成了仙君之後,便也和天上那般逍遙神仙一樣白衣翩翩。
如今,這穿玄衣的陌御讓人看着到多了幾分熟稔。
想來,重拾舊好也是恢復了記憶。
“晟天仙君光臨寒舍,不知有和貴幹,若不介意,與吾對飲一杯何如?”
陌御面無表情“客套話不必說,我來找一個人,她叫雲鴛鴦。”
真的是,都記起來了啊。
“本來,晟天仙君有所求吾自當奉上,奈何雲鴛鴦這一人吾宮從未聽聞過,莫非晟天仙君誤會了什麼。”
倒是裝的一手好傻。
陌御目光凌厲起來,周身氣勢如冰,話也是直截的毫不客氣“涼川,你魔界之人,無論她是不是本君要找之人,你讓她出來。”
魔君的眼眯成一條縫,顯然是被陌御的口氣腦着了“晟天仙君在吾魔界這麼猖獗,讓吾魔君的臉面往哪兒擱?”
他這話也沒有半分含蓄,可大殿裡魔兵們早早退下,沒有外人在場,又談何面子!
說掏心窩子話,晟天本就不喜這魔界,若非爲一人,他一世都不會踏足這種地方。
“那本君親自去找。”
話畢,晟天大步離開,身後的魔君高高提脣,笑的高深莫測“吾有呼必應的下屬,仙君要找呼來便是,何必多此一舉?”
前一瞬尚晦暗不明的態度,霎時就改了口,說魔君大方,不計較晟天的觸犯,顯然不可能。
涼川來的很快,不似晟天前幾天的清淡模樣,妝容穠麗,一如那日他的婚禮上所見,而且她的五官本生的妖嬈奪目,似乎張揚的薰妝更加能釋放她的美。
“見過,魔君,晟天仙君。”
涼川衝晟天勾起一個甜甜的笑,一臉見到了他,無比開心的樣子。
晟天凝視着她,卻是不發一語。
“怎麼,見到涼川還不如意了?”
魔君從高座上緩步走下來,在晟天和涼川兩人之間站立着,恰如其分。
氣氛靜了下來,涼川茫然的看了魔君一眼,魔君眸中掠過寒芒,一手摟過涼川腰間,當着晟天的面,在她額角吻了一吻。
“涼川。”晟天當然阻止不到,他眉峰皺的老高,拽過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自己身後。
“涼川。”魔君喊。
涼川抽出被晟天握着的手,晟天回身,險些被欲偷襲的她傷到要害,側身避過,涼川一臉沉沉,陌生的看着他,絲毫不覺傷他有什麼不妥。
“爲?”什麼,晟天語一噎,拂上她臉龐的手停頓在半空中。
“晟天仙君爲了吾界涼川可以公然悔婚,此情意濃,倒叫吾爲之折服。吾界和仙界自古不和,卻並非吾之本意,今日難得這一和解機會,吾便成全仙君可好?”笑意盈盈,虛情假意窺不出多少,但隨便深想一二,就可知魔君不懷好意。
晟天凝視着涼川,半晌,道“不必。”
“嗯?”
“她非我心頭所念之人。”
冷笑一聲,晟天拂袖而去,步伐卻是不穩,不回頭。
“魔君。”涼川擡頭看向仙君略顯寂寥的背影。
“你在遺憾?”語氣重重,暗含警告,“別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仙君是你高攀的起的,沒出息的東西,給你一個機會你都把握不準。”
“是涼川模仿雲鴛鴦不來。”涼川認錯,見魔君臉色平靜了點,她又嘆息道“如果真的愛上了那一個人又怎麼會認不出來,我已經盡力而爲,可他幾眼就分辨出來了。”
“哼。”魔君顯然不贊成她的說辭,不耐煩的下令“在多派些人手去找那精靈,本君原來也不知道她是妖,藏的也夠深,精靈世所罕見,抓到她可不止威挾晟天這一用處。”
鴛鴦沒想過自己會落的如今這個地步,世界之大,她無處可去,透明的身體六界的人,仙,魔,妖都能看到她的不尋常,而魔界,妖界,仙界都在找她。
找她當然無甚好事。
千辛萬苦逃離了魔君的魔爪,意外也發現了一個秘密。
那就是——魔君不是魔君。
這句話什麼意思呢?就是現在在魔君稱王的那個人不是本來的魔君,只是個空披魔君殼的冒牌貨色,至於本來的魔君流落在哪小旮旯裡,鴛鴦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現在那個冒牌貨是誰,鴛鴦心中已經猜了出來。
倉北瞑的哥哥也是好本事。
想起之前顏姬被殺,千潯遭遇。兩大仙府連受重創,會不會和披着魔君皮的蒼北晉有關?
魔界自恃高人界一等,瞧不起人界之人的懦弱無能,有這種想法的魔界,除去圖謀什麼利益的可能,並沒有去打壓仙府的動機,沒事吃飽了撐的去爲非作歹,當天界做擺設用的?當界的協議是過家家籤的?
除非是倉北晉私人恩怨。
這些事有些麻煩,倉北晉現今成了魔君,無論其本質是否名副其實,鴛鴦都不可能能撼動他在魔界的地位。
揭發倉北晉在人界惡劣行爲,須得從長計議,因爲天界日前也遣了一波人到處找她。
鴛鴦撿了一個無人的小島容身,沒過幾天,紫氣東來,金光漫天,又瞬間消失,金縷玉衣的男子雍榮雅步自白雲上緩緩走來。
鴛鴦想跑,那人須臾就移形近了身側。
不得已,笑容滿面行禮“天君大駕,有禮有禮。”
“膽子不小,竟敢私自待在天界區域,不怕本君降罪嗎?”娓娓之音,氣勢恢宏,不愧爲尊貴無匹的天君。
是的,每界都有隸屬地方,這個小島騰在幾重天,鴛鴦沒在意。是天界地盤,卻不值得推敲的。
但鴛鴦也不怕天君所謂的降罪“萬物生靈,本該無拘無束,照天君此理,萬物生靈皆有罪,況且小妖也非天界之人。”
伶牙俐齒。
天君一臉祥和的看着她,這反而讓鴛鴦警惕了起來。
不要告訴她今天天君來了這裡純屬偶然來這裡遊山玩水,這金光閃閃的衣裝,一看就知道是來辦公事的。
估摸專程來捉她的可能性更大。
“天君,您有何事找小仙直說便可。”
鴛鴦這麼直白,天君露出了幾分讚賞之意,捋了捋下巴“日後不要去找晟天了,晟天的情劫,源頭是你。”
“可是他忘了我了。”
忘了你?就是忘了還不是又一次喜歡上了你,天君鬱悶的想着,覺着這丫頭真心的傻,要是晟天真把她給忘了個一乾二淨還是樁天大的好事。
“本君不和你贅言,你是個明白人,聽懂了百花仙子和你說的那句話,就很識趣的走了,本君就也不必重述陳詞,這個小島我已經施了法術,魔界妖界都沒法子進來,只要你不出去找麻煩,就可以在這平平安安的生活着,你若乖巧聽話,本君也不是不同情理,會給你和晟天一個機會。”
“那我得待多久。”鴛鴦想說天君你沒鬍子就不要捋了,捋下巴不好看。但對方位高權重,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天君舉起一個巴掌。五根手指上玉戒閃的人眼花。
“五百年!”
仙君翹脣,搖頭奸笑着。
“五千年!!”
仙君還是搖頭。
鴛鴦恨不得拍死他,從牙縫咬出三字“五萬年!!!”
擦,那她不等的黃花菜都變成酸菜了啊!
“小丫頭口氣挺大,其實本君說的是五十年。”
鴛鴦這才大大呼出一口氣。
“滿意了?”天君好笑的看着她“滿意就在這裡老實待着,沒我指令切勿擅自出去,不然等着你的可是……”
猶抱琵琶半遮面,一話未盡意悠長。
天君金光閃閃翩翩騷包離去。
跑的真快。
鴛鴦感嘆一句,扳着手指,五十年也有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啊……
在人界,可以把白嫩白嫩的襁褓小嬰磨成一個蠟黃蠟黃的傴僂婆婆~
在妖界,在天界,是沒啥大不了的,可……
天君這老謀深算的,也沒說她和晟天一定會有個美滿結局啊,他只說放她出去,誰知道放出去了會不會和晟天在一起。
坑死她了,天君,你滾回來,我不幹!!
難怪跑的這麼快,原來怕她反悔。
鴛鴦這廂自責自己反應遲鈍的跟只豬似的,那廂天君噙着志得意滿的笑來了晟天殿裡,換了苦大仇深的嘴臉。
“她怎麼樣了?”
“?”
這是知道他去找雲鴛鴦了?
“生龍活虎,比你活蹦亂跳多了。”天君來到晟天面前,看着他的一身玄衣,嘖嘖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其實我也想去看看她。”很想很想,他的聲音幾不可聞。
天君覷他一眼。
心裡評價,癡男怨女,難捨難分啊。
晟天沉默着把腰間的一罈桃花醉取了下來,這酒烈的很,喝一口卻能撫平流動在心尖上的痛意。
“五十年,於仙者,一緩眼就過去了。”
“我不介意這短短的五十年,我怕這五十年只是她滿懷期待的空等一場。”
“所以,你不能死。”
晟天一口飲盡一罈酒。
“聚魂燈出世,本君不能眼睜睜看着六界一片混亂,晟天,你不能教本天君失望,也不能讓她朝思暮想的美夢破碎了,她很愛你,本君知道,但本君更知道,你更愛她。”
鑰量天君即位三千年載,聚魂燈破世,天下浩劫來勢洶洶。人界鬼族肆意妄爲,稱霸天下,在剿魔亂世裡獨樹一幟,人界各黨都惶惶被其吞併。魔界如魚得水,主力量儼然壓過天界一頭,在六界自立爲首,且不安本分,四處猖獗弒仙。冥界厲鬼冤魂不守秩序,飄蕩人間,毫無人性可言,見人就奪舍。妖界獨善其身,在混亂中稀罕的維持了一方安平,成六界心嚮往之之地。
鴛鴦銜了一株草看着小島上方,這幾天連續沒什麼好天色,陰沉沉的,時有魅一樣的影子張狂着飄過,心頭升起了不祥的預感,奈何身不由己,只能望着昏昏沉沉的天色空擔心。
她是熬日子的,每天算着,算到今天,七天都還沒過去,剛開始煩躁之極,慢慢的習慣了這散漫日子,悠閒地把這小島轉了個變。
仙地就是仙地,有時候一些花草初開靈智還會和她說說話,她就和它們嘰裡呱啦的聊人生,聊世界觀。
晟天來的時候,她正逗着一顆含羞草,她不要臉的說“本妖只是個傳說,你們千萬莫要留戀本妖,因爲本妖等到了夫君來接我,就會和夫君雙宿□□去啦。”
晟天心裡感覺難以名狀,總之是不好受的,他喃了一下這四個字“雙宿□□。”剛巧鴛鴦聽到,木木擡頭,那仙君玄衣飄飄,熟悉的眉目依然俊朗的讓人沉醉。
“最近還好?”
晟天愣了下,才淡淡問。
這樣子,還是沒有記起她來嗎?鴛鴦樂不可支了一陣,欣然就好似一瓢冷水潑下,咬了咬脣,她縮回撥弄含羞草的手,站起身,至晟天面前,捧着自己的臉,笑顏如花“仙君你想我了嗎?”
還和以前一樣,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對着那個人沒皮沒臉的說話。
晟天嘴角就情不自禁的漾開笑。
原來見到她,會這麼開心。
這幾日心裡的沉重,天界壓抑的氣氛,都被她貌似無憂無慮的一個笑給衝散了。
“沒點頭,就是默認了,哈哈,實話告訴你吧,我也好想你。”她昂着小臉,笑的比晴天還明媚,清澈的眸子將眼前冷峻的容顏收進眼底,其實她更想要描摹,用宣紙一筆一筆畫下來。
到底還是忍住了,忍住沒有抱他。
“嗯。”
晟天心頭激盪着,身體卻有些不可控制的微微發顫,以他現在修煉的仙術不宜動情,心中情感如潮涌,靈氣在體內便反噬的俞銷魂。
此番來望一眼鴛鴦,純粹是看看她,也讓她看看自己,他害怕,以後,她在也看不到自己。
陌御退步與她隔開一小丈距離,怕她看出什麼。
“晟天你。”鴛鴦嘟起了嘴“你用得着這麼防我。”然後,死皮賴臉的走前一步。
晟天繼續後退,已然有些吃力,聲音儘可能的保持平靜着“無事,我便回了。”
手被鴛鴦死死握住,他不敢去對視,她定定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無形的刀刃,把他的腳就這麼定在了原地。
身體裡還是波濤洶涌的血液在翻滾着。
他極力忍耐着,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靜。
“嗯,回去了好好照顧自己。”
心中彷徨失措,嘴上這麼說着,鴛鴦捨不得很捨不得,然後一直不放開他的手。
“嗯。”他微笑,看着被她拽的緊緊的自己的手。
目光灼灼,如火,他低下頭,在她發上一吻“在過些日子,我就讓天君帶你出來。”
“真的?”
“嗯。”
“那,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你說呢?”
晟天把手抽出來,閃身極速消失在鴛鴦眼前,鴛鴦還沒反應過來,只是耳邊的反問還綿綿不絕的迴響着。
喜難自禁。
“好羞啊,姐姐,你~”扭捏的小聲音從後面傳來,鴛鴦回頭看,那含羞帶怯的仙草而攏起了身子,矯情的又色迷迷對她嚷嚷着。
鴛鴦這纔回過味來。
陌御也跟她來這一招兒,忽悠人就算了,還兩各人用同一種技術忽悠她。
陌御說“你說呢。”這話的漏洞比天君的還回復的巧妙!
鴛鴦不理會含羞草的取笑和嬉鬧,仔仔細細的回想着剛纔陌御的樣子。
最瞭解陌御的人或許不是她雲鴛鴦,但和陌御待在一起最久的是她,多多少少對於陌御什麼表情時什麼心理有些清楚。
天空陰雲密佈,這小小島上的花似乎都失了鮮豔的顏色。
“再過些日子,就讓天君帶你出來。”
不是放,是帶,爲什麼要天君帶她出去,陌御,你呢,不要我了嗎?還是,你有事脫不開身??
這裡面的事肯定不簡單。
——作者有話說————
七千字拉,雙更,快完結了,乃們等着寶寶的第二本帶你們入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