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偏僻的院子中,滿地殘花破敗,花的屍體鋪滿了地面,顯得凌亂不堪。一棵大樹上,一白衣男子斜躺在上面,不時地喝着酒,目光有些呆滯地看着前方,眼中是化不開的憂愁與悲傷。靜謐的四周爲這幅景色增添了一絲哀愁。
原本沉默的男子突然哽咽起來,乒乓一聲,酒罈摔碎在地上,液體浸入殘花中,空氣中溢滿了酒香,可卻覆蓋不了那無盡的悲哀。
隨着情緒的激動,男子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白朝業緊閉着眼睛將手覆在眼睛上,阻止淚水如決堤。最後白朝業終於忍不住弓起身體蜷縮起來,淚水打溼了地面和殘花,沒入他凌亂的髮絲。
滿是血絲的眼在淚水之下更顯狼狽。白朝業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手,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可心裡的自己,在不斷地哭泣,哭得比誰都大聲。
不遠處,因爲想念家人的白夕落站在角落中,看着那院子中孤寂的身影,眸中是說不盡的心疼。她緊緊地握住拳頭,強行抑制住自己想要抱他的動作,看着看着,眼睛突然一酸,白夕落痛苦地別開眼睛,看向別處,想要將淚水逼回去。可眼神卻總是忍不住地瞟向院中。
白夕落深吸一口氣,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白夕落不斷地告誡自己,如今自己身份天下皆知,不可再和他們有接觸。
白夕落狠了狠心,轉過身去,就在那一刻,淚珠順着風落下。
冬風中,那決絕的身影,還有那蜷縮顫抖的人,被襯地無限哀情。或許,等到來年,春天到了,一切都會好的,但在春天到來之前,還會有多少人死去呢?
白夕落覺得,她回京城,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倘若當初,她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寧願日夜飽受思家之苦,也不願像如今這般,連一聲父親都不敢叫出口。
雖是寒冬,可京城的街道卻依舊熱鬧非凡,剛纔院落裡走出來的白夕落一時沒反應過來,受了這落差,更覺悲哀。
這時,賣糖葫蘆的小販過來了,一個小女孩看見了,便撲進她旁邊布衣男子的懷中撒嬌,而男子則用滿是寵溺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因爲得到了零嘴而綻放的笑臉,男子則溫柔非常地笑了。
看到這溫情的一幕,白夕落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隨着淚水一塊,充滿她的內心。
其實,不管是前朝公主還是當今將軍之女,她也都只是想要一隅安康之地,在那個地方,有愛她和她愛的人,不論是平民布衣還是四處漂流的商人,只要他們在一起,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可這個願望,又是如此的艱難,如此難以實現。
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現兩個熟悉的人。
火鈴鐺領着火二擋住她的去路,“小姐,別來無恙。”在此處等候許久的火鈴鐺終於等到了她等待許久的人,心中的不安緊張也逐漸消散。
看到他們,白夕落愣了一下,苦笑道:“你們真是瞭解我。”
“小姐說笑了,我們陪伴你多年,自是知道你終究是會回來的。”火鈴鐺指了指身後的茶館,“小姐,可上去一敘?”
白夕落裹了裹身上厚重的披風,點了點頭。
茶館內溫暖了許多,讓白夕落忍不住呼了一口長氣。
“我有一事還請小姐幫助。”火鈴鐺斟酌許久,看着白夕落的動作,開口道。
“何事?”
火鈴鐺看了一眼身旁的火二,“閣主曾經對您說過,火二是因藥物以至癡傻的吧。”
聽到此話,白夕落有些迷茫,“師父?師父不曾....”
這話讓火鈴鐺愣怔了好一會兒,而後苦笑又無奈,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前閣主被暗算,命喪偌雨閣。南少主接替閣主之位。”
乒乓一聲,原本白夕落拿在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火二被嚇了一跳,緊緊地扯着火鈴鐺的袖子,緊張兮兮的看着白夕落。火鈴鐺拍了拍他的手臂,寬慰了一下。
“何時發生的事?”聲音中帶着顫抖與痛苦。
“在小姐身處七王府之時。”
“是嗎?”白夕落有些崩潰了,想要哭,卻又強忍着,“我,”一時之間,白夕落哽咽住了,想要說話,卻十分艱難,“我,我來這京城,是不是,就是個錯誤?”
“小姐勿要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