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個好創意就有了滾滾財富,幾個人的眼睛裡頓時都是白得多黑得少了。
“關於採購的問題,現在還不清楚廣州到底有什麼東西,但是它既然是通衢口岸,能買到的東西想必是很多。我的想法是:儘量在廣州採購可供加工升值的初級產品。”
張信的提議其實就是採購初級產品,輸出精加工成品的那一套國際貿易中常見的剝削方式。以廣州爲據點,大規模的收購白酒、菸草、生鐵、棉布、生絲、粗糖、木材這些初級製成品,然後在臨高進行加工成高級工業品再出口,賺取剪刀差。這樣比建設從原料到成品全套工農業體系也快得多,也節約得多。
“蕭白朗不是說我們是天頂星科技麼?既然我們的科技的水平高出這麼多,就不該把精力放在低級產品製造和加工上面。”張信繼續說,“要我說的話,包括現在的伐木場在內,臨高不是個林業資源很多的地方,可是廣東福建的林業到21世紀都很發達呢,爲什麼不乾脆在這裡採辦木材?有了木材可以大規模的造紙,我前幾天和郭逸去看了市場,書寫用紙得價格也很貴,這東西出起貨來批量很大。”
“這裡面有運力的問題。”蕭子山想了下,“柴油的庫存不多,得節約着用。自己造船又沒經驗,船廠還得搞很大的基建工程。”
張信笑着搖搖頭:“不是我說你們執委會脫離羣衆――”聽了這話除了郭逸之外,幾個人都點點頭,“你們有時候就是腦子不轉彎,一門心思樣樣想自己造。連手紙都想自己搞定,結果呢?你不知道那些有老婆、女朋友的男人爲了節約手紙,都在用幹樹葉擦屁股吧?”
“有這樣的事情?衛生紙的供給沒有問題的。”蕭子山身爲內務民政部門的委員,深知手紙這種事情,看起來微不足道,實際對生活質量有很大影響,嚴重起來會傷害士氣。所以無論是在穿越前的儲存,還是D日之後的發放,都抓得很緊,基本上是按日計算,按周發放。不過衛生紙的自產至今沒有完成也是事實。
“蕭委員,有和夠不夠這是兩回事啊。”張信無可奈何的搖了下頭,“身邊有女人的男人,自然就得稍微犧牲一點了。所以我的看法很簡單:造船不如買船!”
“買船?廣東沙船?”
“我是不知道什麼廣東沙船的了,”張信揮了下手,“但是廣東這裡的木材資源豐富,又有許多海商,造船業一定很發達,可以在這裡訂購幾艘船隻,解一下燃眉之急啊。”
的確,現在的登瀛洲號的噸位太小了,隨着瓊粵兩地的海上運輸規模擴大,擴充運力勢在必行。造船還是買船,這個問題和原先那個時空裡一樣,一度在執委會內部引起過爭議。工業部門的人士堅持自己造船,無論是木船、鐵船還是水泥船,通過造船來積累經驗,培養一批專業工人;商業貿易部門則堅持要買船,儘快擴充運力。
這個爭論的最後的結果就是買入了“登瀛洲”――買船派略佔上風,原因無他,工業部門也急需從大陸上運來的原料,如果要自己造船,沒有幾個月時間根本不能下水,而且許多原料也缺乏。
但是“登瀛洲”的服役並沒有消除兩派之間的根本性歧意。造船派認爲有艘小船完成初步的貿易之後,工業部門的產能上去之後就可以開始自己造船,“登瀛洲”只是過渡用,買船派則認爲短時間內把工業力量放在造船上是得不償失,買船不僅要繼續買,還得多買。
關於兩派之間的矛盾如何化解,蕭子山現在還有些頭疼。個人來說,他覺得兩派都對,買船造船都要緊。不過這事情該如何向他們說明呢?
他忽然靈機一動:“廣州先遣站其實等於是一個分公司麼,船隻這種生產資料,完全可以自己投資。”
與其到執委會去把造船不如買船的建議提出來引發第二次大辯論,不如就讓廣州先遣站自己去解決。
“自己決定?”郭逸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你們自己決定。”蕭子山故作雍容的拍拍他的肩膀。廣州先遣站孤懸大陸,身負貿易和收集情報兩大重要職責,事情即多且繁雜,執委會當然不宜搞遙控指揮。而且先遣站牽涉部門很多,如果要遙控指揮,到底聽誰得好就成了問題。
“還有,和高舉的利益關係怎麼處理?”嚴茂達還是有些擔心,“過去他等於是我們的代理商,現在我們要直開設直營店了,他肯定不滿意。”
“你在說珍寶行的計劃的時候不是說了麼?我們經營和他不重複的東西。玻璃器這塊,就讓給他經營。”
“問題是他也會向總部要求讓他經營吧?商人是很貪心的。”郭逸比較擔心這個。
“我們做批發商,讓他去分銷也不錯的。分銷一般都比較難做,不是當地商人很難搞定。”張信說。
“分渠道吧。”蕭子山考慮了一會,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搞渠道分銷?!”張信和嚴茂達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們心裡也有疑惑,渠道營銷這套玩意,在中國也是20世紀最後的十年纔開始的。
“我知道你們想什麼,不過我的這個渠道營銷思路沒那麼複雜。就是兩條腿走路。”他闡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高舉作爲澳洲貨的代理人,在廣州已經打開了奢侈品市場。他擁有穿越者所不具有的當地的強大的人脈關係。所以奢侈品這一路可以搞代理制:主要是玻璃器,包括鏡子、酒具、茶具之類,反正玻璃的用途很廣,新產品開發可以源源不斷的供應。
食鹽、白糖、鐵製品、肥皂、香菸這些,作爲大宗消費品,價格低,出貨量大。採用開設商行,組織批發的方法,讓廣大的中小商戶和小商小販來分銷。還能夠利用廣州、澳門這二個窗口,組織大規模的出口。
“這樣不錯――”張信的話還沒說完,只聽門外傳來了一聲嬌嗔:“那我的作用在哪裡呢?”
衆人聞言,自然不回頭也知道是是特別情報員PEPI到了,只見他今天換作了一身青色儒衫,脣紅齒白,撫媚動人中又透出瀟灑不羈的氣息來,果然有百變之名。
“不是說好由你主持紫明樓了嗎?”郭逸有些不滿了,她可真會來事,不禁語帶揶揄,“憑您的本事,還不獨領風騷,舉城若狂?搞情報更是手到擒來了。”
“主持紫明樓是小事一樁。”PEPI輕拂長袖,頗有“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韻味,“搞情報更是小事,開創廣州時尚界的新時代纔是大事啊。”
果然!這個人把廣州先遣站當成了他自我表演的舞臺了。
“那你就開創好了啊,沒說不讓你開創麼。”小郭開始不滿了。
“唉,說你們這些男人什麼好呢?”P小姐眼波流轉,惹的幾個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時尚界可是產業鏈相輔相成的,紫明樓引領時尚潮流打品牌,你們也得有個時尚商店作爲物質支持嘛。”
“這個主意好!”嚴茂達第一個表示支持,他原本就盤算着利用自己在21世紀的資料和長期從事珠寶行業的經驗技術積累,在廣州開個珠寶行,銷售新款的珠寶。如果P小姐的紫明樓真能一炮打紅,豈不是活生生的廣告?他興奮得說:
“我可以給P小姐設計全套的新首飾!你們瞧着吧,肯定能大賣!”
郭逸猶豫了一下,這個提議雖然有些出乎意外,但是的確有它的可行性――前提是紫明樓能成功。他點了頭:“我覺得可以!”
蕭子山也同意這一點,於是紫珍齋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了,郭飄逸嚴茂達摩拳擦掌,準備把他過去經營珠寶公司的手腕都拿出來。
接着電報有滴滴答答的響了起來,這次是工業委員會發來得,原來是要蕭子山在廣州招募一些專業工匠。
“泥水匠、木匠、造船匠――造船匠?”蕭子山納悶怎麼還是要上馬造船廠了?“製陶工、鐵匠、箍桶匠……”
林林總總有十來個工種,蕭子山想這些倒是的確需要,雖然都是很基本的工種,卻掌握着很多最基本的手工製作技藝。
這事情可以找孫可成解決,蕭子山在筆記本上記下了要辦的事情。
“電臺現在可成了寶貝,”蕭子山笑着說,“臨高算是有了千里眼順風耳。”
郭逸點點頭:“這下廣東方面只要有了討伐的消息,執委會馬上就能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單方向透明。”
“不過,情報的蒐集呢?大明的保密工作怎麼樣?”
“雖然我不是明史愛好者,但是個人感覺在中古環境中要搞好保密工作不大容易。”郭逸認說,“要打仗,就會涉及到糧草、船隻和人馬的調動,這些動向即使在現代戰爭中都做不到徹底保密。”
“雖然如此,大明可是有錦衣衛和東廠的。不可以太麻痹了。”
幾個人沉重的點點頭,這二家的恐怖就算是四百年後的另一個時空也是如雷貫耳。
“我們對這二個組織的歷史狀況瞭解有限。”蕭子山說,“但是不論錦衣衛還是東廠,他們在廣州應該都有人的,你們要時刻小心。不要做容易招惹懷疑的事情。”
“我們會小心的。”
“關於被俘說明手冊,大家都記下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