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清波悶在了當場。
這是真的嗎?
如果阿寬說的不假,那她該怎麼辦?
跟小姐相依爲命了那麼多年,難道真要分道揚鑣,從此各過各?肋
往後,小姐會隨着姑爺逍遙於世外,而她則要沉浮在繁榮權勢裡再不得清寧,這是她想要的嗎?
清波呆呆的瞧着阿寬:便是這張叫人歡喜叫人惱的臉孔也要從她的生活徹底的退去,成爲記憶中的一抹影子?
怎麼光想一下心裡就會冒酸?
阿寬瞧見她呆住,那種傻楞無助的模樣令他不忍再開玩笑,便一把跳過來,勾住她的肩,哥倆好的拍了幾下,笑說:“喂,真是個傻丫頭,你到底在楞什麼?這不是挺好選的嗎?你自己想想,留在這深門侯府裡有什麼意思,仁哥一旦跑掉,就算你家老王爺最後想通,另外再給你尋一個如意郎君那又如何了?想要在京城裡尋一個得面公子做夫婿,那你等着跟一大票女人爭風吃醋吧!嘖,這京城地上八成以上是風流男人,至於剩下的三成,不是殘的,就是窮的,要不然就是鰥夫,等着拿你當填房,所以還是跟我們一起離開吧,以後天南地北的定得讓你活的美滋滋,哪需要關在那麼一個四角牢房裡獨對孤燈,痛哭流涕,然後追悔莫及……”鑊
他本意是想安撫清波,結果,說到最後又油滑了起來!
清皮遲疑的看他,心頭早已是亂成一片!她知道阿寬是想說服她跟他們一道離開,但如今她初回紫妃夫人身邊,身受着紫妃全心的寵愛,對於這十年未見的爹孃,即便談不到有多深的感情,心裡總是懷着一種血濃於水的依戀之情。
她自然是願意跟了小姐他們而去,但阿寬的說辭令她氣不打一處來,惱火的掄起雞毛撣子往他身上抽下去,道:“即便是獨對孤燈、痛哭流涕、追悔莫及也決不跟了你這個混小子!”
阿寬的娃娃臉一下臭了下來,一邊抱頭逃,一邊叫道:“真是奇怪了,我哪裡不好來了,幹嘛貶低人!我成寬要模樣有模樣,有武纔有武才的,要頭腦有頭腦,你若不是公主,還配不着我這樣的人呢?怎還在那裡挑三揀四?喂,丫頭,就這樣說定了,嫁我,然後我帶去笑傲江湖,省得你到時被那些貴公子騙的哭爹喊孃的……”
口氣狂的不得了!
當然是有資本才能狂,北漠塞地之上誰不知他笑面寒拳的名號。
他和仁哥的不同是仁哥不愛打架,他喜歡,喜歡到打架出了名,而且只勝不敗!
他也曾在清波跟前提及過那些風雲戰績,偏偏人家不懂這個,還三五不時的嗤笑他在白雲山時叫人打成重傷。他費盡脣舌的跟她辯解那是意外,是他在沒有用全力的情況下遭了暗算,但這丫頭硬是把英雄當作了草包,毫不把他當回事!
呃,也是,在她跟前,他老捱打,難怪樹不起威信!
清波當然不懂那些事,只知道聽了他的話心裡是火冒三丈!
這傢伙的意思是不是說她若不是公主,他就沒尋個打算娶她了,是不是?
心裡像是突然叫人紮了一記般痛起來,莫名的惱火,開出口來不免帶了氣:“不嫁不嫁,什麼人都可以嫁,就是獨獨不嫁你這個混小子!姑爺若想不到好主意撤了這婚事,那我讓母親去求太后,把我即刻許給其他人家!哼,我就不信天底下除了姑爺能一心一意待妻子,其他男子就皆成了花心蘿蔔……”
母妃剛剛好像有這個意思!
“你說什麼?”
阿寬臉色無端的沉得像烏雲一般,收起了笑,沒好氣瞪道:“有膽再說一遍!”
這死丫頭當真把他當作病貓,在他一意一心欲求娶她做老婆的大好時候,膽敢挑釁的跟他說她要另嫁?
“我爲什麼不敢說來了?母親說了禮部岑寂大人的三公子以及兵部江浦大人的四公子都不錯,她與我說,只要我點頭,她就立馬讓父王去求太后,給我另外指婚……”
“該死的,難不成你當真想當公主,嫁那見鬼的三公子四公子?”
燭光照亮着阿寬黑青的臉孔,難看的不得得了,直看得清波一楞,與此同時,就聽得他咬牙的大吼三個字:“我不許!”
清波並不想嫁人,她想做的是陪着小姐,繼續過以前的小日子,因爲她實在不喜歡在王府裡的生活,好悶的!
如果阿寬好言好語的與她說,她也未見得會說反話,可這傢伙開出口來強硬的嚇人,她可不願矮了氣勢,回過神來露齒一笑,故意氣他道:“你憑什麼不許?”
“不許就是不許!”
阿寬霸道的吼她,心裡一急,沒有多想,上前一把扣着她的手腕道:“見鬼的,你這丫頭怎這麼叫人不省心!不行了,我不許你再待在王府裡了,現在就跟我回去!要嫁就嫁我,”
他有些瘋狂的拉了她往外就走,清波呆住,用力甩開他,甩不開,急急的立即叫道:“你發什麼瘋,放開我!我絕不跟你走!也……絕不嫁你!”
一句“絕不嫁你”,說的好生有力,阿寬像是受了刺激般猛的定住了腳,回過神來時,臉色沉沉的,她還從沒見過他如此可怕的模樣。
“放開我,要走你自己走……”
她的話未說完,卻叫他一把緊緊的摟了過去,緊的幾乎快折斷她的腰肢,一個極不痛快的聲音在頭頂響了起來:“清波,我不會放開你,我要你!這輩子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