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過了有四五日,城中聚集的各路人馬便愈發多了,其中不乏修爲深不可測的高手;更有些敵對門派一同到此。
但各人都志在奪寶,竟能放下門派仇怨,隱忍不發。
誰也不想在寶物出世之前便火拼一場,耗光自家人馬力量,白白的便宜了其他人。故而這幾日倒也是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但衆修者都知道,衝突殺伐在所難免,這只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那日,血雀自酒樓二層的房間向下觀望,忽見街上有位金髮老者擎着一頭黑雕踱步而來,不由身上一震,心上暗暗地道:“這寶物究竟是甚麼樣的東西,連這狼居胥山神鷹門的金鷲道人都到了!”
當夜,原本如往常般寂靜黑暗的天空,忽而翻起萬道神光。這光芒七色皆全,有光弧、光帶、光片、光幔,如七色巨龍悠遊天際,又如錦繡輕紗布滿天穹。
且隨着光芒起,半空中便連續不斷地發出“噼噼啪啪”仿似爆裂的玄異聲響。
城中無數修真弟子見得,知是苦等許久的寶物現世,慌得各自御起法寶,追逐着那道光芒向北方崇山峻嶺間飛去。
登時,天空之上流光萬道,竟不下千百之衆,匯作星雨洪流,趕着七彩神光沖天而起。且其人衆各自爭奪,再不隱忍,但揮起法寶,邊追邊“轟隆隆”地打殺在半空。
頃刻間,天上多有修士被擊殺、被打傷者,自法寶豪光匯聚成的流星雨中脫離出來,迅速湮滅墜下大地,倒也和天外隕星一般無二。
不死鳥族在城下會合一處,血雀道:“天上神光大盛,但未知虛實,我等先不要輕舉妄動。待情況明朗再行動,否則中了圈套可不好。”
朱䴉點點頭,道:“暗淤妹子說得對,我等先靜觀其變,不要蹚這趟渾水。”望向他幾人,忽而叫道:“樋速日呢!”
火烈鳥冷笑一聲,指了指天上,道:“估計耐不住寂寞,與那些尋寶之人打鬥去了。”
卻說彼時天上衆人各自御起法力亂鬥。
但觀戰局,果應血雀之言:那些人有許多都是未成道,法力低微的末代弟子,被門派中師長派出來作幫手,或炮灰。只是爲拖延一下時間或敵人動作,那裡比得上有真才實學的高手?
一旦真的兵戎相見,半空之中皆是那些個弟子不絕於耳的慘叫聲。有的是立時被利器斬殺身亡,有些未死,但自高空重重落下,摔在地面或山石之上,瞬間砸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折,也少有能活下來的。
三人眼見奪寶之衆去的遠了,才各自展翅飛上高空,遠遠地跟着那戰團。
忽見城下城外,也跟着紛紛地飛起十數個光點,都是那些道行高深,打着坐山觀虎鬥、渾水摸魚主意的各派長老。
三人也不驚訝,只是將法寶祭起,暗暗地提防。
衆人邊殺邊趕,有半個時辰,才飛出有數十里。天上亂鬥之人已掉落了大半。且與此同時,離放射神光的源頭漸漸地近了。
便見前方一座千丈高大的山峰,如神劍直上蒼穹。萬道神光迸射,便是從峰頂處火山口散發而出的。
那處百多名各仙宗門派的弟子正慘烈廝殺在上空。忽聞高天之上“咄”的一聲閃下一道暗金色光芒,同時聞一個洪亮聲音道:“樋速道兄,十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神勇無敵!”
山椒鳥正與十數個太刀門的弟子大戰,聞得此言擡眼看去,不覺眉頭一跳,道:“金鷲老兒?”
金鷲道人呵呵一笑:“正是在下!”將臂膊上黑雕縱起,向山椒鳥直撲而來。
山椒鳥見得,忍不住遍體生寒。
原來這鷹隼類的猛禽,是凡世萬鳥天敵,山椒鳥雖已修成道行,仍舊免不得受鳥王王氣威懾。
他面色大驚,不敢託大,趕忙自戰局中間騰身而起,急速地閃避而過。
便黑雕撲了個空,卻舉爪一爪撓中二個太刀門弟子。
可憐這倆倒黴的弟子頃刻間被鋒銳如尖刀的爪子分別搠穿頭顱胸腔,各自慘叫一聲,一命嗚呼。
黑雕高唳一聲,展翅撲騰而起,將二個死人丟下,又回身向山椒鳥撲來。
山椒鳥見得冷汗大冒,驚怒叫道:“你這皮毛畜生,膽敢無禮!”化出鋸齒鋼刀殺來,與黑雕戰在一處。
金鷲道人冷笑一聲,倏忽地自高空撲下,手中彎作鷹爪,閃着森森寒芒,直取山椒鳥後心。
山椒鳥更是大驚,將鋼刀架住黑雕,接連趕忙身形一矮,避過金鷲道人的鷹爪,便就斜刺裡展翅飛逃出去。
他平日裡雖是囂張跋扈慣了,誰都看不上眼,但此刻以一敵二,面對的又都是骨子裡懼怕的天敵,哪裡還能像平時一般目中無人?
金鷲道人大笑道:“樋速道兄你跑啥?不與我敘箇舊麼?”呼喚黑雕趕上。
雕兒爪翅強健,扶搖而起,不過瞬息,早飛至山椒鳥前頭,又舉爪抓下。
山椒鳥逃脫不得,只得硬着頭皮祭起鋸齒鋼刀迎敵,與黑雕、金鷲道人鬥在一起。
但他此刻鬥志軟弱,那裡是二個敵人的對手,不過瞬息頹勢盡顯,便要落敗。
血雀遠遠看見,吃了一驚,急大叫一聲:“慢來!”與朱䴉、火烈鳥展翅撲去。
金鷲道人回頭望見,大笑一聲道:“好啊!不死宗火部四聖使都到了,妙極妙極!”
火烈鳥見他話中狂妄,渾然不將這邊四人放在眼中,肝火大盛,罵道:“金鷲老兒你莫猖獗,吃我一刀!”將大刀望前劈去。
血雀與朱䴉也各自祭起兵刃,與火烈鳥分三路圍攻金鷲道人。
金鷲道人冷笑一聲,手中忽地現出二把黑色的彎刀,敵住三人。
但見兵刃相交,難解難分。
不多時,金鷲道人手中結飛鷹神印,將身縱出圈子,雙刀猛然劈出。便聞得半空之中鷹唳不斷,手上雙刀便似巨鷹利爪,迅捷地朝三人攻去。
三人聞得四面八方皆是鷹啼,恍如四面八方全是敵人,不由得心頭驚悸。
血雀正四顧尋敵,猛然間見得雙刀攫下,慌將短刃來架,卻那裡來得及?
便“鏘”地一下,被雙刀夾擊,同時搠中她前心後心,登時負痛大叫一聲,口中噴出鮮血來,自高空沉沉掉下。
金鷲道人見得,卻不甚歡喜,反而疑惑多些。
原來方纔他雙刀打中血雀,本應把她穿透,不知爲何竟未成事,反而似撞到阻礙一般,“叮叮”二聲彈了開來。
朱䴉見得血雀受創下墜,心上大驚,慌得化作鳥身,迅捷地撲下,將爪子輕輕攬住血雀細腰,急叫道:“暗淤聖使,你沒事罷?”
血雀身上劇痛,搖搖頭,道:“我沒什麼大事……只是痛得緊……”
摸了摸胸前,又道:“……真是萬幸,若不是……這件翡翠寶甲,我……此刻已命喪黃泉了……”
朱䴉聞言,知她雖受傷,但暫無性命之憂,才放下心來。便降在一處巨石上,把她輕輕放下了道:“你在此歇息片刻,我還助樋速日、暗御津羽二位聖使去鬥那金鷲老兒!”說罷撲起一陣狂風,又扶搖着飛上高天。
天上正戰得激烈,火烈鳥功法稍稍比其他三人高一些,雖被金鷲道人壓着打,但短時間也難以落敗。
朱䴉見得,化出人身,將長刀祭出,朝金鷲道人腦後偷襲而去。
金鷲道人與火烈鳥戰得正酣,聞得身後陰風呼呼,竟頭也不回,只將手中彎刀向後一挽,輕輕鬆鬆接下這一擊,叫道:“男兒漢大丈夫!偷偷摸摸地算什麼本事!”刀尖揚起一送,直搠朱䴉小腹。
朱䴉吃了一驚,慌得將長刀架住,復又劈來。
金鷲道人以一敵二,公然無懼,且愈戰愈勇。二人完全討不到好處,反而被他招數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血雀在山頭之上歇息了片刻,自覺身上除了疼痛之外,並未受了甚麼內傷,見得朱䴉與火烈鳥險象環生,慌得又抖翅飛起,將匕首揮去。
金鷲道人見血雀中了鷹爪刀一擊不死,此刻還能來相鬥,真個兒疑惑不解。待得望見血雀衣裳破洞之中透露出的紅光,登時恍然大悟,大笑道:“好,老夫今夜只想奪這天隕神火,不曾想還附贈個翡翠寶甲,真是妙極妙極!”
血雀聞言面色大怒,更不打話,揮短刀猛斬個不停。
金鷲道人以一敵三,絲毫無懼,將鷹爪刀敵住匕首、雙刀與寬刀三種兵刃。
大山椒鳥被黑雕跟住,激鬥不止。
他雖身懷化神二重境界法力,但對上這已開了靈智的猛禽,還是難以佔到上風。一人一鷹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卻說金鷲道人在半空騰挪翻飛,將三人壓在下方打。血雀、火烈鳥與朱䴉三人雖拼盡全力,竟難以佔到一招半式。
不多時,聽其大喝一聲,手中鷹爪刀蓄足了法力冒着森森寒光撈去。三人急運各自法寶來擋。
便聞得“鐺鐺”二聲,鷹爪刀將血雀的短刃與朱䴉的雙刀打飛,旋而雙刀合爲一處,向下一收,將火烈鳥寬刀刀背扣住。
火烈鳥慌得要將兵器收回,但往回拉,卻似搠進了銅牆鐵壁中一般,難退分毫。
金鷲道人冷笑一聲,左手成掌打來。
這一下異變只在瞬息,三人始料未及,個個吃驚,火烈鳥更是大驚失色,慌得也將左手來擋,但他倉促之間迎敵,那比得上金鷲道人蓄謀已久,勁力聚集的掌擊?
但聞“咔擦”一聲悶響,雙掌相交,火烈鳥登時面色煞白,慘叫一聲向後倒飛而去。
他左手已變作怪異的彎曲形狀,想來是被金鷲道人打斷了手骨。
金鷲道人趕上,將鷹爪刀一送,迅捷地又狠狠擊中火烈鳥前胸,頃刻將他打得重傷吐血,墜下地去。
血雀和朱䴉大驚,見得金鷲道人又要起手,慌忙自左右趕上,各架住一把鷹爪刀。
金鷲道人哈哈一笑,道:“你方纔三人都鬥我不過,此刻剩下二人,還有什麼可負隅頑抗?趁早投降,饒你性命!”
血雀大怒,“呼”一下拔出腰間純鈞劍向前揮去。
金鷲道人冷笑一聲,將身一縮,輕飄飄地避過劍鋒,旋而凌空一腳踢去,但見殘影閃動,“嘭”地一聲正中血雀前胸,再次將她打飛。
金鷲道人哂笑道:“看來不死宗也不過如此!”
騰身便趕,朱䴉趕忙攔着,道:“休走!你的對手是我!”
金鷲道人哈哈大笑,輕蔑道:“就憑你?”手中更不停頓,一爪刀刺來。
朱䴉被他嘲諷,自知不是對手,也不氣惱,見爪刀紮下,不敢硬接,慌閃身法逃避。
金鷲道人冷哼一聲,緊緊地趕上。
朱䴉是神鳥,又兼修行了一百多年,一翅也有八百里遠近,但拼盡全力飛逃,竟逃脫不得,被金鷲道人緊緊追趕在身後。
原來金鷲雖不是鳥類成精,但自小在塞外草原修行,得傳道法。又揣摩草原上衆多猛禽行動撲食,融入身法,到得如今,身形迅捷兇猛,已比之真鷹有過之而無不及。
諸類猛禽專司鳥獸,練得爪翅強健,身形如風。鷺鳥雖快,又如何逃避得過?
不多時,便聞金鷲道人長嘯一聲,猛升入高空,旋即收翅俯衝而下,如一根長矛一般直直向朱䴉擊來。
朱䴉正奮力飛騰,猛然間聞得身後風聲大作,回頭看時,只嚇得雙眼大凸。明知金鷲行動迅速,若再向前飛,定被他所擒,慌得使個千斤墜的法子收了翅膀急急落下。
金鷲道人撲了個空,便又縱身而上,捲土重來。
二人一前一後,一追一逃,朱䴉額頭大冒冷汗,險險地避過幾次俯衝,同時悄悄將金鷲道人自血雀二人引了開去。
他暗暗地鬆了口氣,便又見金鷲道人俯衝而來。
這金鷲攻擊迅捷,鷹爪刀鋒銳利,一旦擊中目標,定是致命一擊。
好在雄鷹每次進攻,皆是拼盡全速,若是一擊不中,其速度反而成了累贅。身形一老,只得眼睜睜錯過目標,難以翻身回撲。
朱䴉情知此結,雖仍舊是小心翼翼,但已是有些有恃無恐。
卻說金鷲道人被他戲弄幾次,心上已然防範。此刻見得朱䴉故技重施,甚是惱怒,忽地張開雙翅,兜住面前風氣急停,旋而翻個個兒,將身子翻滾如螺旋般急速下墜。
朱䴉始料不及,被金鷲道人鷹爪刀扯中後背,登時鮮血噴涌,慘叫一聲墜下。
原來這草原的猛禽,數金雕最是勇猛無畏。金鷲甚愛之,故而首先身法皆是從金雕處觀摩而得,更以其名自號。
學得透徹時,發現金雕迅捷有餘,但機敏不足,便又學習其他猛禽身法:蒼鷹生在林間,機動甚爲靈活,有急停反撲之能;遊鶻雖不夠機敏,但螺旋俯衝之法,其速度冠絕鳥類之首,無論是誰遇上,皆難逃厄運。
習得之時,纔將這二種猛禽飛行撲食的行動糅合到自家身法中,創造出一套“鷹搏”的身法功夫。
此刻見追不着朱䴉,便將這“鷂子翻身”、“黑鶻俯擊”二招使將出來,登時湊效。
金鷲道人一擊成功,緊緊跟下,手中伸去便要將朱䴉擒住。
便在此時,忽見那處一隻火鳥迅速飛來,口中噴出一支火刃,徑直向金鷲道人當頭打下。
金鷲道人見得,舍了朱䴉,回身應敵。
只聞得半空“鐺”地一聲,鷹爪刀和火刃已然猛烈撞在一處,二方冷哼一聲,雙雙被震了開去。
金鷲道人輕“咦”一聲,暗道:“此間竟來了如此人物。”
見火鳥化作人身,朗聲高叫道:“來者是何方高人?”
那人道:“川崎傲雪!”
金鷲道人愣了愣,旋而拱手道:“原來是不死宗副宗主傲雪閣下,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川崎傲雪聞言竟不回禮,冷哼一聲道:“我不死宗四聖使究竟何處得罪了金鷲閣下,閣下要下如此殺着?”
金鷲道人聞言心想:“這廝狂妄,方纔動手偷襲於我,此刻敬她一句,竟不回個禮數,反而氣勢洶洶問罪於我,實在是毫無禮教。就算是我先動的手,此刻也讓你不得!”
呵呵一笑,道:“傲雪閣下氣勢真大,這異寶出世,人人爭奪,反目成仇。我定要奪得此寶,勢必與你等敵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何不妥?”
嘿嘿冷笑,又道:“可惜啊可惜……”
川崎傲雪聞得他冷冷道:“可惜什麼?”
金鷲道人道:“久聞不死宗道法深不可測,高手如雲,原來都是些學藝不精的草包,浪得虛名而已,怎奪得這天隕神火?”
他惱恨川崎傲雪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模樣,故意將不死宗說得不堪之極,一來是爲了殺殺她的氣焰,而來也激她動怒分神。
果然,川崎傲雪聞言刷地變色,道:“金鷲閣下看來對自己的道法很有信心,我來領教一下!”說罷手中結印,把火刃劈面打來。
金鷲道人見得大笑,道:“來得好!”急將鷹爪刀架住,二人便就自半空裡一躍而起,各自展開功法纏鬥在一處,震得天外光華激盪。
卻說空中戰鬥之人甚衆,但論起靈力修爲,這些仙宗弟子還是鮮有能比肩金鷲道人和川崎傲雪二人的,登時便被他二人強大氣機震懾,紛紛停手觀望。
便見二點星光如天狼降世,在夜空中騰挪飛舞,頻頻撞在一處,爆發出璀璨光華,絢麗絕倫,殺機無限!
血雀方纔遭一腳踢中胸口,是金鷲道人倉促之間而爲,使了不到五成力道,故此雖然劇痛萬分,卻也未受重傷。見火烈鳥重傷墜下,便展開身法來扶住,降在火山口之上。
彼時火山口中岩漿翻滾跳動,熱浪噴涌,炙熱無比。其中霞光萬道,沖天而起。
她看着高空之上二人殺着百出,兇險異常,不由得暗暗爲川崎傲雪捏了把汗。
轉頭又見大山椒鳥與黑雕鬥了許久,竟不得取勝。連忙飛身而起,咬破手指,暗運法力,“嘰嘰”數聲甩出三枚暗紅色的毒針。
黑雕戰得正酣,竟未留意,便“噗”地一聲,一枚毒針正中其肋下,登時羽毛紛飛,哀鳴一聲墜落。
大山椒鳥身上大鬆,道:“多謝暗淤聖使相助!”
血雀冷哼道:“若不是你耐不住寂寞,節外生枝,招惹了金鷲道人,我們也不會如此損兵折將,狼狽不堪!”
大山椒鳥聞言面色一陣紅一陣紫,又羞又怒,方纔的感激之情也去得乾乾淨淨。
正要出言回敬,又聞血雀道:“川崎副宗主已經來了,你與我去助她一臂之力!”說罷 縱身而去。
山椒鳥悻悻不語,暗罵一聲,終究也隨她騰飛而去了。
卻說川崎傲雪與金鷲道人鬥在一處。
川崎傲雪方纔受他言語相激,心中大恨,手中急躁。此般一來,亂了招式章法,聲勢雖大,勁道雖疾,卻也傷不得敵人分毫,反而被金鷲道人尋到破綻攻來,頗遇險情。
才收斂心神,沉着應對,到此刻戰了個平分秋色。
便在此刻,又見血雀和山椒鳥二人來相助,登時變作以三對一的局面。
戰有片刻,但見金鷲揮舞鷹爪刀抵住三人進攻,雖一時未落下風,卻也已是有些捉襟見肘。反觀不死宗三人,雖也是壓力重重,但漸漸地配合默契,遊刃有餘。
火烈鳥與朱䴉方纔會合,他二人身上重傷,已難加入戰局,見得己方漸漸地佔了上風,不由得都歡喜。
便在此時,異變陡生,只聞得“轟隆”一聲巨響,腳下火山劇烈地震動起來,旋即火山口沸騰噴涌,岩漿似熱泉一般兇猛泄出。
二人吃了一驚,趕忙相互攙扶,奮力搖搖晃晃飛起二三丈,躲避岩漿滾石。
可二人身上疼痛力怯已極,展着翅膀卻難以控制身形,徑自朝山下山林中偏偏地飄下去了。
這火山噴發一陣,忽地如長鯨吸水一般迅速收入火山內部,片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緊接着,其中七彩光芒噴薄而出,直透蒼穹,同時聞得玄異的爆裂之聲自山體內再度傳來,氣勢比之之前何止大了一倍!
高天上衆人都見得腳下異變,都道是異寶現世,不由又慌又喜。雖明知或不是其他人的對手,但仍舊抱着萬一僥倖的念想,各自御起法器,急向洞中飛去爭奪。登時千百法寶交相輝映,爭先恐後飛入火山之中。
金鷲道人正戰不死宗三鳥,見得許許多多修真人士向火山中去,期間便有方纔在戰局之外一直隱忍不發的十數個來歷不明的各派高手,不由得着急。
忙將鷹爪刀抵住火刃,將袖袍一張,藉着法寶鼓起的強風猛地後退了十餘丈,旋而高叫道:“不死宗的道友,你我都爲了這寶物而來,此刻寶物現身,我等在此爭鬥無益,倘若被其他人奪去,豈不是白忙一場?就此罷鬥如何?”
川崎傲雪聞言也是此理,但仍舊冷哼一聲,率着二個手下徑直墜下洞中去。
大山椒鳥有川崎傲雪作後盾,有恃無恐,叫囂道:“待尋得寶物,再與你決一死戰!”
金鷲道人冷笑一聲,也不回答,降下地來。
方纔被毒針打中的黑雕正在地上哀鳴,金鷲道人將黑雕擎起,細細地檢查一番,便見有一枚紅針釘在黑雕肋下,周遭皮膚已盡黑了,看來受創不小。
原來血雀當時連發三針,黑雕身形迅捷,只中了這頭針,其他兩支都被它騰身避過,否則這黑雕雖身懷化神二重功力,也非重傷垂死不可。
金鷲道人面色陰鷙,把袖袍撕下一片,包了些金色藥粉壓在針眼之上,爲不傷到黑雕,手中輕輕運勁,將毒針慢慢地拔了出來,黑色毒血緊跟着登時噴涌而出。
這毒血直流了有小半碗血,雕肋上黑色的血肉才漸漸地轉淡了許多。
金鷲道人又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了一粒丹藥喂黑雕吃下,纔在黑雕耳邊低語幾句,將它拋入天空。自家則一個閃身,飛入火山口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