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箭定心

卻說神秘人與七條飛蛇兇猛來襲,楊雁翎登時壓力如山,幾乎抵擋不住。惶急之下,只得把怒斬輪迴一式使出。

但聞一聲尖銳破空之聲,冰炎劍尖一下拉出一道弧形水霧,紅色劍氣呼嘯,向前急斬而去。

神秘人猝不及防,立時被打得慘叫吐血,向後倒飛去。七條飛蛇也個個下墜,頃刻間都傷在了這劍招之下。

楊雁翎大喜,正要遁走,忽見神秘人手掌向下用力一拍,借力一下將身形騰起,憑空而立。

他臉上的面具因方纔劍氣擦到,此刻起身,便碎成細細鐵片飄落。

楊雁翎與晴子纔看清楚來人面目,不由得震驚異常,失聲呼道:“上川賴朝!怎麼會是你?”

上川賴朝面上留下幾道血絲,道:“沒想到吧?你以爲我是怎麼在那場大水中活下來的?”

晴子才驚醒,滿面不可置信,顫抖道:“你……你竟把靈魂出賣給了那頭畜生?”

上川賴朝呵呵冷笑一聲:“出賣?八岐大人法力無邊,他向我許諾,若我能效忠於他,尋到扶桑神樹與這三足金烏,便助我征服整個日本,橫掃諸大名!”雙手揚起,得意大笑,“哈哈哈,這是我畢生的夢想,試問我爲何不做?”

晴子大怒,撕心裂肺道:“你自甘墮落,投靠惡神,竟也不顧兄弟之義,醢殺利政叔父;不惜兄妹之情,陷我於不義,教我下嫁明川城,幫你完成你那骯髒的美夢!”

“你縱萬死,也難息我心頭之恨!”

上川賴朝聞言惱羞成怒,罵道:“你這浪.蕩的婦人,還敢胡言亂語,我先殺了你!”

手中連連結印,默唸毒咒,七條正在下墜的飛蛇受到感召,一同嘶鳴,又抖抖肉翅飛起。且遠處浪潮奔涌而來,自大潮之中,更又跳出十數頭飛蛇。

楊雁翎大驚失色,暗想方纔只有七頭飛蛇,已是不好對付,再多這十幾頭,自家只有落敗的份。連忙化出神鳥原身,把晴子和扶桑神樹負在身後,高唳一聲便展翅飛逃。

上川賴朝見得,呼喚飛蛇緊緊地追趕。

二方一追一逃,有不多時,早飛了兩百多裡。卻見前方有一座城池。

楊雁翎大是懊悔,原來他方纔只顧逃亡,並未辨別方向。此刻遠遠看那城池與周圍地勢眼熟得緊,竟是陰差陽錯之下,又飛回到了大川城!

眼看自家把大蛇引到此處,洪水滔天,淹城在所難免,不由冷汗如雨。

卻晴子大叫道:“去天守閣!”

楊雁翎聞言不解,但危急之時,也不及多問,連忙循她指使,向城中那座樓堡飛去。

二人搶入閣中,晴子劈頭蓋臉便奪過一個甲士的長刀,如靈貓一般迅捷竄入大堂。

衆士卒見得大驚,連忙叫:“有刺客!”追趕入內。

上川清正那時正端坐廳堂,與幾個家臣議論上川義經昨夜侵城之事,聞得有人大叫刺客,連忙起身。

但晴子迅如閃電,幾個家臣方纔要取刀兵,早被她數刀砍傷在地,嗷嗷大叫不止。

上川清正猝不及防,連忙端起身前桌子砸去。

晴子閃身躲過,舉刀便砍。

上川清正左右躲閃,招架不住,慌要向內閣逃竄,便被晴子一腳踢中左腿膝彎處,立時大叫一聲,撲通跪地。

晴子趕上,把他橫刀架住脖子提起。

衆兵卒要待圍上,見得主家已落入刺客手中,不禁大驚。

一個甲士拔刀大叫道:“放了我家主公,否則叫你碎屍萬段!”

晴子也不回話,把上川清正擋在身前,道:“快叫他們退下!”

上川清正聞言,斜睨了她一眼,道:“好一個六親不認的女兒,想不到你竟會如此對待自己的父親!”

晴子聞言心間一陣痛楚,手上不禁顫抖了一下,道:“我……”

卻上川清正察覺她心緒變化,眸光一寒,趁她分神之際,右手肘尖猛地向後打去,“噗”地一聲悶響,正中其胸口。

晴子胸腹內立時一陣痛楚,手上一軟,長刀也差些落地。

上川清正一擊得手,腦袋又向後一撞,“砰”地一下砸得晴子血流滿面,蹬蹬後退,旋即右手握爪,轉身便向晴子喉嚨抓去。

晴子受他二擊,正劇痛難當,見此亡魂大冒,也不及細想,右手揚起便去擋他爪子。

眼看五隻利爪在眼前放大,晴子心頭不禁閃過一絲絕望。忽地聞“嚓嚓”兩聲,上川清正即便猛地縮回手臂,左手握着血淋淋的右掌嚎啕慘叫不止。

晴子察覺危難忽解,才睜眼細看,只見自家手中刀多了幾條血跡,面前地上三截斷指正兀自蠕動,不禁痛楚難當,道:“父親大人!”

又見衆兵卒要撲上,忙道:“女兒不孝,得罪了!”遞刀重又架住他脖子。

二人一前一後,破開衆卒,出門口來。

上川賴朝正引十幾條飛蛇撲下,見得此般連忙停住身形,又急又怒,厲聲叫道:“你在做什麼?快放了父親大人!”

晴子落淚咬牙,你先帶着這些畜生,還有那八個頭的怪物滾出大川,我才肯放人!“

上川賴朝暴跳如雷,卻也無法可施,喝罵一句:“你這大逆不道的毒婦,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引着十多條飛蛇向城外飛了去。

晴子見上川賴朝飛遠,手中仍舊緊緊地按着上川清正的肩頭,道:“父親大人,請把大川城全軍的令符交給我。”

上川清正斷了三個手指,正疼得渾身顫抖,聞言又痛又怒,喝罵道:“你這狠毒的惡婦,休想!”

晴子聞言,咬牙把刀向上微微揚起,刀鋒便輕輕割破上川清正脖子皮肉,鮮血立時溢出,道:“我今日是鐵了心,您若不從,我唯與你同歸於盡而已!”

上川清正又恨又驚,無可奈何,只得以左手放入懷中,摸出一塊銀牌,惡狠狠咬牙道:“你不得好死!”丟在地上。

晴子大喜,但怕上川清正再出陰招,不敢稍鬆,向楊雁翎道:“快撿起來!”

楊雁翎聞言將令符拿起,舉在手中。

便聞晴子喝道:“令牌在此,所有人跪下聽令!”

衆兵卒聞言面面相覷,並無一個跪着。

晴子見得又大喝:“若有抗令者,誅殺九族!”衆人才驚恐着慌,一鬨下跪。

晴子才大鬆口氣,教人將上川清正拿下臥房軟禁。

卻說上川賴朝退出大川,徑回八岐大蛇之前,道:“大人,他們龜縮在城中,屬下暫時拿不住。”

八岐大蛇聞言惱怒,八個腦袋一同仰天嘶鳴,震得山河變色,吼道:“區區一個城池怎擋得住我?我只消將頭尾一掃,那人類建造的泥瓦頃刻潰作齏粉!”說罷扭動巨大的身體便要行動。

上川賴朝着急,忙道:“大人!我作爲您的下屬,本應爲您排憂解難!此事交給我,七日之內我便把那金烏鳥和扶桑木生擒活捉,帶到大人您面前,可否?”

八岐大蛇聞言沉吟片刻,才道:“好!我就等你七天!”上川賴朝大喜。

卻說晴子將上川清正作了人質,佔了大川城。

次日一早,有官兵來報:“有一夥匪徒正攻打城西門!”

晴子與楊雁翎對望一眼,只道是上川賴朝所爲,忙轉城西城頭。

卻見那城下是一夥匪兵與守軍殺在一處,爲首二人,一個着白袍銀鎧,執虎頭長刀;一個身體長大,揮丈六鐵棍。二人武藝高強,衆軍莫有能攖鋒者。

晴子見得一愣,連忙叫道:“義經大人!永慶大人!”

二人聞喚擡頭看去,待見得城頭上站着的女將,不禁也是一呆。

又聞晴子舉令叫道:“衆兵住手,放二位大人進來!”衆兵卒見令不敢違抗,,忙將吊橋放下。

永慶和義經對望一眼,均是驚疑不定。片刻,才驅馬帶兵開入城中。

四人聚於天守閣,圍坐廳堂。

晴子見他二人疑心甚重,便道:“二位莫疑,我請二位大人前來,是有要事相商。”當下把上川賴朝投靠八岐大蛇,禍亂國土,追殺自家二人,與自己挾父占城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義經與永慶聽完甚是驚訝。

晴子又道:“上川賴朝投了魔神,手下又有許多惡怪,我欲要對付他,恐不是對手,故請求二位大人不棄前嫌,助我一臂之力!”說罷倒身便拜。

義經二人吃了一驚,連忙扶起,哭道:“堂姐大人不必如此,既是此般,我甘效犬馬之勞,亦爲我父親報仇雪恨!”

二人抱頭痛哭,自此才重歸於好。

到了日跌時分,忽聞探子來報,道:“大人,不好了!城池四面都已被洪水包圍!”

晴子聞言,雖知會有此變,仍不禁吃了一驚,道:“跟我來!”帶了楊雁翎幾人奔轉各處城頭。

只見城外各處果已是洪水滔天,洪流離牆根不過三四十丈遠,隨時會淹入城中!

衆人盡皆失色。

四人帶軍奔至城東,那處更是波濤滾滾,怪物飛舞嘶鳴。

忽見洪水之中,駛出一艘大船。

上川賴朝站在船頭,高聲叫道:“那城中的賊子!我殺你們如殺螻蟻,但爲避免傷及城中無辜,故大發慈悲,給你們一個改過的機會!三日之內,你等要在城頭上繳械投降,謝罪自刎,如若不然,我必定放水淹城!”

永慶聞言啐了一口濃痰,罵道:“你不過是怕淹死了你家妻兒老小,敢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好不要臉!屆時你若真敢放水,我先將你老爹剝了皮,丟到水裡喂蛇!”

他本是想說把上川清正丟入水中餵魚,但見上川賴朝身後幾條飛蛇亂舞,不禁改口,且惡意想道:“這些個畜生與他一夥,若是他老爹被這羣畜生啃得屍骨無全,不知有多精彩!”想罷嘿嘿冷笑。

上川賴朝聞言羞憤難平,晴子亦是面色漲紅,看着永慶欲言又止。

卻手下將官叫道:“大人,你們看!”

衆人依言望去,只見上川賴朝揮揮手,大船便放下一隻小舟。

但看小舟船頭豎着一面繡了清正家徽的旗幟。舟上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便就飲酒作樂,頻頻向這邊城頭招手媚笑;又脫衣起舞,故意賣.豔,羞辱意味十足。

晴子見得,轉頭看自家城上守軍,個個目不轉睛地盯着江上小舟中的三個美女,不禁大怒,叫道:“豈有此理,誰與我挫挫敵人的銳氣!”

義經聞言而出,道:“我來!”取弓箭就上前。

晴子連忙阻止,道:“那小舟遠在百丈之外,你這支弓箭如何射得中?”

她以爲義經怨憤難息,意氣用事,只怕射他不到,折了自家的志氣。

卻義經一笑,道:“堂姐大人莫看輕我,我自小練箭,自負有百步穿楊的本事。今日他如此羞辱我們,我自然要以牙還牙,回敬他一番。”

晴子見他信心十足,才把身讓開,擔憂道:“好吧,一定要射中它!”

義經點頭,重登上城頭,彎弓搭箭便射。

只見江上一道寒光一閃而過,便就“咔嚓”一聲,小舟船頭上旗杆應聲而斷,那面繡了清正家徽的旗幟便就摔落,掉入江中。

這邊城頭登時齊聲叫好,搖旗喝彩。

那三女見得,早嚇得花容失色,上川賴朝更是惱恨非常,自覺輸了一陣,忙教水手將小舟與美女打撈回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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