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指使你刺殺本王的?”儘管有些不忍,但風無痕知道,只有冥絕的殘暴才能讓那些人真正地畏懼權威,他竭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李鯖,你可知道刺殺皇族,當凌遲處死,罪及親族?”
李鯖慘然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風無痕並不是想問出點什麼,就憑他現在的傷勢,能活着已經是奇蹟,冥絕不知用了什麼手法,竟然讓他無法合嘴,咬舌自盡也就成了奢望,如今只能希望那些人能遵守諾言,放了自己家人一條生路。
“殿下!“徐春書露出徵詢之意。
“賜他一死吧。”風無痕輕輕揮了揮手,“你們都記好了,就說李鯖爲了保護本王,力戰而死,記住了嗎?”他突然挺直了身體,氣勢陡增,“本王不想聽到有人胡說八道,說什麼李鯖背主一事!”
侍衛們大愕,李鯖的臉上浮現出感激,隨後閉上了眼睛,上位者一言九鼎,既然風無痕如此說了,他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已經足以讓他含笑九泉。徐春書伸手阻止了想要動手的冥絕,輕輕嘆了口氣,隨手將佩刀扔在地上。“李鯖,念在大家都是習武之人的份上,你自絕吧,殿下已經說了,不追究你的家人。”
李鯖猛地睜開眼睛,見徐春書嚴肅的樣子,這才醒覺不是玩笑。他一聲不響地朝風無痕拜了一拜,又向徐春書投去感激的一睹,隨後回手一劍,緩緩倒地,嘴邊還掛着微笑。
“厚葬吧。”風無痕轉過頭道,“回府!”
剛剛還避在遠處的兵士見了徐春書的手勢,立即上前開始整理戰場,這些人都是及其熟悉戰場上差事的,很快,除了長街上的那一攤攤刺目的血跡,所有的屍體都被清理一空。除了李鯖的遺體被侍衛們帶走外,其餘人都被狠狠地補了幾劍,想來都是死透了。
七皇子遇刺的消息着實讓福建官員惶惶不可終日,一個風無論遇害已經讓他們降了三級,現在又鬧了一出,敢情是根本不讓他們有喘口氣的機會。郭漢謹還不等風無痕開口,馬上就下令戒嚴,嚴查各地可疑人等,要不是福建保鏢一行人不少,他恨不得禁刀禁槍。而按察使盧思芒就更不用提了,自己的地頭上出了這等大案,他這個臬司衙門算是擺設了,如果不能儘快拿出個結果來,恐怕自己就要步聶思遠的後塵了。
“家主,七殿下突然遇刺,這事裡透着蹊蹺,我們是不是要派些人手暗中保護?”越連野自從聽到那消息後,臉就始終是板着的,鬧得家中的小輩無一不繞着這個叔公輩的人走。
“叔公,用不着。”越起煙的臉色還是那樣蒼白,“如果連剛剛開始的試探都無法度過的話,那七殿下的實力就實在太差了。越家需要的是強有力的支柱,而不是隨時會倒下的稻草人。”
越連野彷彿看陌生人般盯着這個家族中最聰慧的女子,“他可是你未來的夫君,起煙,你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合適?”
“起煙選擇的丈夫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不是懦夫。如果他真的這麼死了,那麼起煙也會終生不嫁,爲他守節,以守我的承諾。”越起煙用平靜的近乎冷酷的語氣說。
越連野被噎了個半死,這個小輩還真夠固執的,他只得將無奈的目光投向了越明鍾。可越明鍾竟然也露出了贊同的臉色,“六叔,起煙之言很有道理,我越家投了如此大的賭注,又犧牲了起煙,因此決不能容許一個碌碌無爲之輩掌控家族的未來。六叔,七殿下不是沒什麼大礙嗎?我們就看看他如何處理此事好了。”
“失敗了嗎?”一個男子淡淡地問道。
“屬下該死!”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連連以頭觸地,言語驚惶不已,“屬下沒料到他的侍衛之中竟有能識破忍者之輩,因此自作主張調回了剩餘的人。”
“你做得很好。”男子讚道,“知其不可爲而爲之,是爲愚者之行。那些忍者每一個都是最寶貴的財富,自然不能隨意使用。況且,本座並不想取他之命。”
“主人!”黑衣人驚訝地擡起頭,雖然有一肚子的不解,可他還是不敢質問,要知道,那死去的忍者足足花了十年心血,方從數千人中脫穎而出,如果主人不想刺殺那風無痕,爲什麼要動用一個十人的忍者小隊?
“你沒有必要知道!”男子的神色轉冷,“你只要辦好本座吩咐你的事情即可,不該問的不要多問。至於那些忍者麼,他們只是工具而已,能爲本座效力,是他們莫大的榮幸,死一個有什麼了不得的,後備人選還多着呢!天一,你莫非不記得本座的規矩了?”
天一打了個寒戰,不禁後悔起自己的魯莽來。在這等主子手下,謹言慎行還不夠,察言觀色的本事要超過十分才能博得歡心,自己怎麼能置疑主子的決定?自己從當初的地二成爲了今天的天一,看到了多少抗命者的下場,深知活命之道。他連忙叩頭應承道:“屬下該死,請主人責罰。”
“自己去刑司領罰吧!”男子不耐煩地揮手道,“該領多少你很清楚,就不用本座羅嗦了。吩咐你的事情不要忘了,退下!”
天一感激涕零地再次叩頭,主子既然讓他去刑司,那代表自己剛纔的舉動還不算太出格,否則,恐怕就不止刑司那麼簡單了,煉魂的苦楚,只要他想起就覺得膽寒,畢竟有太多先輩的榮耀就在那裡終結。他悄無聲息地退出,順着迴廊,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一個黑暗陰森的房間前。似乎未卜先知一般,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小子,運氣不錯啊!”一個臉形平板的中年人打量了一下天一,“能在主人手下當這麼久的天一,你可是第一人,說不定將來主人還會大大提拔你。哼,說吧,今天是多少!”
對於這個看似平庸的中年,天一不敢生出一點抗拒的心理。當他還是天七時,曾經和當時號稱主人手下最強高手的第七任天一前來受刑,親眼目睹了運功抗拒的天一被那普通的皮鞭打得奄奄一息,結果主人只是斥了一句胡鬧而已。從這一天起,他才醒覺過來,自己這些人只是主人的明面勢力而已,所有皆爲主人賜予。正是有了這個覺悟,他才活到了今天。
“鈞使隨意就是,屬下怎敢多言。”他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頭。
中年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他進了門,須臾之後,房中傳來了陣陣皮鞭的風聲以及極力壓抑住的慘哼聲。
“天下,哼,天下!”男子呆在空曠的房中,突然發出刺耳的長笑,“風寰照,本座倒要看看,你的天下還能坐多久!”
僅僅三天,臬司衙門捕到的可疑人等足足有好幾百,光是審訊,就足以讓平日閒散的衙役和獄卒們忙了個底翻天,然而,可疑人物還是以他們難以置信的速度急速增加,着實讓他們頭疼。可是,看到臬臺大人緊板着的臉,他們連半句抱怨都不敢有,只能把心中無數的怨恨發泄到了那些倒黴的犯人身上。臬司的大牢裡,到處都是哀號着的犯人,冤枉的雖然不少,但也逮着不少通年緝捕的江洋大盜之流,那筆小小的獎金也讓這些獄卒和捕頭嚐到了甜頭,拷問得也更加賣力。
“微臣福建按察使盧思芒求見欽差大人。”風無痕遇刺後的第四天,盧思芒終於戰戰兢兢地前來求見,自己的烏紗帽和性命能否保住,就看這一遭了。
“盧大人,殿下請您進去。”小方子親自出來請道,“殿下的心情還不錯,盧大人說話小心些,不要惹得殿下生氣,否則,我們這些作奴才的可倒黴了。”
“多謝公公提醒!”盧思芒大喜,悄悄地將一張銀票塞在小方子手中,這才整整衣冠,鄭重地走了進去。
小方子在外關上房門,這才冷笑地瞟了手裡的銀票一眼,“派頭真大啊,一出手就是一百兩,倒是撿了個小小的彩頭。”他隨意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將銀票攏在了袖子中,卻不料這一舉動早落在有心的小五子眼中。
“微臣叩見殿下。”
“盧大人起來吧,無須如此多禮。”風無痕伸手讓道,“本王只不過擔個欽差虛名,就招來了如此大的禍事,想起來都覺得膽寒。不知盧大人查的如何,有那幫賊人的下落嗎?”
盧思芒心中有些不屑,面上卻恭敬的很。“回殿下的話,微臣已經追緝到了兇犯。”
“什麼!”風無痕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盧思芒的動作會這麼快,“是誰大膽謀刺本王?”他強作鎮定,心中希望盧思芒能夠聰明些纔好。
“微臣查得本省富商越明鍾與此事有關聯。”盧思芒沉聲報道,“據微臣所知,越明鍾手下有不少能人異士,況且其勢力密佈八閩,履有不法之事,恐怕此次殿下前來福建,觸了他們的忌諱,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要不是自制力甚強,風無痕幾乎要直斥盧思芒胡言亂語,但是,他很快醒覺,越氏確實接觸過自己,但那並不代表他們只有自己一個選擇。他的疑心越來越重,突然,越起煙悽然的臉浮現在他的心頭,應該不可能,那個女子是認真的,難道盧思芒真的在矇騙自己?他盯着眼前這個官員的臉,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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