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三個人一起去了,杜有忠說道:“應該給他們幾個買個書童了,以後送飯的事兒,可以讓書童去。榆兒是個姑娘家,這天兒越來越熱,可別曬壞了。”
胡氏道:“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屋子,再買幾個人恐怕就住不下了。”
王訓導走後,他們也沒有搬到風水較好的東面院子裡,而那位孫訓導卻是和縣太爺們住在一起,可見關係是很好。
不過現在嘛,這次說縣學的事兒,魯大人都沒有叫孫訓導,說明了,魯大人這次是真的生了孫訓導的氣了。
杜榆與大哥和大表哥去給二哥送飯,二哥的私塾離他們家不算遠,不過也得過兩條衚衕。
只是沒有車水馬龍的現象,也很安全。
他們家商量了,讓二哥讀私塾,也是因爲在私塾裡能認識很多同齡的人,人際交往什麼的,都比在家裡強。
所謂的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多個朋友,以後就多條門路。
杜榆今年已經十一歲了,身體也開始抽條,變得高了一點,瘦了一點兒。估計比同齡的男孩子要高一些。
今天她穿了一條淡藍色的輕薄襦裙,頭髮只梳了兩條辮子,看起來清爽的很。
要她說,恨不得下面只穿着褲子好了,那樣多利索,可惜這是不成的,也就是男子穿短打的時候才那樣,女的年紀大了,成大姑娘了,就必須得穿裙子。
“大哥,大表哥,這就快到了。”自家大哥和大表哥真是一表人才啊,看着就賞心悅目的。一個已經是名草有主了,一個還不知道便宜了誰。
杜二郎所在的私塾,夫子教的學生也有十幾個,中午的時候,都是學子的家人過來送飯,也有的是家裡的下人來送。
天氣熱了,有的人家還會用冰把東西鎮着,真正的涼爽。
杜榆有時候也羨慕的不行,可是這冰可不是誰想有就有的,那可是費錢了。
光保養就是一大筆開銷呢。杜榆想了想,還是不跟人比這個了,儘量的把飯菜弄得好吃一些,都是新鮮的,走這麼一點兒路也不至於壞了。
杜二郎一早就在外面的樹蔭下等着了,見到杜大郎幾個,立刻就跑了過來。
“大哥,大表哥,你們怎麼也來了!咱們到樹蔭下面吧,我都佔了好長時間了。”
吃飯還要佔地兒,胡鑫問道:“如果是下雨打雷天,你們在哪裡吃飯?”杜二郎說道:“要是那種天氣,先生會讓我們早放了學回家去了。”
不然這個天,讓人送飯,萬一出了事兒可怎麼辦?
“二哥,你又忘了!”杜榆自己拿出一個手絹,要給二哥鋪上才坐下。
杜二郎笑着說道:“我見着你們高興,沒事兒,一會兒起來拍一拍就成了,你們女孩子就是這樣,太愛乾淨了!”
“合着不是你洗衣服,所以就這樣吧,我和娘現在天天都要洗衣服。”杜榆說道。
“嘿嘿,我錯了,”杜二郎可不敢惹這個妹妹,不然不給自己送飯,也不給自己洗衣服,那可就糟了。
不過杜二郎想到了一個事兒,就問道:“大表哥,你在外面的時候,衣服是請誰給洗的?”
“我自己洗的。”胡鑫說道。
“啊?大表哥,真的是你自己洗的?我不信!”杜二郎真是不相信那,大表哥竟然會自己洗衣服?
杜大郎拍了一下杜二郎的肩膀,說道:“怎麼不可能?大表哥一個人在外面,也沒有書童小廝,衣服穿了,可不就是自己洗嗎?”
“我還以爲遊歷很好玩呢,原來這麼辛苦!”杜二郎說道。
“你要是有這種想法,趁早就呆在家裡。”杜大郎說道:“趕緊吃飯吧,一會兒就要上課了。”
杜榆也有些蹲的腿麻,“趕緊坐下吧。”大表哥掏出了一張紙,放在了地上。
“大表哥,你真行,走在外面都還帶着白紙!”杜榆真心佩服,這袖口袋真能裝東西。
“就是啊,人家都是帶銀票,大表哥你帶白紙,”杜二郎也覺得挺可樂的。
“習慣了,去遊歷的時候,走到哪裡,見到了好吃好玩的,都想着寫下來,後來就用了燒過的炭放在荷包裡,回去後再用毛筆謄抄一遍。”胡鑫笑着說道。
佩服佩服啊!大表哥這麼有毅力的人,以後肯定是大有作爲。
給杜二郎送了吃的,杜大郎和胡鑫沒有直接回家,又帶着杜榆去了一座茶樓,茶樓裡的人還挺多,正前面有個臺子,上面有說書先生,正在說那些歷史故事,當然,有的時候,還會說點城裡的新鮮事。
他們叫了一壺茶,還有幾盤小點心,聽人家說書真有意思。
要是平時,杜榆一個人,家裡可是不讓她出來玩得,但是現在有大哥他們在,那就好辦多了。
“如今小老兒要說的一個故事啊,那可新鮮了,”上面的說書先生越說,杜榆越聽越覺得熟悉,這,這不是說的是魯金鳳的事兒嗎?
這也太大膽了,竟然敢說縣令大人家的事兒,雖然改名換姓了,可是一聽就明白。
“這人膽子真大!他都不怕被抓起來嗎?”杜榆小聲的說道。
這不是自己朝縣衙的大牢裡面走嗎?胡鑫說道:“若是真的正大光明的把人給抓起來,更是坐實了那件事,現在不過是改名換姓,再說,這茶館的老闆不是普通人,既然能讓人說這個,絕對是有把握不讓人抓起來的。”
才子佳人的戲碼多的很,你要硬說是你自家的,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像什麼西廂記,牡丹亭,這些不都是寫那千金小姐和書生幽會的事兒的嗎?人家說書先生說的就是前朝的事兒,你非要自己往身上套,那也沒有辦法。
到底是誰和這魯大人有仇啊,竟然這樣?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啊,比她從周慧那裡聽到的多多了。
從茶樓裡出來,那說書先生也沒有被抓去,看來,真的是沒有危險了。
“回來了?你們帶着這丫頭出去逛了?”胡氏看三人回來了,自家女兒還一副興奮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出去玩了的。
“娘,你可真厲害,一下子就猜對了,大哥和大表哥帶我去茶樓裡坐了一會兒,那茶樓裡面倒是很涼爽,喝的茶也不錯。”
“價錢也不錯吧。”胡氏說道。
“哦,這個,我不付錢,你問大哥和大表哥!”杜榆忙跑開了。
“這野丫頭,一點兒也不省心,啥時候才能長大啊。”看着杜榆跑開了,胡氏好笑的搖頭。
“姑,我看錶妹就挺好的,從小就懂事。您不要太苛刻了。”胡鑫笑着說道。
這小子,還幫他表妹說起話來了,這是好現象啊,胡氏心裡美滋滋的,不過面上卻說:“不過是你們這些親人都慣着她,別人肯定不會這樣,她都是大姑娘了,過幾年說親了,到了婆家還不懂事,那可怎麼辦好?”有些話不能說的深了,還是稍微說一點吧,畢竟這事兒還沒有正式定下來。
這個,表妹纔多大啊,就定親?胡鑫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今天陪着表妹出去,看起來也是大姑娘了。想一想,表妹也都十一歲了。
表妹這樣的姑娘,配給誰不是別人的福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胡鑫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以後也時不時的發作一番,胡鑫心道,或許是從小看着表妹長大,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要是送給別人家,這心裡肯定不舒坦。
明顯的岳父心理啊。
“大表哥,你怎麼又發愣啊。”杜榆請大表哥給自己畫幾個花樣子,大表哥這都下筆了,怎麼突然就停筆不畫了,陷入了沉思中。
“哦,想起了一些在外面的事情。”胡鑫很快反應過來。
“嘿嘿,大表哥,不會是有人家看中了你想讓你去給人做女婿吧。”杜榆笑道,大表哥這種容易招惹桃花的,還真沒準,從他回來,杜榆就有心刨根問底,看看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奇遇。
“你這丫頭,纔多大啊,就說什麼女婿不女婿的。”胡鑫好笑的看着杜榆。
杜榆道:“大表哥,你別拿我當小孩子看好不好,我可是今年都十一歲了。出去外面,人家也會說我是大姑娘了!周教諭的姑娘,比我大一歲呢,人家家裡都開始給她找婆家了,你能說她小嗎?”
“好,你是大姑娘了,大姑娘,你看看這花樣子怎麼樣?”胡鑫問道。
“很好,很好,甚合我心!”杜榆也拽文起來。她說的是真心話,大表哥從小讀書,這書畫方面也都學過,比她這樣的強多了。杜榆有時候也想學,可是她頂多只會臨摹,像自己立意去畫,她畫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俺也指揮臨摹,要自己立意畫東西,真心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