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的孃家侄子來了幾個,齊家的幾個表舅舅,長得都很憨厚,這幾年從杜家也得了不少好。
但是人家不是那種得意忘形的人,每次到了收穫的時候,都會把自家種的糧食,像綠豆,紅豆之類的給他們這邊抗一袋子,說是讓他們嘗一嚐鮮。
雖然這東西不值錢,可是比那些單純的只爲了過來要好處的人不好多了?至少人家懂得回報。
陳杜氏這次過來的是二兒子陳二爺,這位陳二爺說話倒是風趣,也沒有提什麼別的事兒,就單純過來給舅舅舅母拜年的。每次過來態度也特比好。
因爲陳家現在的身份,肯定比不上杜家了,所以要是還擺高姿態,那是得不償失的。
看見杜有賢還有豆腐作坊,就跟杜有賢商量,他們陳家在鎮上也有酒樓,所以也想在這邊訂豆腐,陳家每天都有人過來取,他們陳家也有馬車,過來運貨不成問題。
正常的生意買賣,杜有賢和家裡人商量了,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行的,所以就和陳家有了這方面的來往。
只要不是單純的收取別人的好處,那就是可行的,這正常的生意往來,也沒有什麼可以忌諱的。
杜家這邊出豆腐,那邊陳家付錢,講究的是你情我願。
陳二爺還知道要結個善緣。畢竟,如果不是他娘早年做的有些過分,現在這邊按說應該是和他們最親近的,杜有忠也是陳二爺的親表哥呢。
過年就這樣在吃吃喝喝走親戚過去了。因爲杜有忠不在,總覺得沒有以往過的熱鬧。
正月一過,進入二月,胡氏就給楚家送了大定禮,表示這要送聘禮的時候快要到了。
現在胡氏一點兒也不擔心沒有錢送聘禮。齊氏也表示,這是孫子輩的第一個,肯定是不會少錢的。
家裡定的標準是大郎這次成親用二百兩,這在鄉村裡,可真是大手筆了!以前娶個媳婦用幾兩就可以了,如今二百兩,這還不包括雜七雜八的,光聘禮就得用上二百兩,另外那些皮子和海乾貨等等,也都可以送到楚家去。作爲聘禮的一部分,還有比較講究的五色穀物等等。
不過杜家的人對此都沒有意見,畢竟大郎人家已經是秀才了,娶得還是楚家的姑娘,多用點錢,也是應該的。不然楚家那邊不好給姑娘出嫁妝了。因爲嫁妝是跟着聘禮走的,要是比聘禮多的多,那就是瞧不起對方了。
於是這邊杜家送去的聘禮還是可以的,楚家旁支有些想看笑話的,看了這送來的聘禮也不啃聲了,這年頭,能出這樣一份聘禮,比一般人都強。
要知道有的人家,一輩子都賺不到二百兩銀子呢。
聘禮過後,就等着杜有忠那邊的消息了,或者說,是等他回來,就可以操辦婚禮了。
因爲杜大郎是長孫,雖然他們以後大部分時間是要在縣城裡住着,但是齊氏和杜老爺子商量的婚禮還是在鄉下辦,也可以祭祖,還可以婚後就直接進祠堂。
當然,孫媳婦的嫁妝,除了容易帶的,其他的都可以放在縣城的房子裡。這一點齊氏他們沒有意見。
但是不能一點兒嫁妝也不往鄉下搬,那樣會很沒有面子的。
楚家也同意了這個方法,邵氏的意思是,既然要有面子,那麼成婚那邊搬到鄉下的嫁妝,那就是得讓人眼前一亮的,像什麼綢緞那,首飾啊,這些都可以擺在明面上嘛,大件的傢俱也可以搬一套過去,大家看了傢俱了,就沒有話說了。
杜家這邊出了二百兩銀子的聘禮,他們這邊得翻番,至少是四百兩的嫁妝,這也是楚家的規矩,不能只拿着人家聘禮的數目當嫁妝,那樣豈不是一點兒也沒有陪送給姑娘家?
至於私底下邵氏給的,別人也不會多問。
胡氏這忙的不行,沒想打娶兒媳婦這麼繁瑣,事事都要自己親自去辦,哪怕有李大壯家的幫着,也是不行。
就是杜榆,也是沒的嫌。登記在冊,然後找人採買窗簾子,被面等等,還有,找了裁縫,給全家每人都要做一身衣服。
這個事兒杜榆是很重視的,齊氏最開始說的是,發給大家料子,讓大家自己做,可是杜榆還是說服了奶奶,畢竟這次大哥成婚,要來的人很多,還是讓縣城裡的成衣店的裁縫給大家訂做,那樣款式和樣式都不會顯得土氣。
也是給家裡人撐面子的意思,畢竟,幾個嬸子是會做衣服,可是那款式都很老,別人看到了說不定心裡還會笑話呢。
齊氏咬了咬牙,也就同意了,杜榆就帶着人過來楊柳村專門挨個給大家量了。
能做新衣服,大家都很高興,尤其是請來的還是縣城裡的裁縫。所以全家老小都很高興。
不過杜榆跟齊氏商量,給長工們也做一身衣服,料子可以不要好的。“畢竟是大哥的喜事,對長工來說,也是少東家的喜事兒,他們也是來幫忙的,穿着新的,也能讓別人覺得咱們家對這些人也好。”
齊氏想了想,勉強同意了,其實她也知道,這很多大戶人家辦喜事兒,上上下下的奴才也是有新衣服可以換的。
只是知道歸知道,可是還是心疼錢那。
長工們知道自己有一套新衣服,那幹勁兒就更十足了,覺得這樣大方的東家,真是很難得。
想別的村裡地主家,那長工就是幹了好幾年,都不會給扯一身衣服的。
所以春耕的時候,這些長工們更是賣力幹活兒,杜有德和杜有全看着句舒坦那。
而縣城裡的蘭桂坊成衣店,接到了杜家的這個生意,也沒有輕慢,雖然杜家是後來纔起來的,但是看這勢頭,那真是會越來越好的,現在她們也不當賺錢,就當結個人緣。
京城裡的杜有忠,在進入三月的時候,就開始三場的會試了,關在貢院裡,吃喝拉撒都在裡面,不過對於久經考場的杜有忠來說,那真是已經習慣了,何況,這京城貢院的條件比省城要好多了。
九天的考試完成,他從貢院出來,胡鑫和長福都在外面等着呢,還有楚家的下人也一起等着楚家大爺楚清源。
不過看杜舉人這麼快就出來了,而他家大爺還沒有個蹤影,就不免着急了,還怕自己幾個看走了眼,把人看丟了。
杜有忠說道:“不用着急,一會兒楚兄就會出來的。”
這話還沒有多久,那楚大爺楚清源就軟着腿出來了,這雖然開春了,可是京城比他們雲陽縣要冷多了,他在裡面九天,真是冷得不行,還要用腦子想,這一出來,那憋着的一口氣就已經泄了。
好不容易被自家的僕人給扶上了車,看見一旁的杜有忠雖然很疲憊,可是比他不強多了?
“杜兄,你這比我強多了,我是考一次怕一次啊,”當時去考舉人,他也是一出來,就這個德行了。
杜有忠說道:“從小幹得體力活比較多,身體還可以。”
楚清源就是嫉妒也嫉妒不過來啊,他從小哪裡幹過什麼活兒,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就是上了學堂,那什麼君子六藝,也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兒,加上主要精力都是讀書,所以這身體嘛,可以想象,文弱書生可不就是說的他這樣的?
而杜有忠呢,小時候要幹農活兒,就是在鎮子上當帳房,有時候還要抗、扛那布料,一百多斤的,說扛就扛,身體早就鍛煉出來了,比一般讀書人要強多了。
會試過後,要十來天才會公佈榜文,所以這十來天,杜有忠和楚大爺都在等着,楚大爺也問了杜有忠考試的情況,因爲他也沒有底,不知道能不能榜上有名,這次他可是真的很用心了,而胡鑫呢,在杜有忠把今年的科考題目給默下來後,自己在做文章呢。
楚家在京城裡也有親戚,會試過後,都派人過來問安了。
楚大爺都不想出去了,因爲他心裡緊張,不知道結果,他也沒有心思出去走親訪友。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天後,早上貢院那邊就要貼出來榜單了,楚大爺更是緊張了,這時候,是楚家的人去看的,長福也想第一時間知道自家老爺的情況,他現在也認識了一些字了,對於自己老爺的名字和籍貫,那是記得很清楚的。
而胡鑫,就帶着長福去那邊看去了。
結果真是人山人海,有的人爲了擠在前面,都把鞋子給弄掉了,有人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興的快要發瘋了,嘴上一個勁兒的喊着,“中了,我中了!”
還有的就哭天喊地的,那是沒有中,名落孫山的。
楚家的家丁那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衝到前面,長福也是趁着這個機會衝到了榜單前面,掙着一雙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看。終於在榜文的中間看到了自家老爺的名字,他還害怕是同名同姓的,又看了籍貫,是雲陽縣的,這才大呼,“我家老爺中了!我家老爺中了!”
長福終於知道剛纔那些要死要活的人的心情了,這真是中了就是天堂,沒中那和下地獄的感覺也差不多了,一次會試,不僅是需要三年的時間,更是要花大筆的錢財,家中不富裕的,根本就禁不起折騰!
胡鑫聽到長福高喊,自己也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長福好不容易從那人羣裡擠出來,跑到了胡鑫面前,恨不得跳起來,“中了中了!”
沒想到有那榜下捉婿的,看見胡鑫和長福,長福一看就是下人,胡鑫呢,長得就像個主人,這當下人的和主人說中了,就以爲是胡鑫這個人中了。
這捉婿的人一看,這麼年輕就中了進士,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立馬就圍過來好多人,把長福和胡鑫給圍住了。
長福的小身板一下子擋在了胡鑫前面,喝問道:“你們幹啥?”
那一羣人都嘰嘰喳喳的,大概意思是,我們是京城誰家的,我們家小姐年方二八,家裡有多少資產,還有家裡有誰在京城當官。目前呢,我們小姐還沒有許配人家,正等着一個可心的女婿。
意思就是說,我們家看上你家主子了,趕緊的,跟我們走吧,以後有多的不得了的榮華富貴和美嬌娘等着你!